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季夏破元丹,上雲鸞,秀秀,我來告

  第145章 季夏破元丹,上雲鸞,秀秀,我來告訴你幾十年前的真相!

  『宋柴薪』.被吞了?

  眼看著那玄衣青年,在季夏身前,哪怕催動起了元丹真氣,可卻發揮不出一點,活生生的被他張口一吸,將元丹吞下。

  落入了雲鸞山下來的眾人眼裡,

  簡直是無比驚悚、震撼,甚至於說是搞不清楚現狀!

  剛剛

  這個叫做季夏的說了什麼?

  「他叫了師傅師姐,還說.」

  想起那化作灰燼一堆的枯骨,作為阮秀秀小弟子的裴綠葉眸子縮緊,捏著衣袖,頓時回頭!

  卻見此時,

  阮秀秀神色變幻,聲音戛然而止,忽得頓住,腦袋『嗡嗡』顫鳴個不止。

  她修長的玉指抬起。

  眼前似乎出現了倒影。

  往昔的一幕幕景,於眼前一一浮現,與季夏的身影重疊。

  阮秀秀看了看那化作『涅槃灰燼』的一堆漆黑涅槃枯骨。

  又看著吞服元丹,渾身金光璀璨,整個人神念澎湃,如若初升朝陽般,盤膝而坐的季夏。

  看著他被宋梵鏡護住,被謝家族人擁戴,被陳昭率領整個鎮守府簇擁著,宛若眾星捧月.

  再想起陳昭見到『宋柴薪』,從黑山那一口玄黑古棺中走出後,一副活見鬼的神情時。

  她心中的天秤,開始隨著心弦撥動,從而不斷顫抖。

  當久別重逢、害怕失去的感覺,被現實的一幕幕擊碎濾鏡,叫理智逐漸回歸

  阮秀秀開始對『宋柴薪』沒有神念,只余記憶與技藝的種種可疑行徑,逐漸升起了幾分懷疑.

  「他是假的?」指著那一堆枯骨,阮秀秀看向季夏,語氣起伏不定,似乎還未曾從這巨大變故中,緩過神來。

  季夏抽空睜開眼,看向一身黃衣嬌俏驚艷的阮秀秀,頷首點頭:

  「不錯。」

  「這,是我幾十年前,留在黑山的屍骨與屍身。」

  嘩!

  這一下,不僅僅是阮秀秀瞳孔地震,指尖攥緊衣袖,在自己的肌膚上掐出了紅痕。

  在她身後的雲鸞山弟子,雲鸞道館隨著局勢變動,如臨大敵的門徒們更是駭然不已!

  與此同時。

  隨著季夏突如其來,毫不顧忌,張口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整座鎮守府,里三層、外三層。

  官吏、侍衛、披甲武卒,遍布周遭。

  他們都是練武之人,都是耳聰目明。

  方才堂內的變故,就算煙塵遍布,有第四步高人交手,叫他們只能遠遠看著,插不上手,也幫不上什麼忙。

  但這並不代表

  他們不曉得今天,發生了什麼!

  當季夏這一句話落下。

  頓時間,便在鎮守府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隨著一陣竊竊私語響起:

  「剛剛.陳鎮守提攜的那個叫做『季夏』的獵戶,說了什麼?」

  「他說他是宋柴薪?!」

  「可三日前從黑山走出,與之前那些隔了幾十年,突然回歸各方正宗的老元丹、老宗師們,情況一模一樣的玄黑青年」

  「不說,才是當年那個禁忌嗎?」

  「不知道,不知道,猜不到啊!不過」

  有人呢喃著,琢磨著這麼一段時間以來的蛛絲馬跡,突然猛拍大腿,隔在庭院外,遠遠瞅著堂內,看著陳昭,小心翼翼:

  「鎮守大人是當年的經歷者,風風雨雨幾十年,面對一屆異軍突起的小輩如此恭謹,本就不合理,而且你們忘記了麼?」

  「之前的大公子陳恭,三代嫡女陳清屏!那都是陳老爺子的親骨肉,培養了幾十年,儼然是準備當作接班人的了。」

  「就算犯了事,惹到了不該惹的人,跋扈霸道,難不成就該危及性命麼?」

  「虎毒尚且不食子,老爺子平時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但這一次,卻顯得果決無比,清理門戶,連一絲猶豫都沒.」

  「那必定是,事出有因!」

  「那『宋柴薪』從黑山走出後,老爺子是什麼態度,這三天來,大家不都看清楚了麼,隱忍不發,涇渭分明,只有表面尊敬,顯然,老爺子是不認、不服的。」

  「但如果說,那季夏就是真正的『宋柴薪』,那麼,一切就都說得清楚了。」

  「所以,要是真要分個『真假』.」

  「曾經為那位鞍前馬後的陳老爺子,又怎會不清楚?」有掌管鎮守府卷宗,知道幾分秘辛的小吏,早就覺出不對勁了,於是跟著身旁人,插了兩嘴。

  隨著這些話語,斷斷續續,落入了這正堂內的真人、元丹高手耳目。

  陳昭拄著拐杖,眼神瞪大,鬚髮都被粗氣吹了起來:

  「季先生,這!」

  眾口鑠金,三人成虎,流言蜚語,從來最是傷人!

  尤其是堂內聚集了這麼多『談資』,疑似『宋柴薪』的季夏,大雪山上的妖君宋梵鏡,橫跨兩府之地的劍主阮秀秀

  平素里,紮根黑山城一地,終身也去不了幾次梧桐府的普通小吏,武夫,任是先天級的地頭蛇,哪裡又能見過幾次?

  好奇,是人的天性。

  可往往風波最開始,就是隨著『一傳十、十傳百』,從而鬧得人聲鼎沸開始的!

  陳昭心中陡寒,想要叫季夏澄清,不想看到當年之事,再度演生。

  不過陳昭剛想上前,便被盤腿參悟的季夏,抬起了手,以眼神制止:

  「陳昭,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

  季夏環視四顧,看向那一雙雙錯愕的眼神,最後定格在阮秀秀面前,溫和道:

  「秀秀師姐。」

  「我本來就不需要證明什麼。」

  「但,我不能叫你被我曾經褪去的『皮囊』,屍身成智之後騙到。」

  「所以今天,」

  「我就叫你.」

  「看看所謂的『真相』。」

  季夏緩緩盤膝。

  鎮守府上空的異象,也隨之凝聚而起。

  宋梵鏡眼眸訝然:

  「這是.」

  她將流光溢彩的美眸放在季夏身上,攔住原本與她劍拔弩張的阮秀秀,心中欣喜不已。

  牽扯異象。

  在第四步『叩天門』之前,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

  凝『元丹』,丹成上品!

  但季夏練武到現在,從凡人之關一路走來,他.

  才多大??

  就算當年他是宋柴薪,妖孽無比,從玄清湖十五歲走出,到平定西北妖魔動盪,衣錦還鄉證元丹也是過去了,足足六載!

  但作為季夏,

  他忤逆了修行常識。

  成為了連王體,王血,都未必能比擬的人物!

  除非是曾經求法者時代,追逐著『仙』的那一批人,不然普天之下,恐怕再也覓不出第二個這般人物!

  果然————

  正像是宋梵鏡猜測的那樣。

  隨著季夏平心靜氣,抱元守一,腹部丹田,那原本凝聚了『宋柴薪』屍身一切靈韻之丹,被他逐步煉化。

  與此同時,

  原本已有著大先天『黃庭境』二十多年的功力,也開始飛速增長、猛竄著

  腦海里觀摩的『大緝魔主』之相,也開始越發『清晰可見』。

  那雙臂纏著鎮魔鎖鏈,似乎腳踏著一方『龜蛇祭台』的人物,披風獵獵,從原本背對著他,亦或者面容模糊不清的模樣,逐漸愈發清晰起來

  而在那颳起的披風衣角處,

  隱約繡著兩個篆字————

  『踏仙』!

  踏仙!

  雖不知這是那位『大緝魔主』的名諱,還是他的稱號,但光是這兩個字流露的氣魄,就叫人心神震動。

  「當今天下武道,只能修到第四步。」

  「哪怕是真人境高手,最強大的神通,也只敢號稱『半術』,真正的求法者,神仙人物,據傳只在『洞天』!」

  「敢繡著『踏仙』二字,這是何等的氣吞寰宇!」

  「再結合大緝魔主晚年鎮壓洞天,似乎壓塌過一尊真正的『洞天仙人』,更是叫人不敢置信,如同神話,傳奇!」

  季夏內觀內景,看到這一幕,心中震動的同時.

  大先天之巔『逍遙境』的關隘,也在飛速的突飛猛進,越發凝實!

  精、氣、神!

  作為宋柴薪時曾留下的元丹,雖說可以反饋成氣血、真氣,助如今的自己,沖開四肢百骸,渾身經絡。

  但卻無法叫他的『神魂、神念』,在一瞬間,一剎那,抵達曾經破開元丹,晉級玉液的程度。

  但是————

  從伏妖玄軀中參悟的『大緝魔主圖』,隨著季夏觀想的程度更進一步,從『模糊』到『朦朧』,已經幫他補足了這欠缺的一環。

  甚至

  若是他能完完整整的看清楚『大緝魔主』的模樣,神貌.說不定!

  季夏的神魂厚度,可能直逼『真人』!

  到時候,就算是元丹巔峰的天人領域,也壓不住他分毫了。

  砰!

  季夏不停煉化著自己吞入腹中的那枚『元丹』,修為猛漲著,接連從黃庭、逍遙,踏入到了凝聚『元丹』,跨越第三步的重要關頭。

  就在他即將化出『玉液虛丹』,在天穹顯化兩種傍身的拳道『異象』之時,忽然!

  嗖!!

  一道『虛幻且浩瀚』的身影,披頭散髮,竟從那枚元丹上突兀顯出,於這『正堂』化出了身形!

  「宋柴薪」

  「本君可真是小覷了你。」

  「這是怎樣的造化,竟然能從我眼皮子底下,在五十七年前偷摸溜走,甚至如同『輪迴轉世』一樣,以一副全新的身軀,再一次,顯現在這個世間?」

  是他!

  青天白日之下,突然出現在了『鎮守府』的身影,引起了所有人的震驚。

  那是一個披頭散髮,赤膊上身,眼神里似涵日月的青年真君。

  他的皮膚上面滿是各種赤色符文,交相輝映,顯得虛幻無比。

  但卻輔一登臨,便叫宋梵鏡、阮秀秀兩尊第四步,都被他壓過了風頭。

  霎時間,原本對峙、沉默的二女。

  眼看隨著季夏突破『元丹』,場中卻突然發生的異變。

  齊刷刷的,皆是心頭一緊,向這位不速之客望來。

  可還未有動作,

  盤膝著的季夏,便睜眼了:

  「真君,許久不見,一來便給我送了一份饋贈大禮,我還不知,該如何謝過你呢。」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畢竟看著你這模樣,說不定還得謝謝我呢。」

  「當初,你跪在『不死涅槃宮』中,除卻我外,任是誰來都察覺不出,但是現在,卻能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看起來,是恢復了不少?」

  季夏語氣露出幾分譏諷。

  畢竟,他死後發生的這一檔子事,全賴眼前這個神秘的存在,他雖幫了自己,但更多的,還是為了他自己的謀劃。

  所以,不需要對他多客氣。

  「不必稱謝,究竟是大禮還是大禍,伱說了可未必算。」不死涅槃真君緩緩打量著眼前的青年,眼神奇異。

  在這個未曾復甦的武道時代。

  他竟第一次,看不清楚一個人。

  幾十年前,這小子神魂莫名消失,他就隱隱覺得不對,但卻並未在意,但眼睛一閉一眨,在這個真實的現世,開始投放『爪牙』之時.

  他才發現,

  自己竟然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給擺了一道!

  奇怪,著實奇怪。

  但無礙。

  如若是『涅槃屍』被吞了,倒也就罷了。

  可.

  『涅槃眷屬』!

  是他欽定的容器,肉身體魄,蘊藏了他的『意志』,是他選定的一顆種子!

  乃是『涅槃屍』的王者,無冕之王,是他親自煉化出來的事物,重要性遠非一般的『涅槃屍』可以比擬!

  這並非是『涅槃眷屬』的戰力,要超越涅槃屍,而是他們的特性。

  因為不是誰,都能承受『不死涅槃真君』的一縷神念降臨的,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縷,也是如此!

  但『宋柴薪』,可以做到!

  所以,這也是當年非他不可的原因。

  但現在,

  這具容器,卻被人活生生的吞了,自然觸發、驚醒了不死涅槃真君。

  本來,他古井無波的心緒有了一縷怒氣升騰。

  但,當他發現

  季夏這一具身軀,甚至比之宋柴薪更加能夠承載他的『存在』,而且似乎可以承載得極多極多之時!

  他不由轉怒為喜:

  「莫非你是『萬道容器』不成!?」

  「可以承載諸多『意志』的軀體,比之道體都難見,小子,你吞了你曾經的身軀煉作修為,可有沒有想過」

  「任是數十年過,你也難逃本座樊籠?」

  說罷,

  季夏腹部元丹有一道道『涅槃紋路』顯現,逐漸浮於他的體表,一縷縷『涅槃屍』的徵兆,逐漸在他的肌膚上面浮出,儼然是.

  不死涅槃真君,想要藉助留在作為『涅槃眷屬』的宋柴薪身上之後手,強行將季夏煉化,彌足他的虧空!

  如此驚變,自然叫場中眾人表情微變。

  「住手!」宋梵鏡渾身冰寒,對著那虛影出劍!

  「你找死!」阮秀秀經過了一系列的變局,終於徹底驚醒,於是鳳眸含煞,眼神哀戚,蘊藏濃濃愧疚,看著盤膝季夏。

  她竟然.

  認錯了人!

  「你們二人,莫要輕舉妄動。」但這時候,從季夏脊背浮現的不死涅槃真君,卻開口了。

  「本座這一次,煉不了他的神魂,因為他的神魂」說到這裡,這位真君眼神之中,鮮少的露出了『渴望』:

  「太珍貴,太珍貴了,這種『萬道容器』,就算是道體仙軀都不換,又如何能夠暴殄天物,將其泯滅?」

  「本座,會允許他與我共存,只在必要之時,承載我的力量,降臨此世!」

  「這對他來講,可是天大的造化!」

  「但你們二人要是出手,我便叫他分分鐘陷入寂滅。」

  「你們二人,我見過。」

  「是這小子當年的紅顏知己吧?」

  「你們,也不想當年之禍,重蹈覆轍吧?」

  不死涅槃真君語氣平靜,風輕雲淡,坐看季夏身上不停浮現涅槃紋路,以及宋梵鏡、阮秀秀投鼠忌器,一時兩難,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就仿佛,

  當年他吃定了宋柴薪。

  現在,也要吃定了季夏一樣。

  然而.

  嘭!

  就在這『涅槃眷屬』轉化,進行到了最為關鍵的一步,入侵季夏的『腦海』之時!

  突然間————

  『輪迴天書』,大放異彩,在季夏並無所覺的時候,『嘩啦啦』翻閱到了.第二頁!

  與此同時,

  季夏腦海里觀想的『大緝魔主』,面容突然無比清晰,那『踏仙』兩個大字,也似乎活絡過來了一樣,『唰』的一下!

  與『不死涅槃真君』的千萬分之一縷意志,發生了碰撞!

  「等等!」

  「怎麼會?!」

  「你你不僅僅是『宋柴薪』,你還有著其他的『神魂』念頭?不然怎麼會!」

  寄居在宋柴薪元丹的不死涅槃真君,感受著自己這一縷存在,正在被不斷侵吞、消弭,還沒高興多久。

  頓時臉色開始變幻了。

  直到,他的身影越發模糊,而季夏周身肌膚的『涅槃紋路』,越發淡去。

  他終是不甘至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計劃,但卻無可奈何,

  只是於季夏心頭留下了一句浩渺道音,便似乎煙消雲散:

  「小子.算你『運道』大。」

  「但,你的存在對於『涅槃屍』來講,就如同烈陽般,存在無比熾熱。」

  「你逃不脫我的掌心.」

  他話還未在季夏腦海里迴蕩完,以為是觀想『大緝魔主像』救了自己一馬,並未往更深處想的季夏,當即從天人交戰中掙脫。

  恰好聽到了這一句話,於是不怒反笑,更加肆無忌憚了。

  真是笑話。

  你現在都奈何不了我…

  何談以後?

  「老不死的舊日古董,躲在你那夾縫裡的破棺材處,好生被人綁著吧。」

  「終有一日,我當殺到你面前,親手斬你頭顱!」

  「任你是什麼求法者,甚至真君,也沒用處!」

  嘩啦啦!

  天上異象龍咆虎嘯,化作靈雨灑落黑山,一場秋雨一場寒。

  這時候,季夏睜開眼,語氣殺氣騰騰!

  丹田處。

  合兩世凝成的一顆上品元丹.正熠熠生輝著。

  這一刻。

  歷經坎坷苦楚,千難萬險。

  季夏,

  終證『元丹』!

  他看著場中劍拔弩張的局勢、情形。

  又看向神色悽惶,眼眸深處有著朦朧、迷茫,插劍入地,宛若癱坐的阮秀秀,緩緩走了過去,伸出了手,同時,看向了宋梵鏡,輕聲道:

  「秀秀師姐。」

  「是我回來了。」

  「五十七年。」

  「是時候.」

  「上一趟雲鸞山,清算這一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