第25章 第二十五種

  顏秋枳到家後,頭好像更痛了。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衣服也沒換的往沙發上躺,伸手摸了摸額頭。

  思忖了幾秒,拿起手機想給陳陸南發消息。

  但打了幾個字後,又放下了。

  她口渴,想要去喝水,可又懶洋洋的,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大約是太久沒有發燒感冒了,這一下有種氣勢洶洶的感覺,直接把她給擊倒。

  半夢半醒間,顏秋枳的眼前浮現了很多人,有媽媽,還有小時候的鄰居,還有以前家裡養著的小貓,還有很多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到最後,竟然還有陳陸南。

  顏秋枳皺了皺眉,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又夢到陳陸南了。

  明明這人之間都不出現在自己夢裡的,最近怎麼來的這麼頻繁,煩人。

  顏秋枳伸出手,下意識想把夢裡的這人給揮開,她不要陳陸南,她要媽媽。

  ……

  陳陸南低頭,聽著她在耳畔的低喃,眉心緊鎖。

  他稍稍一頓,剛想要把人抱起來,顏秋枳卻再次伸手,直接把他整個人都給抱住了,還往懷裡蹭了蹭。

  屋內的燈光從明亮的白織燈調換成了昏暗的暖色調,是最適合入眠的那種,讓人的神色隱蔽於夜色之下。

  他順勢到旁邊坐下,並沒有拉開顏秋枳的手。

  陳陸南伸手,摸了下她額頭。

  在發燙。

  他也沒改變自己姿勢,直接給人打了個電話過去。

  「在哪。」

  傅言致嗓音清冽,即便是夜晚,也一如既往的清醒。

  「怎麼。」

  「顏顏發燒了。」

  陳陸南道:「你過來看看。」

  聞言,傅言致冷淡道:「發燒了你應該送她去急診。」

  陳陸南這邊氣壓低了些許,不耐煩說:「快點。」

  他一笑,「多少度?」

  「很燙。」

  傅言致頓了下:「先量體溫,我現在過來。」

  「嗯。」

  傅言致到的時候,顏秋枳已經燒到快要39度了,他看了眼,低聲問:「怎麼回事?」

  陳陸南:「錄綜藝落水了。」

  「就這幾天?」

  「嗯。」

  傅言致皺了下眉:「你沒去?」

  陳陸南沒吭聲。

  他也不多說,把自己從樓下買的藥遞給他:「先給她吃下,今晚看看情況。」

  「嗯。」

  「有事給我打電話。」

  陳陸南看他:「你不是單身?」

  ……?

  傅言致覺得大概是深夜了,他腦子竟然有瞬間沒轉過來。

  幾秒後,他指了指道:「你意思是讓我睡客房,等顏顏沒事了才准我這個外科醫生離開?」

  陳陸南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

  他是這樣打算的。

  傅言致難得看他這樣,沉默了幾秒道:「勉為其難幫你這個忙。」

  「謝了。」

  傅言致「嗯」了聲,往一樓客房走:「有什麼事直接喊我。」

  「知道。」

  等傅言致進了客房後,陳陸南彎腰把人給抱上樓。

  放床上後,他才起身下樓接水,順便把藥也拿了上來,但顏秋枳吃藥不怎麼配合,她怕苦,更何況是在生病,還有點任性。

  陳陸南扶著她起來吃藥,顏秋枳的唇碰到他掌心好幾次,就是不把退燒藥給吃下去。

  「顏顏。」

  陳陸南聲音低沉,「把藥吃了。」

  「不要。」

  顏秋枳這會也清醒了些許,挪開臉道:「不想吃藥。」

  她跟陳陸南撒嬌:「我睡一覺就好了,我不吃藥。」

  陳陸南心念一動,有句話到了嘴邊,又壓了回去。

  「吃了才會好。」他低聲哄著。

  「好苦。」

  顏秋枳癟嘴,和小孩子無異:「我不要。」

  陳陸南從沒想過生病的顏秋枳會這樣,他耐著性子,低聲說:「不會苦,吃了有甜的東西。」

  「什麼甜的?」

  陳陸南啞口,低頭親了親她唇角,剛要說話,顏秋枳便問:「是蛋糕嗎?」

  「嗯。」

  陳陸南道:「吃了有蛋糕。」

  「好。」

  顏秋枳張嘴,把藥給吞了下去,眉頭全都皺了起來。

  陳陸南給她灌了點水,她才舒服了點,但傅言致丟給他的除了退燒藥之外,還有一個感冒沖劑。

  「把這個喝了。」

  顏秋枳半睜開眼看著黑乎乎的東西,想也不想拒絕:「不喝。」

  說著,她慢慢往下縮,整個人要躲被子裡去。

  陳陸南耐心告急,扣著她的後腦勺把藥給她灌了下去。

  顏秋枳咳了兩聲,剛想要罵人,嘴裡被塞了一顆糖。她眼皮一動,還沒來得及反應,陳陸南又低頭親了下她。

  有那麼幾分鐘,顏秋枳有點分不出這是夢還是現實了。

  她那點小脾氣瞬間被壓了下去,下意識往陳陸南懷裡鑽了過去。

  ……

  翌日,顏秋枳醒來時候頭已經沒那麼痛了。

  她翻了個身,剛想要動,便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蜷縮在了陳陸南懷裡。

  她怔忪幾秒,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腳和手從陳陸南身上挪開,拉著被子往裡縮了縮。

  昨晚的記憶鑽入腦海,顏秋枳記得並不是很清楚。

  但她隱約有感覺到昨夜好像一直都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把她圈的嚴嚴實實的,偶爾半夢半醒時候,還有一雙手貼著自己額頭。她總覺得那是溫柔的陳陸南,但想了想,顏秋枳又覺得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陳陸南怎麼可能那麼溫柔。

  她糾結了幾秒,剛想要掀開被子起來,旁邊人先動了。

  顏秋枳身子一僵,轉頭看他:「你醒了?」

  陳陸南看她眼:「嗯。」

  顏秋枳感受著他早起的冷漠,深深認為自己沒錯――昨夜溫柔的肯定不是陳陸南,應該是醫生或者是被人附身了。

  她正想著,耳畔傳來一句:「感覺怎麼樣?」

  顏秋枳一愣,連忙說:「挺好的,頭好像沒那麼痛了。」

  陳陸南點頭,進了浴室。

  兩人洗漱後下樓,顏秋枳還看到桌面上放著不少的藥。

  她瞥了眼就把目光給挪開了,往廚房看:「阿姨今天又請假了嗎?」

  「沒有。」

  顏秋枳剛想問,陳陸南便往廚房去了。

  她跟過去看了眼,鍋里煮了粥。

  顏秋枳眨了眨眼,看著陳陸南拿著碗盛粥。

  兩碗小米粥上桌。

  她張望了下,看著桌面上清清淡淡的兩碗粥:「我們今天就喝粥?」

  陳陸南掀起眼皮看她:「你不能吃其他的。」

  「……」

  顏秋枳噎住,她剛想反駁,陳陸南便說:「傅言致說的。」

  瞬間,顏秋枳到嘴邊的話給壓了回去。

  「他過來的?」

  「嗯。」

  顏秋枳是有一點點印象的,但記憶力並不深。

  她回憶了一下,沒忍住問:「你怎麼不喊家庭醫生過來?」

  「太麻煩。」

  顏秋枳聽著,沒忍住踹他一腳:「所以你就讓傅言致這個外科醫生來給我開感冒發燒的藥?」

  陳陸南沒否認。

  「傅言致現在住哪裡啊。」

  顏秋枳喝著自己嫌棄的小米粥問了聲。

  陳陸南說了個地方。

  顏秋枳揚揚眉:「還挺近的,是不是就在我們隔壁的隔壁那個小區?」

  「嗯。」

  顏秋枳「哦」了聲,沒往深處想。

  這一片都算是豪華小區,無論是別墅群還是高層,都挺高檔的,傅言致看著也像是有錢的主,住那裡也正常。

  喝了小米粥後,顏秋枳懶洋洋的爬回沙發上休息,半躺著開始看電視。

  她今天沒工作,只有明天晚上有一個頒獎典禮。

  顏秋枳半躺在沙發上和沈慕晴哭訴。

  顏秋枳:【發燒了。】

  沈慕晴:【讓你老公親親就好,找我沒用。】

  顏秋枳:【……】

  沈慕晴:【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不知道你嗎,找我幹什麼,想要我給你送啥?】

  顏秋枳:【我早上就喝了一碗小米粥,陳陸南太摳門了,小籠包都不給我準備。】

  沈慕晴:【嗯!沒錯,然後呢。】

  顏秋枳:【我現在躺在沙發上,眼前全是蛋糕奶茶火鍋和烤肉,還有我們上次去吃的那個小龍蝦……】

  ……

  沈慕晴都要服了這個人。

  她瞅著顏秋枳的信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但很無奈,沈慕晴這會不在A城,她在劇組拍戲。

  思忖了會,沈慕晴繼續給她發消息:【我在劇組拍戲,你來探班我帶你去吃?】

  顏秋枳:【太遠了,我去了就不想回來。】

  沈慕晴:【……你夠了,我讓人給你送?】

  顏秋枳:【可以,找個能送到我家的人,這樣陳陸南才不會把人趕出去。】

  沈慕晴:【你怎麼不自己找人送。】

  顏秋枳:【……陳陸南會罵我。】

  沈慕晴要是相信她這個鬼話,她就不姓沈了。

  話雖如此,為了顏秋枳的嘴饞,沈慕晴還是很給力的給姜臣打了個電話,安排妥當後給她回了消息。

  瞬間,顏秋枳開心了。她拿過一側的遙控器打開電視,隨便找綜藝看著。

  陳陸南從樓上下來,看到的便是顏秋枳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畫面。

  他瞥了眼不遠處的電視機,是一個選秀節目,一晃眼的功夫,出現了大概五六個男生。

  顏秋枳看的很是開心,她半躺著笑,眼睛彎彎。

  大概是發燒還沒好徹底的緣故,臉色還有點白,精神不濟。

  加上她本身就是冷白膚色,整個人看著病怏怏的,跟病美人一樣。

  「你吃藥了?」

  顏秋枳一愣,轉頭看他:「……沒有。」

  陳陸南皺眉。

  顏秋枳看向他,「你幫我拿一下可以嗎。」

  「不可以。」

  陳陸南毫不留情拒絕。

  顏秋枳哽住,也不生氣:「哦,那等我看完這一小段再去。」

  她正在看小鮮肉呢,誰也別想把她的目光轉開。

  看著看著,顏秋枳問:「對了,這個小帥哥是你們公司的。」

  她看向陳陸南:「你能不能幫我要個簽名照?」

  她還挺看好這小鮮肉的,長得帥,會唱歌又會跳舞,雖然話少,但絕對能成為新一代男神。

  陳陸南轉頭,把目光放在電視上出現的那張大臉上,沉默了幾秒:「不能。」

  「……」

  「為什麼?」顏秋枳不明所以。

  她瞅著陳陸南,有點不開心道:「你也太小氣了吧,我好歹也是你老婆,要個簽名都不行嗎?」

  她小聲逼逼:「我那天錄節目時候聽到童老師說她以前很看好你的時候,徐松老師還安排你們見面吃飯呢,我都沒要求你帶我去見他,就要個簽名而已你都拒絕。」

  顏秋枳躺在沙發上感慨:「我果然不是你――」

  話還沒說完,面前落下一道人影,把顏秋枳的視線全都給擋住了。

  她皺眉,「你幹嘛?」

  茶几上放了一杯水和藥,陳陸南臉色沉的嚇人,嗓音低沉:「把藥吃了。」

  顏秋枳:「……」

  她對著陳陸南目光,慫了兩秒,「哦。」

  她弱弱的把藥吃了,一張臉皺在一起。

  「好苦。」

  顏秋枳艱難吞咽下去,不太開心說:「我懷疑你是蓄意謀殺。」

  陳陸南:「……」

  他有時候是真不太懂顏秋枳的腦迴路。

  顏秋枳瞅著他:「傅言致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吃重口味的東西?」

  「一周後。」

  顏秋枳嘆了口氣,趴在桌上道:「他是不是幫著你報復我?」

  「發個燒需要養一周嗎。」

  陳陸南沒說話。

  顏秋枳在旁邊碎碎念:「那小蛋糕呢,什麼時候可以吃。」

  「太甜。」

  ……?

  陳陸南不緊不慢說:「影響藥效。」

  顏秋枳哽住。

  她「哦」了聲:「我百度百度。」

  百度完之後,顏秋枳默默放下了手機。

  什麼破說法,竟然說發燒期間蛋糕會加重胃腸道的負擔,不利於疾病的康復。

  顏秋枳有氣無力的躺在沙發上,感覺生活沒有了盼頭。

  她瞥了眼電視,小鮮肉帥哥好像也對她沒吸引力了。

  正喪氣著,門鈴聲響起。

  陳陸南看她眼,起身去開門。

  姜臣提著蛋糕出現在門口,熱情的和他們兩打招呼:「顏顏,我來給你送蛋糕了。」

  陳陸南低頭,在看到姜臣手裡拿著的蛋糕後,毫不猶豫把門關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