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胖子簽下了欠條之後,遞給了文建。
文建拿起欠條看了看:「可以,雷老闆就是爽快……不過,賭局之後就結帳,雷老闆這麼有自信的嗎?」
雷胖子淡淡說了一句:「應該問題不大的,要是我繼續輸,我會連夜讓人給我取錢上來……我知道在六叔這裡從來沒有票帳這個說法的!」
不僅是在石六叔這裡。
大多數地方都是如此。
賭局之後,不管輸贏結果,有沒有錢,欠了錢的人,都必須想辦法把欠下的錢當場結清。
下了賭桌那都是票帳,隨時可以翻臉不認人。
當然,一些很熟悉的朋友局例外。
像這樣的賭局,哪怕有石六叔這樣的擔保人也不行!
雷胖子給賀玉軒推了一半的現金過去,沉聲道:「小軒,這是你剛剛借給我的……」
賀玉軒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動,明顯是想對雷胖子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想這個賀玉軒肯定都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可他跟石六叔都是樂州道上的成名人物,當著石六叔的面兒,哪怕雷胖子是好朋友,賀玉軒肯定也不好直接當面說出來。
文建也給阿瑞那邊又推過去一些現金,裝模作樣地說是在還錢。
這時龍瑤突然拍了拍我的胳膊,有些幽怨地說道:「就算我有錢,弟弟你也不是這麼玩兒的啊……現在好了,我帶來的現金全部輸光了……弟弟,這可怎麼辦呢?」
石六叔說了一句:「借兩個五十萬我拿不出來,但借一個五十萬,現金還是有的,凌小姐有需要的話,直接拿去用就好了!」
龍瑤嘆道:「我實在是沒想到這場賭局會玩兒得這麼大啊,可現在輸了錢,我要是走了……只怕也有些不甘心!」
石六叔點點頭,示意讓混子去拿錢。
過不多時,有個混子提著皮箱就走進了房間,直接把皮箱放在了龍瑤的面前。
龍瑤也是,再一次當著眾人的面兒簽下了一張五十萬的欠條。
從始至終我都沒看到欠條的內容,不知道利息是多少。
可毫無疑問,絕對是高利貸,當然這是對雷胖子來說的。
龍瑤分了十萬現金在我面前,還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了一句:「弟弟,我可沒有那麼多錢給你揮霍了,要是這些錢再輸進去了,別說什麼酬勞了,到時候你要好好補償我!」
阿瑞這時有些猥瑣地說道:「凌小姐放心吧,你看這個小兄弟,身強體壯的,年輕人的精力也肯定不錯……人家到時候肯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現在我也沒心思聽這些人開什麼顏色玩笑了,只是覺得噁心,可怕。
之前我在龍爺的場子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見到那麼多人對付龍瑤一個,我都已經覺得很可怕了。
可現在……我可是全程上帝視角,一直看著雷胖子是怎麼一步步陷進去的!
可偏偏我就沒辦法去幫他,這才是龍瑤這幫人的可怕之處!
他們不僅對雷胖子殺人誅心,還在無聲無息地……誅我的心!
在每個人都補充好足夠的現金之後,賭局照常進行。
雖然耽擱了不少的時間,但剛剛石六叔洗的撲克牌,還在原處。
石六叔問也沒問,拿起撲克牌就發。
由於剛剛是文建贏了錢,所以就從文建的下家,阿瑞那邊開始發起。
此時我的心思已經不怎麼在這場賭局上了。
我滿腦子都是在想雷胖子能不能早點醒悟,察覺出賭局的貓膩?
或者說,其實雷胖子早就已經察覺到了貓膩,只是他心中不服,所以才……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可怕了。
雷胖子現在的憤怒和固執,一定會讓他很慘的。
果然,從這一把賭局開始,雷胖子更加衝動了。
他基本上不怎麼看牌,只要一有人上牌,他就開始盲跟加注。
這跟炸金花的輸家是一樣的。
有很多人在炸金花的時候,輸了錢,就想著有人跟注的時候,再加大盲跟的跟注,到時候以少博多,運氣好的話,一兩把就能翻盤。
可那都是在運氣好的情況。
這場賭局可不是靠運氣就能贏錢的!
對於雷胖子來說,想要出千也很困難!
之所以雷胖子一開始會那麼信心滿滿,是因為他一直以為有我這樣的保障,還有個賀玉軒在賭局上幫他抬牌!
很快,幾把牌下來。
雷胖子剛剛借來的五十萬,居然很快見了底!
我看到雷胖子整個人表情都有些懵了。
他望著自己眼前剩下的幾疊鈔票,又是心情煩躁地點燃了一根香菸。
「再借五十萬,謝老闆方便嗎?」
雷胖子這一次思考了很久,還是對文建說出這句話。
這樣也正好正中龍瑤這幫人的下懷!
文建微笑道:「那是自然沒問題的……連六叔都這麼信任雷老闆,我自然也是信得過的!」
文建說著開始數錢,石六叔那邊又讓人給雷胖子拿欠條過去簽字畫押。
很快,雷胖子面前又堆了五十萬……
我不由得開始後背冒汗……
不算雷胖子帶來的本金,光是五十萬一張的欠條,不算利息……
加起來已經有一百五十萬了!
我心說雷胖子難道真的是瘋了麼?
他真的是狐狸手下暗燈組的組長?
這未免太不科學了吧?
雷胖子就算不理智,但也有些不理智得過分了吧?
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忽然聽到石六叔說了一句:「不對……撲克牌少了一張!」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著石六叔那邊望了過去!
先前一直把目光集中在雷胖子那邊。
我這才發現,原來上一把撲克牌已經發完了。
石六叔沒有忘記流程,早就在清點用過的撲克牌了。
可一清點他就發現了問題……撲克牌少了一張!
此時我也才想起,剛剛在用蜻蜓點水偷牌的時候,我從廢牌中偷了一張出來,還把那張牌……
藏到了龍瑤的包包里!
我頓時坐直了身子……
對啊,我太關注雷胖子那邊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兒給忘了!
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查牌出現了問題,要是在龍瑤的身上搜出來那張廢牌……
那結果會怎麼樣呢?
我一下子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俗話說,師出無名……
到時候一旦從龍瑤身上搜出那張牌,雷胖子要是聰明一點,完全可以藉機發揮……
那樣一來,即使是龍瑤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使用暴力手段!
因為師出無名,做賊心虛!
連賀玉軒也在場,這事兒傳出去,就鬧大了……
石六叔還特意讓人在賭桌周圍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撲克牌的蹤跡。
這個時候,雷胖子猛拍桌子,冷笑道:「少了一張撲克……這還需要說嗎?按照規矩辦事……賭桌上一個也跑不了,六叔……這可是你的場子,是不是要按照規矩辦事!」
石六叔的面色也是突然垮了下去,沉著臉,陰晴不定的。
這張少掉的撲克牌,也同樣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因為那是我臨時藏在龍瑤身上的!
至於按照規矩辦事……
石六叔沉聲道:「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各位老闆,麻煩都站起來,搜一下身!」
可很快,我的心中又多了一個疑惑……
查牌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關注,甚至石六叔都是在查牌之後發現牌少了之後我才注意到的。
但石六叔不可能不知道,現在是文建贏了錢吧?
這樣一來,在石六叔的視角里,雷胖子肯定不是出問題的那一個,那麼出問題的人肯定在我們其他幾個人身上!
既然如此,那石六叔為什麼還要把少牌的事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