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吃瓜看戲

  伊闥羅黛梵如此態度,此時別說是六皇子斕素因一臉的恢恑憰怪,即便是謝昭也快扛不住了!

  她甚至有些疑惑:莫非伊闥羅掌姓人曾經身重的那個毒,真的十分棘手?

  所以在謝昭替她解毒之後,伊闥羅黛梵居然心潮澎湃如此高興,待她的態度才會如此不一般?

  看來是她之前用力過猛,替人解毒這一步棋走得冒進了些。

  但是,這也不應該罷.

  謝昭心緒錯綜複雜,臉上情緒卻半點不漏。

  她連忙放下手中剛剛舉起的月光杯,認真道:「在下並非是信不過掌姓人,只是前兩日確實只是舟車勞頓水土不服而已,不敢叨擾您大駕。掌姓人若是不覺得麻煩,日後興許要麻煩您的地方還有很多。」

  伊闥羅黛梵這才遂心滿意的輕笑著點頭。

  「謝醫律,那就這麼說定了,您若有所差遣,可千萬不要同我客氣。」

  謝昭笑笑,含笑頷首。

  其實,謝昭並非沒動過請這位西疆最有名望的醫律伊闥羅氏掌姓人,幫忙看看「悲花傷月」的念頭。

  只是這想法只出現一瞬間,便被她十分理智的暫時壓下了。

  ——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能,而是至少現在還不到時候。

  畢竟這毒曾出自西疆皇室,若是此時便在伊闥羅黛梵跟前暴露,她又該如何解釋自己為何會中了這種西疆皇庭失傳已久、專門用來針對武道境界高手的劇毒?

  此毒的出處來路是從何而來,她不知情,也無法解釋,這是其一;

  此毒昂貴珍惜且早已失傳許多年,若是現世被人拿來使用,那麼對付之人也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她既然身中此毒,那麼她的身份來歷自然會被人懷疑。一旦被人注意或懷疑,將不利於之後繼續探索來自西疆人那封密信行文制式,這是其二;

  至於還有一點.

  「悲花傷月」相傳是很多代以前,某位嫁入酆斕皇室斕氏的伊闥羅氏大妃所煉製,毒方和解方並不屬於伊闥羅氏。

  後來這位大妃逝世後,此丹藥煉製方式便已失傳,只餘下數瓶昔年伊闥羅大妃煉製的遺物,被皇室收藏用來震懾西疆武道高手。

  再到後來百餘年前,一個同樣被此毒所害的高手的同門前輩為了泄憤,殺入酆斕皇城將這毒藥怒而焚之,據說只有極少數幾粒被酆斕皇朝斕氏藏起保留下來。

  所以,這毒實在稀罕,且別出新裁。

  即便是當世西疆醫術最盛的醫律伊闥羅黛梵,到底能不能解開「悲花傷月」之毒,其實都是存疑的。

  於是謝昭在最初一瞬心動後,理智回爐細細思考過後,便並沒有對此抱有太大的希望,這是其三。

  更何況,她如今與伊闥羅黛梵還不夠熟稔,最多算是對伊闥羅氏掌姓人有過一次「偶然」的解毒恩情。

  「悲花傷月」如今在西疆已經銷聲匿跡這麼多年,她若是這麼快就漏了底,只怕伊闥羅黛梵甚至會懷疑她之前對她的救治都是別有用心,進而提防起他們來。

  雖然她確實也可以算是「別有用心」。

  謝昭心情複雜。

  其實,所謂的盧爾達宴並沒有什麼固定的流程和秩序,不過是類似於南朝天宸茶話會的形式。

  只不過是參加宴會的人,身份不甚相同罷了。

  盧爾達宴其實從主持宴會的人——也就是伊闥羅黛梵露面的那一刻開始,宴席便算正式開始了。

  各式各樣精美別致的菜餚美酒,被「黑賽駱」侍女們一一端上。

  客人們談笑風生,笑意晏晏,各自尋找自己想要敘話、或是套話的對象便好。

  就是如此的簡單粗暴。

  伊闥羅黛梵畢竟是今日宴席的主辦人,加上這次九大高種姓氏族都在暗中猜測,伊闥羅氏掌姓人是否想要借著這一次的盧爾達宴為自己遴選弟媳,所以在場貴胄各懷鬼胎,前前後後有不少人都來與她敘話。

  因此,她也只能歉意的對謝昭笑笑,先行應付往來賓客,倒是再沒什麼機會再與謝昭多說話。

  這讓謝昭也鬆了口氣。

  除了在她剛剛開場時,出乎意料的憑藉迥異於西疆人的姿貌和伊闥羅黛梵非同尋常的敬重,一瞬間聚集了一些熱議和視線後,便不再被眾人熱切觀望。

  畢竟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族人。

  盧爾達宴上諸人,不是各大高種姓氏族的掌姓人,就是各家掌姓人信重培養的後輩,心裡都是非常有成算之人。

  在初時獵艷好奇過後,大家那可都是有自己的「正事」要做的。

  更何況,即便是席中有哪位貴人色膽包天,生了一些不該有的風花雪月的念頭,但是就憑伊闥羅黛梵將謝昭安排在上座,還讓自己最信重的弟弟伊闥羅氏小醫律近身陪同,但凡不傻的便知道了——這女子沒戲,輕易動不了,除非是想與伊闥羅氏交惡。

  謝昭樂得清閒。

  她突然心裡不抱怨了,這位置明明就很好嘛!

  一方面,此處乃是次席旁邊的席面,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座次較高居高臨下,前院宴會廳一覽無遺,更加方便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另一方面,諸位有頭有臉的掌姓人們來尋伊闥羅氏掌姓人說話,幾乎都在她這次席旁邊的席位附近,她簡直聽得不要太清楚好罷!

  謝昭失笑。

  她一派沉靜,器宇雍容,一邊偶爾下箸品嘗宴會上的佳肴,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伊闥羅修羅說說話,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在不動聲色的留意周邊多聽多看。

  要說起這個,那她可真是太在行了。

  洞察力和敏銳度這種東西,有些時候那還真是天生的,後天學不來。

  按理說以「符景詞」那尊貴無匹與生俱來的身份,她根本就不需看人臉色去觀察別人的喜怒哀樂。

  但是好巧不巧,謝昭似乎天生就對旁人的情緒和喜怒十分的敏銳。

  鳳止大祭司還在世時,常說她這種天賦異稟的洞察力,是她修行大梵音術和小梵音術最大的加持和助力。

  後來也真的被鳳止大祭司說中了。

  在大小梵音術上的造詣,即便是一身佛骨的南墟都及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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