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胖子笑眯眯地給我扔過來一根香菸：「小弟，看你挺面生啊……不要緊張，看這情況，輸的也不是你自己的錢！」
我頓時有些無語，苦笑道：「正因為輸的不是我的錢，所以我才緊張啊……」
這種被眾人注視的滋味很不好受，甚至讓人有些緊張。
雷胖子哈哈大笑：「凌小姐闊氣，應該不會在意這三瓜倆棗的！」
那個禿頭說了一句：「小子，該你先說話的話，先扔個一百下來打底！」
「好的！」
我扔了一百下去。
可一百打底著實讓我感到壓力。
在我們老家，逢年過節炸金花，無非都是一塊錢打底的，見過最大的也就二十輪流打底。
像這種一百打底的賭局我更是見都沒見過。
這些人還真是不把錢當錢。
火藥那邊洗牌之後，微微弓著身子，伸手過來讓我切牌。
我切牌之後，火藥開始發牌。
我敢打賭平日裡火藥發牌絕對沒有這么正式，但今天她當荷官，發牌速度緩慢，一張一張的，動作也小心警惕，能讓眾人都看得很清楚。
此情此景，讓我想到了當時在山爺場子裡發牌的小柔。
當時也是山爺夥同廣東老千團一起給彩姐等人下套，最後彩姐她們不僅輸了錢，還損失了一條人命。
這件事到現在我都歷歷在目。
眼下的凌瑤，不正是當時的彩姐麼？
不同的是，我居然變成了一個屠殺者！
一開始我覺得賭局不值得我同情，但現在我有些同情起這個凌瑤了。
可俗話說，在其位，謀其事。
我是狐狸的人，我的立場也應該明確。
同情歸同情，既然走上這條路，我會毫不猶豫幫雷胖子做完這個局。
很快，三張牌已經發下來。
我在凌瑤面前表現得很謹慎。
所以我伸手就去提牌。
可手剛剛伸出去一半，梁老闆沉聲道：「小子，你想幹嘛？」
我愣了一下：「咋了，我看牌……有問題嗎？不是該我先說話嗎？」
梁老闆笑呵呵地道：「看牌是沒問題，但問題是，頭家必須盲跟一輪，所以不管你要不要，這第一輪你都要先盲跟！」
我心說他媽的還有這樣的規矩？
雷胖子也是皺眉道：「小弟你怎麼回事？看來你不太懂這賭局上的規矩啊！」
凌瑤道：「沒事阿堯，你先扔一百下去就行了！」
我只能從面前撿起一百扔了下去。
換做以前，一兩百都是一大筆錢了，可現在扔下去一兩百就跟扔紙錢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
或許這本就不是我的錢。
一百下去之後，後面的人都是要麼看牌，要麼棄牌，要麼繼續盲跟。
最後到了凌瑤的時候，她直接從面前拿了一疊錢出來，笑道：「我看各位老闆都帶了不少錢過來，可是你們第一把幹嘛都這麼謹慎呢？都說開門紅開門紅，第一把就應該讓賭局熱鬧起來啊，不然太沒意思！我先盲跟一千！」
一千塊下去，凌瑤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我心說這他媽的是真有錢啊，有錢也不能這麼玩兒吧？
這活該被人做局啊……
不過俗話說，什麼都能輸，但不能輸了氣勢。
別的不說，凌瑤這氣勢絕對是拿捏住了。
凌瑤跟了一千，我硬著頭皮看牌。
可剛準備拿牌，又被凌瑤制止了！
凌瑤按了一下我的手腕：「阿堯，看來你是真不懂炸金花啊！一千塊已經讓後面兩位老闆有些動搖了，你再堅持兩輪看看呢？」
西裝男第一輪看了牌但是沒棄牌。
他點燃了一根香菸笑道：「反正跟的是這位美女的錢，繼續往下沖就行了！」
雷胖子也笑眯眯道：「這位小弟可真是懂得幫凌小姐省錢啊……」
兩個人明里暗裡，但話中都在暗示我，什麼都不用管，只管順著凌瑤的意思往鍋里扔錢就行了！
現在立場明確，凌瑤偏偏給我錢還拉我入局，這更是方便了雷胖子他們這個局。
只要我表現得無腦一點，多往鍋里扔錢，輸的錢都是凌瑤的，到時候就算了輸了，那也是凌瑤讓我賭的。
甚至搞不好，他們都不用互相打配合或者出千就能提前達到讓凌瑤輸錢的效果。
對他們來說，省事兒多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扔了一千下去，堅持了沒有看牌。
可我飽受良心的譴責……
我很不齒用卑劣的手段去套路別人，可偏偏我卻正處於這種卑劣之中。
很快，我一上手之後，後面沒棄牌的便是接踵而至。
現在場上除了我和凌瑤之外，還有雷胖子，梁老闆，禿頭三個人沒棄牌。
其中只有禿頭是看了牌的，雷胖子和梁老闆都是盲跟。
可第二輪到雷胖子的時候，他將跟注提到了三千！
看到三千現金扔下來的時候，我忍不住心頭都是一顫。
雖說我早就知道這場跟注封頂是一萬。
可如果是扔三個一千面額的籌碼，可能不會帶給我很大的感官刺激。
但三千現金扔下來，給人的感覺絕對不同。
後面的禿頭愣了一下之後，還是咬咬牙跟了一萬下來。
按照他們說好的，三千就是忙跟的封頂跟注，一萬是看跟的封頂跟注！
禿頭抖了抖手裡的菸灰：「胖哥你可以啊……輪到我的時候就開始漲價了……這是上來就把我往死里整啊！」
雷胖子笑呵呵的，不緊不慢地道：「凌小姐都說了，第一把要開門紅，大家都是場面人……總要給人家一個面子！」
禿頭不再多說什麼。
他心疼錢都是裝出來的，只要賭桌上的現金最後不進入凌瑤的口袋，那不管他們扔多少錢都是在互相流通而已。
凌瑤只是淡淡一笑，看向雷胖子的時候一副「深得我意」的樣子。
可到她的時候，她還是提了牌。
凌瑤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面後，絲毫不帶猶豫，撿起一萬就朝著鍋里扔了下去！
這一幕更是看得我一愣。
我一看凌瑤這個架勢，第一把好像是不管拿到了什麼牌都是要死磕到底的樣子！
可既然要死磕到底，那為什麼還要看牌呢？
等一下……
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怎麼感覺這個凌瑤像是在故意往賭桌上送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