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明顯感覺出板寸頭的言語中充滿了對我的暗示。
可他的暗示實在是太隱晦,我根本聽不懂。
我努力在腦海中思索著。
如果他們都不出千,不換牌,不做牌,不依靠任何手法,真的能靠運氣就穩吃我們麼?
要知道,運氣這個玩意兒非常玄學。
曾經我見過在我們老家麻將館有個人玩兒大小猜莊的,連跪十把,到了他坐莊的時候,別人怎麼猜都能猜中。
所以我根本不相信賭桌上的什麼狗屁運氣。
「大叔,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一會兒不小心被我們抓到你出了千,你可別不認帳!」
小柔冷聲說了一句。
板寸頭幾人互相對望一眼,三人均是一笑。
眯眯眼笑道:「放心,要是我們其中一個被抓了千,我們另外兩個,再追加兩百萬……也就是說,只要你們抓到我們出了千,我們三個至少給你們三百萬!」
我心說,這眯眯眼難道真的是對他們的千術很自信麼?
覺得我們一定看不出來?
還是……他們真的沒有出千?
「好!」
賭局繼續進行。
可接下來的賭局,開始朝著讓我和小柔感到絕望的方向發展。
雖然我跟小柔時不時都能拿到好牌,也都能贏錢。
可我們每次能贏到的錢,都是少得可憐。
不過,他們三個人當中有人能拿到好牌的話,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由於我和小柔規定在這場賭局不能出老千。
所以一旦我們拿到了什麼牌,那我們的牌就是定死的,不可能有變化。
運氣好的時候,拿到了大同花,那我們必須跟牌,不然沒法兒贏。
可問題就在於,大多數時候,我和小柔一上牌之後,對面也有人上牌。
他們上牌就更噁心了。
一個或者兩個人上牌,但是總有一家不看牌,就在中間死扛著不開牌。
反正估摸著差不多了,我和小柔臉上表情不好看的時候,他們就棄牌兩家,只留下一個人跟我們比牌。
大概率,我跟小柔都會在最後一輪比牌中輸錢!
最關鍵的是,我和小柔都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問題!
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出老千了。
不然不可能如此離奇。
可我並沒有看到他們有任何出千的手法和動作。
甚至在每一次看牌的時候,我都特意先檢查一下,撲克牌的背面有沒有被做上記號,提前就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可很遺憾的,撲克牌也沒問題!
一時間我有些傻了眼。
眼看著已經快到八點了。
距離峰叔規定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了。
可現在不但沒有贏錢,面前的籌碼已經去了五六千了!
小柔那邊情況更不容樂觀……
她面前只有可憐的一兩千的籌碼,都快輸乾淨了。
「看來今晚我們的運氣不怎麼好啊……本來還想在八點之前結束的,可惜運氣太差,一直拿不到什麼好牌,都八點了,還能讓你們面前剩下這麼多籌碼!」
眯眯眼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點燃了一根香菸。
我也摸出了一根華子點燃,逐漸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說實話,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麼在乎輸贏了。
因為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賭局,而且是我跟小柔必輸的賭局。
可我好奇啊。
我好奇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好像總是能知道我跟小柔能拿到什麼牌,然後互相打配合,總是有兩家故意不棄牌,就是為了讓我和小柔不斷地扔籌碼下去。
我和小柔都沒說話了。
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小柔還不斷地朝我這邊看過來,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帶著那麼一些詢問的意思。
好像是在問我,有沒有發現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我心中苦悶,看到小柔詢問的眼神,更是無法給出回應。
要是能抓到他們出千,哪怕不要峰叔的禮物,能有三百萬的進帳也值了。
這一把是板寸頭贏。
他那邊又開始洗牌了。
當撲克牌發完之後,我第一時間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一眼。
哪怕我們必輸了。
可不到最後一刻,我也不想放棄。
可這一看之下,我發現這把我居然拿到了一個到A的大同花。
一般的炸金花賭局中,要是不遇到豹子或者同花順,這種大同花算是天牌了。
我心中抱著一種念頭,這把只要他們扛牌,那我死跟到底!
可第一輪的時候,小柔直接棄牌了。
板寸頭那邊在看了一眼自己的牌之後,跟了一手。
第二輪繼續,三個人都沒棄牌。
眯眯眼看了牌。
眯眯眼看牌之後也是繼續跟注。
到了第三輪,酒糟鼻也看了牌。
我心說這一把有些不對啊。
按照他們之前的套路,難道不是一個或者兩個人看牌,肯定有一家會盲跟的嗎?
可現在三個人都看了牌。
眯眯眼點燃了一根香菸,又拿起自己的牌看了一眼,笑道:「你們說,這把我跟還是不跟了?小兄弟的牌看起來很硬啊……」
可眯眯眼嘴上這麼說著,卻在酒糟鼻看牌之後,把自己的牌順手就給棄了。
等一下……
眼前這個場景,我怎麼越看越像是上一次風哥跟馬一洋的那場賭局呢?
當時馬一洋和自己的搭檔都是這樣,他們要麼一起棄牌,要麼看了牌之後,另一家會繼續跟,有一家盲跟。
雖然還是跟這場賭局有區別。
可沒有區別的就是……
在明明沒有看到對方牌面的情況下,馬一洋和風哥好像都能知道場上的人拿到什麼樣的牌!
就像現在對面三個老千,他們好像總是知道我拿到什麼牌,小柔什麼牌……
總是知道自己另外兩個同伴拿到什麼牌!
這是怎麼做到的?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知道我這一把肯定很危險了。
在連續跟了三輪之後,雖然跟注沒有封頂,但我眼前所剩的籌碼已經不多。
如果籌碼跟完了,那我就直接輸了,退出了賭局。
可現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讓我們贏到十萬塊,也是有些痴人說夢。
我輕輕拍了拍桌子:「這一把……我用面前所有的籌碼,跟你們兩個平開怎麼樣?」
平開,就是我們場上剩下的三家同時比牌,誰的牌最大,誰贏。
可板寸頭那邊居然主動棄牌,笑著指了指酒糟鼻面前的牌:「他的牌應該比我大,我就不去當炮灰了,小兄弟……你跟他比吧!」
板寸頭棄牌之後,酒糟鼻看了一眼我面前的籌碼,隨後推了兩千的籌碼下來:「我是到A的大同花……A還帶一個K!」
說著,酒糟鼻緩緩翻開自己的牌。
我頓時愣立當場。
「你們……你們到底是怎麼知道場上所有人的牌的?你們真的沒出老千?」
我有些難以置信,翻開了自己的牌之後,瞳孔放大,望著幾人。
這一把,我又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