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開過莊的人都應該知道。
如果只是用正常的手法來進行正常的開莊,那莊家的輸贏是完全不可測的。
別的不說,我們村裡有個大我幾歲的髮小,就曾經在山上開三公的莊,幻想著一夜暴富,最後把父母的積蓄都用光了還欠債幾十萬,到現在還在跑路呢。
那種私自開小莊輸得傾家蕩產的人也不計其數。
更別說眼下這個百人賭局了!
這個菜園子不僅賭客眾多,而且玩兒的還是現金,不像狐狸那樣的場子靠著籌碼兌換現金的抽成都能賺一大部分。
那麼要保證菜園子的盈利,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手段在裡面的!
不然莊家一旦手氣不好,隨便輸個幾天,只怕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這個損失的!
抱著這種心態,我更加認真地看了起來。
一把賭局結束之後,又要有十分鐘的等待。
最主要的還是這裡的賭客實在是太多了,光是收錢賠籌碼,每一桌的賭客都互相算帳自己該拿多少,這就很花費時間。
不過我注意到,這裡玩兒的百家樂只論點數大小,沒有什麼賠率之說。
贏多少給多少,輸多少賠多少。
我估計這樣也是為了方便菜園子裡的人更加快速地跟賭客算清下注。
我看到一把賭局結束之後,那個荷官便是跟幾個混子在賭桌旁邊站著等待,期間也有一個混子拿了不少嶄新的撲克牌過來。
先前用過的撲克已經被扔到垃圾桶了。
看來這個阿蛇的表面工作做得相當不錯,至少這樣會給人一種,每一局都是用的新撲克,絕對公平公正。
其實對於老千來說,撲克牌的新舊對於賭局上的走向完全沒有多大的關係。
舊撲克有可能是掛花下汗了的,新撲克也能通過手法來出千。
這個時候,突然感覺後面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回頭一看,居然是風哥。
此時風哥嘴裡叼著一根香菸,看起來一副非常富態的樣子。
旁邊的四眼狗手裡拎著皮箱,看起來完全就是風哥的私人秘書一樣。
「小兄弟,這個區域擠不擠?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再多加一個人?」
風哥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
雖然這裡看起來好像根本沒人認識我們,而且這菜園子裡的人也根本沒有在意我們的身份偽裝。
可風哥他們還是很謹慎,在這種情況下都裝作是互相不認識。
我趕緊讓開了一些位置:「老闆請……」
風哥沉吟了一聲,雙手撐在了桌面上,笑著罵了一句:「我今天手氣怎麼這麼背呢?一連換了好幾張桌子了,每一次都是輸……真他媽的邪乎啊,看來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不適合賭錢啊……」
風哥自顧自地說著,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我只是假裝沒聽見,目光一直盯著幕布下面的那個荷官身上。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有個突兀的女聲說了一句:「那個妹子荷官還真是個巧手啊……我上來第一把就贏了一萬……嘖嘖嘖,看來今天手氣不錯,晚點回去了,得去美容院好好做個套餐!」
我一聽聲音居然是九指天馬。
不知什麼時候,九指天馬也來到了我們身後。
她絲毫不客氣,推了凌姐和四眼狗一把:「讓一讓,讓一讓,我也要換桌,這一把我要下兩萬……」
說著,九指天馬從包包里掏出兩疊大鈔,還放在眼前晃了晃。
凌姐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明顯是對九指天馬有些不滿。
為了避嫌,我也不敢主動去跟九指天馬搭話。
風哥上下打量了九指天馬一眼,問道:「美女很闊氣啊,做什麼的,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
九指天馬笑道:「你猜我是做什麼的?」
風哥又仔細打量了一眼,搖了搖頭:「美女氣質出眾,我實在看不出……鄙人這兩年在倒騰一些房地產的生意,美女這麼豪氣,有沒有興趣在瀘州買套房啊……」
可下一秒,九指天馬卻冷笑著白了風哥一眼。
她十分不屑地打量了風哥一眼,道:「你渾身上下哪裡有做房地產的樣子?左右手手指心老繭深厚,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間有紅色刮痕,一看就是常年累月打撲克留下的……老闆難道經常在賭桌上賣房子嗎?」
九指天馬一句話,瞬間讓風哥面色一變。
一直胸有成竹的風哥,此時臉上居然是微微一滯。
凌姐也忍不住有些警惕地看了九指天馬一眼。
四眼狗罵道:「你他媽的在瞎說什麼?」
明顯是九指天馬一語中的,讓這幫老千團一下子慌了。
我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九指天馬居然這麼直接?
昨晚我跟她聊過,所以她知道我身邊是一個老千團在要挾我。
可她居然主動站出來招惹這幫老千團?
想幹嘛?
正當我還在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風哥眼神不自覺地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美女哪條道上的……我可曾有得罪過你?」
九指天馬勾起嘴角一笑,居然直接朝我一指,也湊過去,對風哥道:「死胖子,你管我在哪裡混的……我跟你說,這個小弟弟我看上了,我今晚要睡他……一會兒下山的時候我給你個機會把人放給我……不然後果你懂的吧?」
臥槽……
這一刻我直接懵了。
我心說……
昨晚我們說好的劇本可不是這樣演的啊……
這個天馬姐姐未免太豪橫了吧?
這到底是想幹啥?
風哥等人同時朝我看來。
我分明看到在凌姐和四眼狗看向我的眼神中,居然還充滿了殺氣。
這一刻我有些摸不准,心裡變得緊張起來,趕緊對九指天馬道:「大姐啊……我們根本不認識……你想幹嘛?」
九指天馬也沒有回應我。
在扔下這句話之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風哥一眼,轉身就走。
這一刻我頓時無語了。
九指天馬是走了,但是我的麻煩也來了。
她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個下注區域站著,自顧自點燃了一根香菸,好像剛剛什麼屁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凌姐湊上來,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弟弟,你可以啊,你跟那個女的什麼時候認識的?」
可風哥卻像是看穿一切一樣,對著凌姐擺擺手:「阿凌,不用緊張,我們是正經的賭客,正經的生意人……」
是的,風哥這話是在提醒凌姐,哪怕有人懷疑身份,那有什麼關係?
今天他們主要的目的是來踩點,來賭錢的……
可我心中納悶兒啊,我覺得九指天馬剛剛那個豪橫的打招呼,肯定別有深意。
只是我一時間沒能聽出,九指天馬到底是想暗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