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時讓我覺得這個地下賭場有一定的保密性。
有時候從賭場的風格也能看出老闆的性格。
雖然還沒見過這個所謂的石六叔,但從戴眼罩這個規矩看來,這個石六叔應該是個比較小心謹慎的人。
戴上眼罩後不久,便感覺到了車子發動的聲音。
很快,金杯麵包車開始顛簸起來。
我感覺屁股都快要四分五裂了一樣。
就這樣不知顛簸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前方開車的混子沉聲說了一句:「幾位老闆,已經到了,可以下車了!」
我們拿掉了眼罩,有個混子專門負責回收。
一下車,立馬便看到前面有條河,河對岸還有幾家農村自建房。
大老遠就看到河對岸還有幾個混子,叼著香菸來來回回走動著,瞬間讓我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凌瑤讓司機拎著皮箱,讓我們跟上。
我只能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從一座獨木橋穿過去,有一個混子過來接頭,開始給我們帶路。
在路過其中一個自建房的時候,我忽然聽到那房子裡傳來嗷嗷嗷的慘叫聲。
聽聲音是一個男人的慘叫。
我還聽到乒桌球乓的敲打聲,像是有人用木棍狠狠地打在桌面上一樣,裡面還有很多人的呼喝聲。
這種動靜,給人的感覺像是那自建房裡有人在打架。
凌瑤聽了也是忍不住側目。
隨後,她笑著對前面的混子說了一句:「石六叔在裡面嗎?我怎麼聽著這裡面動靜還不小啊……」
前面的混子點燃了一根香菸,朝著那自建房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屑地笑道:「哦,那屋子裡有兩個老賴,在六叔這裡借了錢不還,我們六叔今天中午親自把人提過來的,讓我們先教訓一頓,給他們長長記性……」
混子一番話說得很隨意。
可我知道,裡面被打的人可不隨意。
我聽那個哀嚎聲不是一般的慘烈,想來石六叔的人下手還挺狠的。
雖然老賴可恨,但用暴力手段脅迫別人還債的,未免有黑社會性質了。
可俗話說,黑賭不分家。
石六叔雖說作為這個場子的老闆,在江湖上明著開場子的,但他手底下還有放水錢的買賣,那就是黑賭一條龍……
一想到這兒,我越來越擔心雷胖子了。
現在我沒有任何辦法通知雷胖子,雷胖子收到了凌瑤的簡訊之後,只怕要中招!
到時候饒是雷胖子再有心計,江湖閱歷再多,只怕也是羊入虎口了!
混子帶著我們來到了一個農村自建房外面,大老遠就聽到了狗叫。
在那自建房外面還有個很寬敞的場壩,此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遠遠看去就像是農村的壩壩席,不過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些人都是坐在賭桌面前,賭桌上也沒有菜,麻將,撲克,牌九,骰子,卻是一應俱全!
由於已是傍晚,每張桌子旁邊都用石墩竹竿掛著明亮的吊燈。
場壩外的一條小路邊上,有個身穿唐裝的中年人,五十上下,此時正背著雙手,跟幾個混子交代著什麼。
那唐裝中年人眼神不經意朝這邊一瞟,一眼看到了凌瑤。
原本一臉嚴肅,在看到凌瑤後露出笑容。
凌瑤也回應了一個微笑。
走近之後,凌瑤才笑著打招呼:「六叔,好久不見啊!」
原來這個唐裝中年人就是傳說中的石六叔!
雖然不知道這個石六叔在樂州道上什麼地位,可是一看石六叔的長相……
鷹鉤鼻,杏仁眼,顴骨凸起,雙眼炯炯有神。
不得不說,就算我不知道這個石六叔的大名,但是一看這個長相就是一副大佬的形象。
「是小瑤來了……小瑤,你終於捨得來看我了了……啊?哈哈哈哈……」
石六叔十分熱情地跟凌瑤打招呼,聽語氣像是把凌瑤當成一個很疼愛的晚輩一樣。
可我一聽就覺得很虛偽,真要那麼熟悉的話,我相信水庫邊的那些混子也不會有眼無珠,不給凌瑤的面子。
凌瑤也十分虛偽地笑道:「是啊,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嗎?六叔別見怪,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我其實經常都在想,什麼時候再來六叔這裡玩兒呢……」
石六叔點點頭,笑著算是回應了。
忽然,他的目光朝我看來。
凌瑤察言觀色,指著我道:「這是我新認識的弟弟,叫阿堯……阿堯,還愣著幹什麼?喊人!」
我吞了口唾沫,趕緊上前打了招呼:「六叔!」
石六叔微眯著眼,打量了我一眼,微笑道:「可以,小伙子很年輕,很精神!」
不過只是隨口說了這麼一句便沒有把多餘的目光放在我身上。
這就是所謂的江湖人的客氣,由內到外都透露著虛偽的氣息。
石六叔道:「小瑤今天來得正是時候,今天我剛請了阿強他們來我這裡吃狗肉……我還特意從寶玉酒樓里請了大廚過來,你們算是有口福了,大家也好久沒聚在一起,一會兒吃完了狗肉,還可以坐在一起玩兒兩把,開心一下!」
石六叔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凌瑤來這裡是有些趕巧的意思,可我卻知道,石六叔口中所謂請來的那些朋友,也極有可能……是為了對付雷胖子的!
凌瑤笑道:「那看來我運氣真是不錯,正好晚些時候我也有兩個朋友要過來,那就借六叔的寶地好好招待了!」
石六叔哈哈笑道:「小瑤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就在石六叔這話剛剛說完的時候,突然,我看到有個混子提著一個蛇皮口袋就朝這邊走過來。
蛇皮口袋裡傳來了狗叫聲,裡面還有一條狗在拼命的掙扎。
另一個混子跟在後面,手裡還拎著一根鐵棍。
很快,那蛇皮口袋被掛在小路邊的一根樹枝上,拎鐵棍的混子對著蛇皮口袋就是一頓亂砸。
蛇皮口袋裡在拼命哀嚎,掙扎了一會兒便沒了動靜,有一些鮮血從蛇皮口袋裡浸透出來。
那拎著鐵棍的混子也是一臉暴戾,招呼著其他人一起過來打整狗肉。
石六叔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們別看這條狗很兇,時不時地還會去咬人,但狗始終是狗,有時候不長眼,咬了不該咬的人,被我裝進了蛇皮口袋,最後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哈哈哈哈……」
石六叔這話說著說著,居然是不經意間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頓時,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石六叔這是在借著殺狗……在暗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