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還在繼續進行著。
可彩姐二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我能明顯感覺到,當阿才再次進屋之後的賭局,節奏加快了許多。
雖然彩姐阿才時不時會贏一兩把,但是入不敷出,往往他們贏兩把的賭局,兩個廣東人那邊一把就殺回去了。
賭局中肯定有貓膩毋庸置疑,可是破綻究竟在哪裡?
彩姐雖然在輸錢,但表現很鎮定,可阿才的情緒控制明顯不如彩姐了。
阿才時不時會朝我這邊看,目光帶著詢問和催促。
他這樣無疑是給了我更大的壓力。
兩個老千在面對這樣的賭局毫無辦法,卻把希望寄托在我一個局外人的身上,想想也是挺諷刺的。
「距離我們賭局結束還剩半小時了,看來今晚的勝負已經見分曉了啊……」
地中海忽然一句話,打破了有些枯燥無味的賭局。
彩姐微笑道:「這不是還沒結束嗎?老闆就這麼自信嗎?俗話說先贏的叫紙,後贏的才叫錢!」
彩姐嘴上這麼說,但誰都能看得出是在強裝鎮定。
這一把又是地中海贏了錢,在給了小柔兩百的水錢之後,小柔接著洗牌發牌。
可就在這一次小柔發牌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不對勁了。
小柔是左撇子,右手托牌組,左手發牌,每次發牌的時候,會側著身子慢慢地給場上每一個人發牌……
等一下……
就在這時,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
如果說兩個廣東人從頭到尾都沒露出破綻的話,那麼破綻一定在小柔的身上。
在前幾局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還看不出端倪。
可現在換個思路一想,我好像突然明白了。
沒有用手法做牌換牌的廣東人,故意裝作新手的小柔,拿到了好牌卻不敢開牌的才哥,還有小柔那緩慢的發牌動作……
在這把賭局進行的時候,我快速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思緒,想到了一個非常大膽但卻又合情合理的出千手段!
可如果真是我預想的那樣,那今晚這場賭局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又是一把賭局結束,阿才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他面前只剩下不到兩萬的鈔票,隨時都要輸乾淨了。
大背頭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點燃一根香菸,笑道:「今晚看時間還早,這牌是越打越精神了,如果兩位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繼續玩兒下去!一直玩兒到天亮的!」
彩姐和阿才都沒說話,地中海也道:「今晚我的手氣也不錯,要是一直贏錢的話,我沒什麼意見,賭局延長也無所謂的,就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帶夠那麼多錢……哈哈哈!」
地中海的表情有些得意起來。
「那當然沒問題……」
阿才輕輕拍了拍桌子,他已經帶著很大的情緒,一整晚輸錢的憋屈,激發了阿才的賭徒心理。
贏了還想繼續贏,輸了就想撈回本,這就是標準的賭徒心理!
「才哥,我有些尿急,想出去尿個尿!」
趁著賭局結束的空檔,我湊過去,對阿才說了一句。
阿才扭頭朝我看來,一臉的皺眉。
不過阿才還是把椅子往後一推,沉聲道:「老子也要尿個尿,放放晦氣!」
阿才的動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就把香菸帶到了地上。
我見狀,趕緊上前一步,彎腰去幫阿才撿香菸。
可就在我彎腰的一瞬間,我的目光不經意地朝桌底下一掃……
片刻間,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一刻我全部明白了,我剛剛猜測的沒有錯,我知道兩個廣東人是怎麼出千的了,我也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賭局了!
一時間我有些急了起來。
快速撿起香菸,別開了目光,我把香菸遞給阿才:「才哥,你的煙!」
在我遞給阿才香菸的時候,我拼命對阿才使眼色。
阿才雖然面色有些難看,但看到我的眼色之後,他好像也明白了什麼,抽出香菸遞給我:「走,陪我出去尿個尿!」
阿才說著,把自己剩下的兩萬塊錢推給了彩姐:「彩姐,你幫我玩兒幾把,我馬上回來!」
彩姐一言不發,也沒有去看阿才一眼。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我和阿才快步離開了屋子。
此時我看到那幫混子還在壩子的角落裡待著,估計都是山爺的人。
我和阿才來到了壩子另一邊的角落裡。
阿才脫了褲子就開始尿。
我趕緊湊到阿才身邊,沉聲道:「才哥,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幫人是一夥兒的!」
阿才尿到了一半,扭頭盯著我:「你說什麼?誰是一夥兒的?」
我咬了咬牙:「我說這個山爺跟兩個廣東人是一夥兒的,你和彩姐被人上套了!」
「什麼?」阿才聽了滿臉的震驚:「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有些急道:「就在那賭桌下面,我看到有幾把砍刀……就綁在賭桌下面,那就是用來對付你們的!」
阿才聽了一愣,問我:「哦?小子,你怎麼知道那不是我們準備,用來對付廣東人的?」
我說:「如果這是你們準備的,那才哥你就不會在山下安排人埋伏了,既然你們跟山爺是一夥兒的,那為什麼還要單獨安排人?說明你們對山爺留了一手,那你們想對廣東人動手這事兒,你們肯定不想讓山爺知道……既然不想讓山爺知道,那又怎麼可能在山爺的賭桌下面藏刀子!」
阿才聽了一臉震驚地望著我:「小子,是不是彩姐跟你透露了什麼?這都是你自己猜出來的?」
我搖搖頭:「彩姐沒有告訴我,這都是我猜的,我猜的對嗎?」
其實從阿才的表情,我已經知道了答案。
阿才道:「你猜對了……不過說實話,我沒想到你一個小毛孩子居然能猜到這些……難道你就因為賭桌下的刀子,猜到了這些?」
我再次搖頭:「不……就算沒有看到那些砍刀,我也大概知道了這場賭局是怎麼回事了,只不過在看到那些砍刀的時候,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
阿才一臉正色盯著我:「為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因為我已經知道兩個廣東人是怎麼出老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