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簡短的四個字表達了李無意的態度。
可是以她對峰叔的了解，她真的能不知道麼？
就算峰叔已經看出來了，他會拆穿狐狸麼？
腦海中不斷回憶起在進入蜘蛛場之前，峰叔跟我的那一次談話。
回憶起峰叔和狐狸一起出現，峰叔私底下帶著我和小柔去學摩爾斯電碼的經歷。
我總感覺峰叔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可又像是一切都蒙在鼓裡。
「你怎麼不自己問他？」李無意道。
我表示沉默。
這事兒，我會爛在肚子裡，打死也不會問。
不管峰叔知不知道。
我堅信他不會害我，哪怕他告訴我被害妄想論，我也堅信他不會害我。
除非他想等豬養肥了再殺，那我無話可說。
關於我跟李無意在整場局中的談話，仿佛就到此為止了。
我問李無意：「無意姐，你打算……等狐狸做完這個局之後，就去找邪魅兔子嗎？」
李無意道：「大概是的，這是早在我加入蝴蝶老千團之前就有的恩怨，我跟兔子，必有一個人要死在對方手裡的……只可惜，以我的能力，可能做不到！」
所以她才會一直隱藏在暗中，幫狐狸完成這個局。
在我看來，這是不是她跟狐狸在各持所需，互相利用？
我很難理解。
我又問李無意：「你們曾經是一個老千團的人，曾經是一起並肩作戰的隊友，可是，狐狸幫你的忙還需要你先幫她的忙，狐狸還不惜利用峰叔和你來做局……你們曾經的蝴蝶老千團，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李無意嘆道：「阿堯啊，等你以後有了自己的老千團就明白了……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所謂的老千團，本就是一幫為了利益而聚集在一起的團隊！」
李無意這才告訴我，蝴蝶老千團又為什麼會解散？
因為曾經蝴蝶老千團的人，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算是一個很強大的團隊。
可當團隊中每個人都成長到獨當一面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必要聚集在一起了。
李無意道：「就說我，我本不想讓千手無意這個名字流傳在坊間賭場，可偏偏卻靠著千術在圈子裡出了名……我可以走遍全國，靠著我這個名字，走到任何的場子，都有老闆願意開價請我當明燈，那我幹嘛還東奔西跑，跟別人組建老千團呢？」
「狐狸，本身就不是一個凡間角色，在蝴蝶老千團的時候，她一直擔任的是策劃做局的角色，為了一筆錢，為了一筆利益，她要開動自己的腦子，給每個人分配任務，想好每一步環節！以她的能力，本可以獲得更多的利益，但是到了分贓的時候，大家卻一視同仁，這對狐狸來說公平嗎？」
「還有阿峰，出道這麼多年，一身千術無出其右，完全可以像湖北趙老爺子那樣，廣收門徒，成為藍道上一代宗師的人物，老千團對他而言，終究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他在雲南有了自己的一幫追隨者，自己的事業，那他還固執在一個老千團有什麼意義？」
李無意還說了林靈，她在加入老千團之前，就已經在江湖成名，當時只不過是被峰叔給套路進了蝴蝶老千團。
說到林靈的時候，林靈還抱怨了峰叔幾句，語氣十分哀怨，這讓我感覺她跟峰叔似乎曾經有故事。
李無意還提到了幾個老千團的成員，阿龍，甘雨柔，老千團里最能打的人。
還有什麼騙神李鼎，天花三殘，九龍山白鬼等很多人，現在每一個單拎出來，在江湖上都是非常吃得開的人物。
「所以你說當大家一起成長起來之後，還會保持原來的心態麼？還會聚集在一起嗎？你之所以會覺得狐狸無情，那是因為你還沒意識到老千的本質……那就是利益！所有的感情，全部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上！」李無意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此刻我腦海中想起了小柔，想起了北斗，這兩個是我未來老千團里板上釘釘的成員。
在李無意跟我說這番話之前，我從未想過有那麼一天，我會跟小柔北斗她們因為利益而聚集，卻又因為利益而分開。
雖然我的老千團還沒成立。
可一想到李無意說的這些話，我就覺得心涼。
「如果你做不到利益至上，那你不適合這個江湖，因為江湖，本身就是一個不講感情的江湖！」
李無意說出的話跟峰叔如出一轍。
狐狸所做的，跟他們所說的，也是如出一轍。
他們到底曾經經歷了一些什麼才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阿堯，你懂了麼？」李無意沉聲問我。
我剛張嘴想回答，李無意又道：「你肯定沒懂，不過以後你會懂！」
說到如此沉重的話題，整個車內的氣氛都顯得沉寂和詭異起來。
李無意變得那麼陌生，但熟悉。
我習慣性地想點菸，但是當著李無意的面兒又不敢。
「阿堯，你開了一個好頭，你是最幸運的一個，在金彩鳳把你送到我那裡的時候，曾經把你當成一個可以調教的禮物……原本你對於我而言，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什麼？什麼交易……」
李無意道：「你難道不好奇，金彩鳳她們是蜘蛛場的人，卻為什麼要把你送到我那裡麼？」
「我……」
「因為你有天賦，而她們看到了你身上的天賦，我也沒想到金彩鳳會如此大膽選擇用你來當成一個禮物給我送過來……我更沒想到，我會答應金彩鳳……」
「你答應她什麼了？」我問。
「你當我的徒弟，我欠一個人情，在需要的時候，我會還上這個人情！」
此時此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
也許，這就是師徒緣分呢？
李無意居然自己也覺得，收我當徒弟，是她莫名其妙的一個決定！
「那這個人情……」
我剛想問這個人情是什麼？
因為都牽扯到狐狸利用李無意做局了，那彩姐她們肯定不會不找李無意提出一些要求吧？
「這個人情，我需要你來幫我還！」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