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驚了數秒之後。
峰叔的表情恢復了平靜。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你還看出什麼?」
我想了想,道:「還有……我覺得,那個一條鬼也有些奇怪,尤其是最後一把,一條鬼為什麼會讓那個地中海幫忙看牌呢?那個地中海在看到一條鬼的暗牌為什麼會故意表現出震驚的樣子呢……」
「我想那應該是一條鬼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不過這個煙霧彈不是為了迷惑你的,而是用來迷惑向三爺這幫人的,還有就是為了更加保險的試探峰叔的底線,因為最後一把一條鬼想要換牌……他手裡有藏牌,他想換一個大的點數出來……可是他害怕被峰叔抓千!」
我緩慢地說著,並開始理清我的思路,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峰叔的表情。
峰叔聽得很認真,他一臉正色地望著我。
「你怎麼知道他手裡有藏牌的?」峰叔問我。
我說:「因為是他故意給我看的,就像峰叔你故意給我看到你換了半副牌一樣……不過,他給我看,是為了威脅我……嘲諷我……」
說著,我把發現廣東老千團身上帶著槍的經歷說了一遍。
峰叔聽了,點點頭。
「可是峰叔,你為什麼要故意輸?為什麼又要去算計向三爺?難道你是知道他們有槍,所以害怕了嗎?」
我疑惑地問道。
峰叔忽然笑了,他笑得那麼意味深長。
這一下我有些迷糊了,好奇地望著他。
峰叔說:「你猜對了初一,卻沒猜對十五!」
我說道:「峰叔,我願聞其翔!」
可峰叔卻擺擺手:「不,不用我說……在這裡坐著,晚點你就知道了!」
峰叔一句話,讓我更加疑惑了。
我皺眉道:「什麼意思?在這裡坐著我就知道了?」
峰叔忽然看向了落地窗外,看向了樓下的大廳,意味深長地道:「鐵柱啊,這可是你自己要跟上來的,要是一會兒你在這茶樓里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你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當心晚上做噩夢!」
峰叔一句話讓我有些緊張起來。
我也是好奇地朝著樓下大廳望去。
此時大廳里到處都是客人在搓麻將,喝茶,聊天,喧鬧非凡。
可是峰叔說怕我看了做噩夢?
這瞬間讓我感覺這茶樓里可能會有什麼大事兒要發生!
我急忙問道:「峰叔……到底什麼情況啊?」
峰叔沉吟了一聲:「我跟一條鬼的賭局並沒有結束,上半場,我贏了……但是下半場還沒開始!」
「什麼?一會兒你們在這裡還要賭一場?」我有些驚訝道。
峰叔微笑:「是的……不過……這一次,不是在賭桌上賭,我們賭的也不是錢……」
峰叔雖然笑著,但眼神中卻帶著殺氣,這讓我覺得峰叔就是一頭笑面虎。
雖然他對我來說依舊很親切,但眼神中的刀子卻讓我感到陌生。
我吞了口唾沫,問峰叔:「峰叔……我想問一下……向三爺和一條鬼賭局背後還賭了什麼啊?」
峰叔嘆道:「小子,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不過你要知道一條定律,明知對方是老千的情況下還要去賭局,那賭的就不單單是錢了……」
「是仇恨,你跟廣東老千團有仇!」我說道。
峰叔抿了抿嘴唇:「你他媽的什麼都知道?」
「我……我猜的,因為我之前聽狐狸姐和無意姐說什麼……你們以前在佛山有一場賭局,而且這場賭局應該是……」
我話才說到一半,峰叔沉聲道:「是的,你可知道一條鬼為什麼叫佛山一條鬼麼?」
我搖了搖頭。
峰叔正色道:「因為這個人的千術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覺得這江湖上再也沒有對手,因為他的千術已經讓他實現了財富自由……他靠著贏來的巨大財富,雄踞一方,成了廣東一帶有名的大佬……」
「俗話說,飽暖思淫慾,而這個一條鬼思的是刺激,他想要刺激,所以在他成名之後的賭局,不是賭錢,而是賭手,甚至賭命……有很多慕名前往佛山的老千找一條鬼對賭的,如果要贏一條鬼五百萬,那就是以一條手臂為代價,要贏一千萬,那就是以一條命為代價……這就是一條鬼設下的賭局和規矩……」
我聽著有些震驚,沒想到江湖上……還真有這種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橋段!
峰叔又喝了一口茶,續道:「隨後的數年時間,就有不少人死在了一條鬼的手裡,因為他手中的血債太多,所以才有了一條鬼這個稱號,江湖人稱,佛山一條鬼!」
我顫聲道:「難……難怪,他們身上都帶著槍,要是出了事兒,他們……他們真的會殺人的!」
這讓我想到了之前……劉三的死!
這幫廣東老千團的人,絕對不是老千這麼簡單了!
「所以……」
「所以,一條鬼照樣也欠了我一條命……」峰叔沉聲道。
我震驚地望著峰叔。
峰叔這才告訴我,曾經他有一個很好的道上的朋友,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跟一條鬼在佛山約賭。
可結果是,輸給了一條鬼。
峰叔的朋友被一條鬼的人砍掉了四肢,最後殘忍地把人裝進麻袋,又塞滿了石頭,沉到了海里……
後來,峰叔帶著蝴蝶老千團的人也去了一趟佛山。
為了給朋友復仇,他選擇跟一條鬼賭命。
那場賭局,是峰叔贏了。
可一條鬼在背後搞了小動作,不僅不願意把命給峰叔,還跟蝴蝶老千團的人在佛山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峰叔還說,曾經國內發生的佛山某某槍擊案,就是他跟廣東老千團的人火拼。
「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那一次是我上頭了,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就去找一條鬼約賭,我本以為只要在千術上贏了一條鬼,就能要了他的狗命……可是這人不講江湖道義……那一次我們老千團,失去了兩個最好的兄弟……」
說著,峰叔的神情顯得有些悲憤起來。
我不敢搭話了,仿佛能感受到峰叔回憶起往事那種酸楚的心情。
「這麼多年我沒有去過佛山找一條鬼的麻煩,一條鬼可能也覺得是我怕了他,畢竟他盤踞一方……」
峰叔說著苦澀一笑:「說實話,怕倒不至於,只是有點忌憚,如果要去佛山找他的麻煩,那就真的太麻煩……不過這一次聽說這老烏龜終於離開佛山了,我覺得……是時候跟他舊帳新帳一起算了!」
峰叔的眼白都紅了,那模樣宛如一頭髮狂的野獸。
「峰叔……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麼要算計向三爺了!」
我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