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自覺地抬頭朝著天花板看了看。
天花板上有很多盞吊燈。
海哥看到我的動作，不由得嗤笑一聲：「原來是個雛兒，什麼都不知道！」
我聽海哥話裡有話，他說的「燈」絕對不是我所理解的那種燈。
當下，我趕緊摸出一根香菸遞了上去，哪怕海哥現在嘴裡還叼著煙。
海哥沒有接過我的香菸，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那幾個西裝男人。
隨後，海哥對我招招手，示意我湊過去。
我躬身湊到海哥的身邊，海哥壓低聲音道：「只要稍微上點檔次的場子或者麻將館，都有燈的存在……你看到那些穿西裝的人沒有？他們就是賭場的燈，有他們的存在，只要是沒練過幾下的老千，都不敢輕易在賭場搞鬼……」
海哥這麼一說，我瞬間懂了：「所以，海哥的意思就是……燈，其實是賭場專門用來抓老千的人？」
海哥點了點頭：「你可以這麼理解……」
我問道：「那這些人是不是很厲害？」
海哥道：「不說多厲害，但沒有點水平的老千，看到這些人，肯定不敢在賭場亂來的！」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心說怪不得我看到那些西裝男，站在那賭桌周圍看一會兒，還打量著賭客，過一會兒又換賭桌繼續看……
原來這些人是在抓老千啊……
之前我聽李無意說過，要是這裡的服務員發現了有人出千，可以找場子裡的人舉報，服務員會得到一定的獎金。
我想換做是這些燈應該也是一樣，而且這是他們的本職工作，我想他們肯定會盡全力想要抓到出沒在賭場的老千。
我掃了偌大的賭場一眼：「但是……這麼大的場子，就算好幾個人一起看著，那也看不過來啊？他們也不確定這哪張賭桌上會有老千的存在……再說了，一些小賭局上，不是每個賭客都希望旁邊有人監督的吧，這樣會影響賭客的情緒……」
海哥頗有些讚賞地望著我：「我看你面相挺老實的，但卻一點也不笨……」
被海哥這麼一夸，頓時我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海哥道：「你說的沒錯……正因為如此，所以賭場還有另一種燈……」
「另一種燈？」
海哥又看了一眼在賭桌邊上的一個西裝男，沉聲道：「這種在賭場大廳到處走動的傢伙，只要是個老千都知道他是燈，而且是有兩把刷子的，就算有老千想來搞事，但看到這種人，都會掂量掂量，這種人主要起到了一種震懾老千的作用，這種叫明燈……」
明燈……
那顧名思義……
我問道：「還有一種，是暗燈？」
海哥嗯了一聲：「是的，你挺上道的嘛……與明燈對應的就是暗燈。明燈起到震懾作用，但對於一些老千來說，他們根本不怕，因為不可能在賭場的每一張賭桌和每一場賭局都安排一盞明燈去看局，所以就需要暗燈了……」
「暗燈也是為賭場做事，但他們會偽裝成賭場裡的賭客……你看到的每一個賭客，不管是什麼身份，都有可能是賭場的暗燈，甚至這裡的服務員，清潔工，也是暗燈身份的一種偽裝！」
聽海哥解釋之後我才明白，原來賭場居然還有明燈暗燈這樣的職業，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彩姐等人偽裝成賭客，故意給那個中年男人下套，想要引誘那個中年男人出千贏錢……
而彩姐等人又跟天哥認識，那彩姐幾個人是否也是暗燈的身份呢？
我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尤其是阿才，他的身份偽裝實在是太好了。
若不是我看穿了阿才的手法，我都會被阿才給騙了，那活生生的就是一個富二代！
海哥跟我介紹完明燈暗燈之後，便沒有繼續跟我說下去的意思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道：「好了，小子，好好干，你是無意第一個帶進來的人，應該是她看中的人……以後好好干，會有出息的！」
我卻暗自腹誹，在賭場干有個屁的出息，無非就是暫時過渡一下，想辦法掙一筆快錢罷了，畢竟這裡的工資和小費加起來實在是很誘人！
海哥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又問了一句：「海哥，麻煩……問一句，那無意姐在賭場裡負責什麼的？她……是不是燈？」
我心說李無意若是明燈的話她應該也會在大廳里走動啊，可若是暗燈的話，應該也偽裝成賭客上賭桌了。
可我並沒有看到李無意的身影……
可李無意若不是燈，她為什麼懂得手法？
海哥有些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隨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小子，你真是無意介紹來的麼？你居然連她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
我心說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啊……
我賠笑道：「無意姐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沒告訴過我……你也知道，我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裡，還請海哥指教！」
海哥沉吟了一聲，似乎在猶豫，但過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那我索性告訴你好了……」
「好……」
海哥一臉深沉地道：「無意有一個外號叫做千手無意，除了江湖上傳說中的四大頂級老千，最厲害的就是她……」
「什麼？臥槽？」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些震驚。
江湖上老千千千萬，李無意居然還這麼出名？
再有……老千之道上，居然還有四大頂級老千之說？
而李無意，正是那四大頂級老千之下，最強的第五人。
我吞了口唾沫，一時間有些震驚地道：「那……那無意姐在場子裡是做什麼？做燈麼？」
海哥笑了笑：「以無意在藍道上的名氣，還需要做燈麼？她什麼也不用做，只需要掛個名在這裡，藍道上的朋友聽到無意的名字自然會敬而遠之……」
江湖上有黑白兩道，自然還有藍道。
藍道是指在江湖上撈偏門討生活的人，大多數指的就是老千。
「那……那無意姐這麼叼的話，場子裡幹嘛還有明燈暗燈？」我苦笑道。
海哥道：「你這問的就是廢話了，雖然無意名氣大，但總有些不長眼的傢伙會以身犯險，老千這個職業，本身就是在刀尖上舔生活，尤其是一些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最容易犯忌諱……」
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現在我也總算明白，為什麼李無意居然能住在那麼豪華的花園別墅里了……
還有那四大頂級老千……究竟能頂級到什麼程度？
這些人又是何方神聖？
雖然我非千門中人，可此刻卻忽然莫名其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海哥跟我說完之後，便走到了吧檯，跟吧檯妹子說了幾句，隨後又走進了那道小門。
而我心中卻一直在想著，李無意居然他娘的是這麼牛逼的一個人物？
我從未想過，以前連賭博都沒有過的我，居然現在一下子接觸到了老千這個圈子，居然還住在一位老千大佬的家裡？
這算不算是我歪打正著？
可此時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也正因如此，我之前那風平浪靜的人生，也即將變得腥風血雨，險象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