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宋柴薪悟『武道天相』,梧桐府中初相遇,一遇鎮守誤終身!
梧桐,謝府。
近來發生了一場又一場的大事。
而最近,惹得整個府城掀起軒然大波的
赫然。
便是來自梧桐之上,寶瓶州內的兩位『第四步道統』傳人.
玄兵洞,秦長風!
寶瓶顧家,顧逢春!
這兩位近幾年裡一前一後,踏入元丹的州城天驕。
駕臨梧桐府!
目的,便是為了自己的親弟弟秦守拙,以及族中嫡妹顧桑,報了在雲鸞山上被廢的仇怨。
三十多位梧桐、蜀南的天驕,折戟沉沙雲鸞山。
逼得劍主宋淵為了保下門派傳承,負荊請罪,甚至不惜以百年傳承為代價,廣發告帖,請各路高手,圍剿宋梵鏡。
但十幾家正宗、望族,還沒逮到那兩個從雲鸞山上逃下來的妖魔,以及追捕到宋梵鏡的蹤影。
這兩位『過江龍』,便在初來乍到之時,就於梧桐一南一北,各自提回了一顆頭顱!
正是那參與了虐殺諸多府級天驕,飲其氣血,壯大修為,才有機會從宋淵之劍下,逃竄而走的白臂猿魔曹巡,千面妖魅靈素素!
值得一提的是。
白臂猿魔曾折斷秦守拙雙臂。
靈素素曾親手以妖力,劃破了顧桑的整張臉。
而秦長風鎮殺白臂猿魔,剛好是在將其雙臂折斷,全身二百零六塊妖骨,拆了個全後,才將他頭顱摘下。
至於顧逢春。
他帶回梧桐府的靈素素頭顱,奇醜無比,血肉沾著,根本看不出來曾是『傾倒眾生』,名揚蜀南府十幾年的一代『名魁』。
二人踏入梧桐,將曾有天驕被暗害於雲鸞的正宗、望族,廣而告之。
叫梧桐李氏、梧桐喬家,還有清水樓,這三家坐落在梧桐府城內的第三步勢力,元丹老祖親自出面,對著這兩位寶瓶州來的大天驕,感激涕零!
可根據道統手段,得到一些隱秘消息的二人。
卻沒有參與李老祖、喬家主、清水樓主的道謝宴。
而是不約而同的.
去了梧桐府城,最頂尖的『烏衣巷子』,在盡頭拐角的一間寬敞府邸前,停下了腳步!
烏衣巷,前朝代指出身尊貴,身披烏衣以表身份的象徵,能在府城中最繁華的橋段,立下如此恢弘大氣的家族駐地,自然聲威不凡。
而此地,便姓『謝』!
至今為止,歷經梧桐風吹雨打幾十年!
三家曾與謝氏交好的正宗、望族元丹高人,一路跟隨著秦長風和顧逢春到來,對此表達疑惑:
「兩位小友,不知來這謝府作甚?」
「這兩隻妖魔,害的十幾家正宗、望族天驕,死的死,殘的殘,叫我等這些老一輩的,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飲其血!」
「只是兩人狡猾,就算有蛛絲馬跡留下,大多時候也被其警覺逃竄,一直沒有逮到,沒想到兩位大宗天驕,才剛到來,便圓滿而歸」
「正是該將這大好消息,告訴梧桐、蜀南二府,叫同輩的元丹武夫,感謝感謝玄兵洞、顧家的出手才是。」
留著山羊鬍,約莫五十餘歲模樣的清水樓主,與謝樵玄私交不錯,見此猶豫了下,還是率先開口。
卻見,在寶瓶顧家號稱『千年一顧逢此君』,一身青衣,面如冠玉,未著發冠,只以一根發繩束髮,簡單且儒雅的顧逢春,輕輕搖了搖頭:
「謝家謝樵玄,外孫宋柴薪。」
「其姓乃是宋梵鏡所取。」
「按照宋淵所說,白臂猿魔曹巡、千面妖魅靈素素,是直接導致諸多天驕墜落的原因,那麼宋梵鏡釋放群妖,便是一切事情的起始。」
「就算只是一面之詞。」
「但她惹得第四步降臨,與那被緝魔大將、白玉京主鎮壓的一代妖君,關係匪淺,卻是不爭的事實。」
「如今,北上妖魔叩關,寶瓶州主請出女帝法令,律令江湖,使得諸位宿老景從附應。」
「我顧家乃寶瓶世家,僅次於『巨閥』與『王侯』出身,遇此大災,挺身而出,當仁不讓。」
「但家妹之仇,又不得不報。」
「所以便約了秦兄,來此迅速了結此事,便北上抗妖。」
「據我所知,二人已失蹤數日。」
「而秦兄曾於雲鸞山,以一件法兵,取了宋梵鏡的一縷氣息,隨著先借鎖妖林之物,斬了那二妖,便一路追蹤到了這謝府。」
他話說完,頭系赤巾,身披白衣,渾身上下足足好幾件法兵,光是取一件就能叫元丹高人,視若珍寶的秦長風,掏出一道古樸陣盤,亦是頷首:
「不錯。」
只見到,這陣盤上有一枚銀針,正正好,便直指眼前謝府,非是無的放矢。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位官府的七品黑山鎮守,包庇了宋梵鏡。」
「所以.」
「今日,我二人才上門前來。」
「不論真相因果是何。」
「但勾結大妖,卻是板上釘釘之事,兩位第四步高人,因戰事緊迫,無法多呆,但我二人既然來此,自然不能落得個虎頭蛇尾。」
「要是放過一個真兇。」
「豈不是叫落難、殘疾的天驕,蒙冤受屈,不得洗刷?」
秦長風一臉漠然,表情沒什麼變動。
但他對他的弟弟,確實是極好的。
不然就算秦守拙優秀,但要是沒他的資源、身份扶持,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得到接受『熔火鍛兵法』的資格,從而一飛沖天。
現在弟弟廢了。
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波動,但手裡做的事,卻沒有一件是含糊的。
這一席話,說得清水樓主,還有另外兩位家主,頓時驚愕,與此同時,隨即還升騰起了些許驚詫與憤怒,看著眼前的謝府:
「兩位小友是說.」
「謝家包庇了那宋梵鏡?」
「這」
「我與謝樵玄私交甚好,就算他外孫與宋梵鏡有著莫大淵源,但大是大非之下,孰輕孰重,這老頭莫非分不清楚?」
三尊元丹氣血上涌,都有些義憤填膺。
他們這些天,因為雲鸞山的事情,鬧得是心力憔悴,一邊追剿那兩頭逃竄生還的妖魔,一邊尋找法子,搜索宋梵鏡的蹤跡。
討妖盟的第三步元丹們,沒有秦長風出身『玄兵洞』,有著以追蹤之人氣息,或者曾經遺留下的事物,便能『指針問路』的手段。
只能像是無頭蒼蠅般,到處探查,一無所獲。
結果,卻沒想到.
最想要找的那個人,竟然就藏在眼皮子底下?
瞬間,知道這個消息,才剛給謝樵玄說過好話的清水樓主,想起自家死去的麒麟徒,頓時覺得受到了欺騙。
於是連同李老祖、喬家主,終於不再掩飾,爆發氣息,只一聲大喝:
「謝樵玄,老友前來,還不接待一二?!」
剛剛巧!
從城緝魔司接到了宋柴薪,去往了梧桐府消息的阮秀秀,拍馬到死,瞬間見到了五尊元丹,心裡焦急:
「壞了!」
她一剎那,便意識到了宋柴薪呆著宋梵鏡前來謝府,應當是暴露了,剛剛巧,便遇到了這幾位元丹,過來尋仇。
腦海里的思緒,只在電光火石般閃爍。
隨即好似本能一樣,阮秀秀便抬起一步,急聲開口就想要勸阻,哪怕是直面五尊元丹,也無所謂!
畢竟,說是結冥婚,可那還只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況且
人活得好生生的,總不能真只奔著結冥婚吧!
師傅死了,宗門沒落,要是宋柴薪也沒了
阮秀秀不敢想。
自己會不會徹底沉默寡言,也成為和之前宋梵鏡那女人,一般如同冰山高雪一樣的心境。
「諸位還請留手.」
話還未曾講完。
「吱呀!」
謝府的大門,卻突然敞開。
秦長風、顧逢春眉宇一凝,連同三位元丹,便見到了.
一身玄衣的宋柴薪,與揭開面紗,露出了一頭雪發銀瞳的,宋梵鏡!
「上品元丹?」
秦長風拳頭倏忽間握緊。
在他身畔的顧逢春,口中『哦?』了一聲,也是大為詫異。
兩人都是年紀輕輕,初入元丹的修為,與秦長風不同,顧家顧逢春,是貨真價實的『上品元丹』!
但就算顧逢春是上品元丹。
面對宋梵鏡.
依舊有一種源自先天的壓迫感,叫他呼吸粗重了剎那。
叫他心中生出這種『心血來潮』的。
只有一種可能。
眼前之人
乃是凡間『聖、王、玄、靈』四級資質中,比之他玄級都要更高一籌的,王級資質!
「這宋梵鏡竟天驕至此?」
顧逢春眉頭大皺,一時間,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但,如果說宋梵鏡的出現,只是叫他們如臨大敵。
可.
緊隨其後!
在他身畔那個,看上去明明只不過是第二步巔峰『逍遙境』的少年!
這時
卻突然,舉起了手中的一枚『緝魔大將令』,高聲喝道:
「奉寶瓶緝魔大將『葉蒼』將軍手令!」
「勒令宋梵鏡,北上鎮妖長城,入行伍,殺妖以正清明!」
「雲鸞鎖妖林之禍,我宋柴薪全程見證,與宋梵鏡從頭到尾,並無干係,且她原本身披雲鸞白衣,後一柄木劍,殺得衣盡染血,身負重創!」
「若是她欲謀逆,欲要勾結外敵」
「何須至此?」
「今經寶瓶大將、白玉京主查證,宋梵鏡與此事無關,但為了叫梧桐、蜀南諸多正宗、望族信服,特叫宋梵鏡北上,立下赫赫功勳,以妖魔之血,洗刷冤屈!」
即使面對五尊元丹,宋柴薪依舊眉宇傲然,手執信令,更是叫秦長風、顧逢春這些寶瓶頂尖天驕,也不得不低下頭來,正視於他:
「你」
顧逢春皺眉。
與三尊被這一出唬住的元丹不同。
作為寶瓶天驕,顧逢春見到過葉蒼,要是僅憑這三言兩語,就想要將他唬退
還是太小看他了。
只不過,
有了寶瓶大將、白玉京主背書。
確實,也叫他心中本就存疑,只是並不在意的心理,第一次正視,這如此天驕的宋梵鏡,是否是因為半妖之身暴露,才被人故意,冠了如此罪名?
大昭才立國幾十年,曾經人與妖魔混居,導致的半妖種雖少,但不是沒有,在大昭也有著合法身世。
但,到底還是會受人歧視。
秦長風也是一樣。
只見到他混身法兵激盪間,踏前一步:
「葉蒼將軍、楊休城主的話,我等自然相信。」
「可你一面之詞,若是膽大包天,自己作假,又當如何?」
來自玄兵洞的秦長風,雙眸如矩,神念駕馭一柄龍紋刀、一柄盤蛇槍,單手執劍,指向謝府正門!
頓時,叫宋梵鏡沉默,剛想上前,但卻被宋柴薪攔下,輕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她不能出面,不然越抹越黑。
可.
自己不一樣!
這裡,不是雲鸞山,不是江湖。
而是官府!
是背後有著靠山的.自己的主場!
因此,玄衣少年踱步,看著秦長風極有辨識度的裝扮,並未卑微露怯,而是言辭鏗鏘:
「就憑我宋柴薪是官府七品鎮守,梧桐魁首,並且得到過州主裴南北點頭!」
「看著閣下外貌,應當是秦守拙那位,號稱『玄兵洞』近幾十年來,最為傑出的兄長吧。」
「長風兄,宋淵弒妻以求進取,本人品性一朝暴露,他的一面之詞.」
「可能信上一句?」
「但,我不一樣!」
宋柴薪目光凜然:
「西北妖魔,曾被驅逐,不過小禍而已,但縱觀偌大大昭,隱患不只一處,列位王侯都有自己鎮守的區域,騰不出手,才叫這些曾經的舊日權貴,大為猖獗。」
「對於寶瓶州而言。」
「將其鎮壓,必要無數武夫,前仆後繼,才能平息。」
「更何況,鎮妖長城內叛,有城頭主叫三千武卒齊齊卸甲,叫局勢動盪,半個寶瓶府,都淪為戰場。」
「群妖肆虐,他宋淵扮演了什麼角色?」
「要不是貪婪弒妻,心狠手辣,那大雪山主何至於孤身一人,叩山雲鸞?他若是不在意『鎖妖林』的某些機緣,以他第三步巔峰的修為.」
「安能,無法蕩滌群妖群魔,而任由他們肆虐?」
「作下如此孽,卻不思北上抗妖,在生死一線求第四步機緣,洗刷罪責,反而龜縮山門,閉世不出,將罪業因果,甩給他人。」
「但宋梵鏡,卻請我聯絡兩位寶瓶州的擎天支柱,毅然決然,奔赴西北!」
「兩者之間,豈非是天差地別?!」
一語點醒夢中人!
宋柴薪的這些話,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潑在了眾人腦上。
而秦長風與顧逢春,更是微怔之後,眼神訝然的看向宋柴薪。
確實是這個道理。
如果沒有兩位第四步以自己的『名聲』作保,可能無人會在意這一點,定將矛頭直指宋梵鏡。
但有了之後.
卻又不一樣了。
「此子竟能叫兩尊寶瓶高人看重」
顧逢春沒想到,這個叫做『宋柴薪』的少年,竟背後如此錯綜複雜。
嗖!
這時候,因為秦長風的氣息壓迫。
宋柴薪眉心.
竟若有若無的,顯現出了一枚劍印,叫他神魂一頓,冷漠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
「這是.」
「寶瓶州主的烙印!」
秦長風乃玄兵洞傳人,一眼就認出了深淺,於是當即罷休,眼裡波瀾頓生。
而宋柴薪適時踏前:
「我將與宋梵鏡不日奔赴西北,或許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就在今朝,也或許有洗刷冤屈,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但無論如何。」
「五位第三步元丹」
「還請,莫要阻攔!」
宋柴薪眼神睥睨,語氣決絕,一時之間,竟升騰起了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魄!
叫哪怕秦長風、顧逢春,都不由退後了一步!
剛剛巧。
聞訊趕來,急匆匆踏出府門的謝樵玄看到這一幕,頓時對謝家這個麒麟兒,驚為天人。
也間接造成了他此後幾十年,再也無法忘記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究竟有著多麼的傳奇!
看到宋柴薪與宋梵鏡大步離去的背影。
秦長風與顧逢春不由皺眉。
他們兩人
竟被壓住了氣勢?
「宋柴薪。」
突然間,顧逢春開口了。
而宋柴薪轉頭:
「顧兄有何指教?」
看著語氣戒備的少年,他笑了:
「不是只有你二人北上除妖。」
他的語氣忽得認真:
「不管他宋淵如何窩裡鬥。」
「我與秦長風,前來手刃同胞血仇之後,不日亦將奔赴西北。」
「到時候.」
「你這個第二步,怕是未必能和你口氣一般大,勝過我二人。」
宋柴薪怔然。
他沒想到,竟激起了這兩位天驕的『爭強好勝』之心。
但.
走到今天,他什麼陣仗沒有經歷過?
千百年來,也就唯他一個宋柴薪!
顧家麒麟子,號稱『千年一顧逢此君』,結成了上品元丹,有望問鼎寶瓶州未來的『巨閥』,但那又如何?
自己到了他這個年紀,
必定能夠勝他!
一時間,心中意氣,與天賦『拳中有神』,以及最初練成的『流星追月拳經』,一剎那風雲交匯,再加上近些時日,與宋梵鏡經歷的種種
叫宋柴薪猛然間,徹底頓悟,一肩有日輪、一肩挑明月,剎那,成了『日月同錯』之相!
武道天相!
他堪破了一門技藝,最為高深的境界!
哪怕只是『名門』級!
可只要不是道武秘傳.
無論是名門、亦或者正宗的武相,都沒什麼高下之分!
而十七歲,就將一門拳術練出了如此境界
寶瓶古往今來。
從未有過!
「顧逢春!」
「我說我北上,功勳未必遜色於你,你可信否?!」
宋柴薪朗聲大笑,而後頭也不回,帶著身邊人,大步離去!
剛剛巧。
藏在謝府一側,如同影子一樣的阮秀秀,立於枝繁葉茂的梧桐樹下,默默的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注意到她。
正像是.
她一直都在默默的望著他一樣。
梧桐府中初相遇,
一見鎮守誤終身。
再相逢。
他依舊能從死局破開樊籠。
但阮秀秀
多麼想,
能將他身邊那個人,換做自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