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了無大師並未注意到邵之崡臉色的變換,只是皺著眉看著這個還浮在湯藥上面的蠶繭不斷的思索著無量子傳給他的那些筆記。最後發現一無所獲後,了無大師只得嘆了口氣問道:「這段時日裡,你有與無量子有過書信的往來嗎?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或者送什麼東西給你?」
邵之崡趕忙斂了神情點了點頭說道:「前兩天無量子大師剛好送來過一次東西。當時有兩個小瓶子和兩封信,其中一封給我,另一封是給小丫頭的。但是他在給我的那封信里說,等小丫頭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再將信拿給小丫頭。所以我便將信和小瓶子收了起來。」
了無大師一聽這話,趕忙對邵之崡說道:「信和瓶子在哪裡?你讓人快快取來。可能現在就是需要用的時候了。」
邵之崡一聽了無大師這話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皺起了眉頭問道:「莫非小丫頭有什麼生命危險嗎?」
了無大師聽了這話,下意識的朝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蘇婉秋看了一眼。邵之崡順著了無大師的眼光看過去,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晚秋。先是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昏睡之前聽到的並不是幻覺。瞬間有些緊張的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了無大師知道這件事隱藏不了,於是一五一十的將蘇婉秋從前是如何吃了原來的藥引,又如何養血,還有如何放血治療的事情告訴了邵之崡。聽的邵之崡的心隱隱的有些作痛。卻也印證了自己的想法。這蠱蟲可能真的與了無大師有關。
只是他現在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思考這些。他的心思現在都集中在了蘇婉秋的身上。他不知道那割傷的手背到底有多痛。但是他知道在戰場上被砍中後的刀傷有多痛。
他滿懷心痛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蘇婉秋。內心中一顆與從前不一樣的種子,在此刻悄然的種了下去。
他的眼睛一錯不錯的放在了蘇婉秋的身上,開口問了無大師:「那現在小丫頭到底是什麼情況?」
了無大師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用銀針和內力替她續了氣。又用人參將她這口氣吊了起來。只要再服用一些湯藥,這口氣就會平穩下來。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小丫頭好像意識已經回籠了。可是這藥卻怎麼也餵不下去。」
邵之崡的內心又揪痛起來。這時他才轉眼看向了無大師說:「那這個蠶繭就先不管了。然它掛在我身上就好,等無量子大師回來以後再請他處理。畢竟這東西現在已經危及不到我的性命。對我的生活應該也不會產生太多的阻礙。現在要緊的是趕緊將小丫頭喚醒。」
之後邵之崡便推著輪椅來到了床前。看著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蘇婉秋躺在自己的床鋪之上。
說到這裡了無大師頓了頓。想了想才接著說道:「她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夢魘之中。既出不來也進不去。她的身體對外界的刺激還是有反應的,可更多的是抗拒。」
了無大師先是愣了愣,然後笑的意味深長的對無生點了點頭。讓無生,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禮貌性的朝了無大師笑了笑,然後拿著衣衫來到了邵之崡的浴桶旁邊。
三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蠶繭就已經將露在外面的所有絲線全都伸進了邵之崡的體內。蠶繭本身則附著在了邵之崡的肚臍之上。
無生最先反應過來,伸手就想將那個蠶繭打掉。沒想到邵之崡竟然伸手阻擋住了。
說完這話邵之崡看向無生,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替自己換上乾淨的衣裳。無聲二話沒說,就再次嫻熟的將邵之崡打理妥當。
無生有些不解的看向邵之崡。而邵之崡則皺著眉頭看向那枚蠶繭。了無大師也有些緊張的問道:「你有沒有哪裡感覺不對?」
無生將乾淨的衣裳放到旁邊的一個凳子上,然後伸手將邵之崡從浴桶中撈了起來。打橫抱著放到了旁邊的輪椅之上,動作非常嫻熟。但是看到隨著邵之崡一同被拖出來的那個蠶繭。無生的表情變的異常驚愕。
了無大師走到邵之崡的面前,伸手將還插在邵之崡丹田周圍的銀針一根一根的拔了出來。
邵之崡搖了搖頭,皺著眉頭有些奇怪的說道:「如果要說哪裡不對的話,我好像能感覺到這蠶繭內有東西的存在。但是他好像並沒有想要傷害我的意思。而且剛才鑽進我體內的好像也並不是什麼蠶絲。準確的說,不是鑽進我的體內,而是融化在了我的體內。感覺它像是變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既然他對我暫時沒有威脅,就先不用動它了。還是之前說的一樣,等無量子大師回來以後看看他如何處理吧。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緊看看小丫頭。」
了無大師點了點頭,於是走到桌子前,從送來的托盤中拿起了給邵之崡準備的乾淨衣裳。此時無生像是聽到召喚般突然推門而入。繞過屏風來到了無大師面前,伸手接過了無大師手中的衣衫。
這銀針剛剛拔出,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蠶繭本身和邵之崡身體上連著的那些絲線。像突然活了過來一般。竟然開始往邵之崡的身體內鑽去。
他將輪椅停穩妥。然後撐著自己的身體挪到了床鋪之上。伸手輕輕的撫上了蘇婉秋的臉龐。蘇婉秋因為邵之崡的觸摸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
看到蘇婉秋的反應,邵之崡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試著開口輕輕的喚了她兩聲。
而此時努力重新回到夢中的蘇婉秋像是聽到了邵之崡的呼喚。抬頭向著自己頭頂的天空看了看。
然後她的目光中充滿了不舍的看著眼前小小的少年。少年正在揮汗如雨的練習著槍法。像是要發誓擊破這天下的黑暗一般。蘇婉秋想要變出一方帕子替這少年擦乾淨這額頭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