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瑞安皇朝,東海之濱東臨城。💛🐜 6➈𝔰hⓊⓍ.ᑕ𝐨ⓜ 💋♟
一個容貌溫柔清雅的少女雙手捧著一隻剛剛抵達的信鴿,快活地提著繡粉色的裙擺,跑向海岸邊提刀練武的青年。
青年感應到少女的到來,一招刀法練完,便順勢收刀回鞘,然後回身和顏悅色的問道:
「何事居然如此開心?」
少女笑盈盈的回道:「漆雕大哥,我收到長生的信鴿了!
看信中內容,他們寫信時應該是前幾日,那會兒他們似乎是在琅琊關。」
「哦?」
漆雕拓野微微一愣。
這麼說,「她」終於捨得從北朝回來了?
他復問道:「信中說他們前幾日在琅琊關?
那個『謝昭』可曾與他一起回了南朝?如今人又在何處?」
少女也就是先前被謝昭、凌或和韓長生託付在東臨城的那位故平威將軍於念之的獨女於安安了!
她聞言開心的大力點了點頭。
「是呢,阿昭和凌大哥還有長生他們一起回來了。
長生說,他們似乎要去昭歌城辦點急事,所以先不能來接我了。」
於安安只失落了一瞬,轉而又開心了起來。
「對了,信中還說,他們在外遊歷時打聽到了我阿娘的消息!
據說那位為我娘治病的『逍遙醫聖』閩神醫,如今已採集齊全所有為我娘親療毒所需的藥材。
這般看來,我娘所中之毒不日必然便可痊癒!」
漆雕拓野聞言也很替她高興。
他含笑頷首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我雖遠在中州瑞安,但也曾經聽說過這位南朝神醫的名頭。
據說南朝武林的三大神醫之中,就屬這位『逍遙醫聖』的名聲最盛。
有他在,想必令堂的頑毒,必能逢凶化吉。」
於安安笑眯眯的點頭,很是開懷的滿足模樣。
「嗯!阿昭當初也是這麼說的,果然她是從來不會騙人的。」
誰知漆雕拓野聽了這話,表情卻難免有些古怪起來。
「千歲劍仙」不會騙人?
這人嘴裡虛虛實實捉摸不透,讓人根本摸不清頭腦。
只怕她若是真想騙人,能將於安安騙得被人賣了還幫她數錢!
也就是於安安這個單純的姑娘,沒有上過「千歲劍仙」的邪門當,所以還真當她只是個人畜無害的病弱女子。
不過,提起「千歲劍仙」,漆雕拓野不禁有些疑惑了。
「不過按照路線,她們怎麼直接回了南朝天宸?
若是從北朝邯庸三十六部南下回天宸皇朝,順路途徑中州瑞安接上你一同回去天宸看望令堂,豈不是更好?」
什麼樣的急事,能急到稍作停留半日都擠不出時間?
於安安踟躕一瞬,似乎也有些不解其意。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很乖順很替人考慮的說道:
「可能是他們回來的途中不方便?或是目前還不是時候?」
漆雕拓野沉默的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他們都以為謝昭等人是從北朝邯庸折返南朝天宸,殊不知這幾個膽大包天的居然將西疆都耍了一大圈,浪了個徹徹底底,所以自然不方便轉道繞路來中州了。
「沒事的。」
於安安笑眯眯的反而安慰起了漆雕拓野。
「他們一定是有特殊的考量,再說母親遠在西南邊陲神醫隱居之所治病。
即便接上了我,一時半刻我也無法見到母親,反而會給阿昭和凌大哥他們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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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武功,更不通武道。
阿昭和凌大哥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辦,帶著她這個弱女子出行總歸是不方便的。
他們不希望她風餐露宿浪跡江湖,自然也是出自好意。
甚至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將她送來當世第一練刀門派、擁有兩位「刀仙」坐鎮的東臨城避難安居。
她還有什麼可埋怨的呢?
於安安是一位很擅長自我開解的小姑娘,她自幼陪伴中毒後神志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的母親在於家老宅長大,一生之中做過最多的事便是自我開解。
若是謝昭像一抹握不住的風、摸不到的雪、拘不住的流水,那麼於安安便更像是一潭看得到摸得著的熱茶。
她總是安安靜靜,溫溫柔柔,不會出格,也絕不謙卑。
漆雕拓野望著面前的少女,心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感情。
幾個月的相處下來,讓他對這個少女從一開始的陌生、當成任務一般的敬而遠之,到後來的忍不住心生憐惜、默默關心她的悲喜。
這個少女的溫婉和善良懂事,也令二十八歲尚未婚配、之前一心都只撲在武道境界的提升和刀法大成上的「劈月刀仙」,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底怦然情動的感覺。
過去的漆雕拓野眼中,世上之人沒有男女性別之分。
只有他想要挑戰戰勝之人,和不值得拔刀一顧之人。
而今他的心上,卻多了一個忍不住想要去保護,努力想要讓對方更開心些的女子。
他欲蓋彌彰的轉開臉去。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東臨城繼續住下去。
即便沒有『謝昭』的囑託,我們如今也已經是.朋友了。
只要有我在東臨城的一日,這裡便永遠都是你的庇護之所。」
於安安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笑得眉眼彎彎,然後十分感動道:
「漆雕大哥,謝謝你,我都不知該如何感謝你和阿昭、凌大哥他們了。
阿昭托自己的朋友帶我母親去西南巫嵐山脈尋找『逍遙醫聖』療毒治病,而你又願意收容我住在貴派,傳授我入門武學心法」
雖然她不是學武的那塊料,學了幾個月都不曾摸到武道之境的門道。
但是漆雕拓野卻從不覺得她是累贅麻煩,十分耐心的為其解惑。
如同她這般的資質和年齡,其實武學之中也很難再有什麼大的成就。
但是若能強身健體、不至於爬個山走個遠路都氣喘吁吁的,那就已經很好了。
漆雕拓野聞言輕輕搖頭。
「這不算什麼,只是些粗淺的入門武學功法,也並非東臨城獨門心法,你不必放在心上。」
誰知少女卻不認同的搖了搖頭,十分認真道:
「怎麼能不放在心上?旁人的每一分善意和恩情,都不是理所當然、理應消受的。
我要時時刻刻記住這些『好』,記住當初自己絕處逢生、受惠於人時的那份豁然開朗,才不至於成為一個忘恩負義、冷漠自私之人。
將來若是遇到旁人遭遇困難,力所能及之下,我才不會忘了初心冷眼旁觀。」
於安安的表情格外真誠,沒有半分虛頭巴腦的虛妄之色。
「漆雕大哥.我是真的很感謝你們。
也很感謝阿昭她們帶我走出了那個貧瘠寡淡的平洲老宅,走出了那一眼望得到歲月盡頭的荒蕪平淡。」
她的笑容如春風拂面。
「我日後也會努力做個有用的好人,若是以後你們有需要我的一天,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