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雨涵雙手環抱胸前，面無表情地望著我。
她的包包正夾在她的腋下。
我本來想禮貌性地喊一聲塗姐。
可一想到她對李無意的所作所為，想到我被捅的那一刀。
我硬生生把下意識即將喊出的話憋了回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同樣面無表情地望著塗雨涵。
我知道在她面前我算不上什麼人物。
可螞蟻再小那也是生命，我不能露怯。
尤其是……
現在我手裡有這張佛牌，而她，似乎對這張佛牌很是在意的樣子。
塗雨涵跟我對視了兩秒。
她一句話也沒說，從我身邊擦身而過，朝著餐廳里的一個包間走去。
有個服務員上前來打招呼。
塗雨涵一言不發給了一張夜宵卡，徑直走進了一個包間。
我緊緊跟在塗雨涵的身後，一起進入包間。
塗雨涵還吩咐服務員跑兩杯茶上來。
包間並不是單獨的包間，只是在外面的大廳隔了幾張屏風而已。
坐在包間裡，外面是冷冽的江風，水面上映射著極樂號上的霓虹燈光，遠方的江州城燈光閃耀。
塗雨涵把包包放在身邊，摸出了一根女士香菸點燃。
我也摸出一根香菸點燃。
她側頭望著外面的江景，沉默不語。
等到服務員上了茶之後，她才遞給服務員一張百元大鈔，囑咐了一句：「我在談生意，誰也不要靠近我這個包間，聽明白了嗎？」
服務員接過小費，賠笑著答應了。
服務員離開之後，塗雨涵那有些冰冷的目光才再次落在我身上。
她對我伸出手：「佛牌呢？再給我看看……」
我剛想伸手去摸佛牌，不過我心說你特麼讓我給我就給啊？
我沒有任何動作，說了一句：「我不……」
塗雨涵愣了一下，隨後眉頭緊皺：「小弟弟你很有勇氣啊，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塗雨涵是在威脅我。
可她威脅的語氣跟別人也不同。
她不像別的江湖大老粗一樣，反而是溫聲細語。
我心說，當時在李無意遇到危險的時候我都敢出來挨一刀，我憑什麼現在就要怕了她？
「我知道，邪魅兔子，塗雨涵……」
在我冷靜地說出邪魅兔子幾個字的時候。
我看到塗雨涵的面色瞬間變了。
她顯得非常震驚，瞪大眼睛，驚愕地望著我：「誰告訴你的？」
在塗雨涵的視角里，她根本不知道我是晴天小豬。
她只知道我跟李無意有關係。
可她連我跟李無意是什麼關係她可能都不太清楚。
我知道她是邪魅兔子還是因為她之前在群里發的一張照片，正好暴露了她的位置。
所以她根本沒想到我知道兔子這個稱呼。
李無意曾經跟我說過，如果在賭桌上你看不透一個人，那你已經輸了一半了。
我跟塗雨涵的身份有差距，我讓她看不透我，這才能拉近差距。
我模稜兩可地說了一句：「塗姐，你猜呢？你猜猜……誰會知道邪魅兔子這件事？」
塗雨涵輕輕地抽了一口女士香菸，勾起嘴角笑道：「看來你小子還真是不怕死啊……你難道不怕我把你做了封口嗎？」
我搖了搖頭：「花生牛皮糖又不是什麼秘密，還遠遠達不到被封口的地步吧？只不過花生牛皮糖里，只怕沒幾個人知道邪魅兔子就是塗雨涵……」
塗雨涵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可很快她陷入了糾結之中。
又過了一會兒，她才沉聲問我：「難道你也是群里的？」
我趕緊否認，搖了搖頭。
這件事我不敢回應了。
因為群里就那麼一些人。
我估計邪魅兔子本身就認識一部分，要是我說自己是群里的，我真怕她用排除法都能把我給找出來。
「誰送給我的佛牌，就是誰告訴我的……塗姐，這個回答你可滿意？」
說著，我拿出了佛牌，轉移塗雨涵的注意力，就是不讓塗雨涵繼續糾結我是不是群友這件事。
我把佛牌放在桌上。
塗雨涵的目光果然再次被佛牌吸引了過去。
她伸出手，拿起佛牌，用大拇指在佛牌上輕輕摩挲著。
過了許久，塗雨涵出了神。
她好像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一刻我開始懷疑，塗雨涵跟那個西裝男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我心說西裝男千萬別亂搞啊……
如果塗雨涵是西裝男的舊情人，那這個玩笑就開大了！
雖然我接觸的女人不多，但也絕對不少了。
我能從塗雨涵的眼神中察覺。
在塗雨涵看向這塊佛牌的時候，眼神明顯有些不一樣了。
少了邪魅兔子的邪氣，更沒了塗雨涵這個大姐頭身份的霸氣。
許久之後，塗雨涵放下了佛牌。
我問塗雨涵：「好了塗姐，我來應約了，請問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塗雨涵道：「你是來赴約了……可白子文已經被人處理了，這是我之前答應你的條件……」
塗雨涵嘆道：「有人捷足先登，那我還真是沒辦法，看來這個白子文平日裡得罪的人太多了，這種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住的……」
我心說不是保不住，是你特麼沒有保，站在外面見死不救好吧？
不僅如此，還阻止了前來幫忙的洛少，分明就是不給白子文活路！
她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為何，這一刻忽然覺得塗雨涵的眼神中充滿了試探。
她明顯想從我的表情變化中觀察出什麼。
我不明白塗雨涵為什麼會有這種眼神。
可很快我反應了過來。
這塊佛牌是西裝男給我的。
塗雨涵認識這塊佛牌的主人，而且兩個人肯定有什麼故事。
西裝男也曾經說過說不定有人會幫忙解決白子文。
而最後出手解決白子文的是那個獨眼龍。
當時塗雨涵又見死不救……
這幾條信息，開始漸漸關聯起來。
我的腦子裡也在飛速運轉……
漸漸地，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就在我還在思考的時候，塗雨涵微笑著說了一句：「聽說暴打白子文的是一個獨眼龍，而且是從雲南來的，叫樂小封……小子，你認識那個獨眼龍嗎？」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塗雨涵這句話一出，我就知道她果然是在試探我。
而且這也側面印證了我的猜測！
獨眼龍根本不是樂小封！
真正的樂小封，就是西裝男！
板上釘釘，身份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