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把這件事做成,沈春梅和沈春娟兩姐妹乾脆大老遠來一趟,也沒回去,找了個招待所住下,等著盛婉的消息。
兩人心裡清楚,盛婉是已經過慣好日子的金枝玉葉,要是讓她回到鄉下去,面朝黃土背朝天,肯定比殺了她還難受,所以即便她答應得勉強,倒不擔心她會變卦。
今天她們已經給盛婉下了最後通牒,要是再不成功,就直接領著她一起回農村。
閒的沒事兒干,又是頭一次來京都,兩人每天逛街看景,沒錢了就問盛婉要,雜七雜八買了一大堆東西,打算回家時帶上。
手裡拎著大包小包,剛進招待所的門,就被一群公安圍上來,按在地上。
東西丟了一地,兩隻手被狠狠地反綁在身後,疼得嗷嗷叫。
沈春娟頭被按著,看不見身後,以為是有人打劫搶東西,當即氣急敗壞大罵:「你們這群王八羔子,光天化日下就敢打劫,窮鬼轉世,旁邊站著的眼睛瞎了?看不見嗎?還不快來幫忙?」
招待所的老闆訕笑著:「大妹子,你是不眼神不好,這可是公安,我們可不敢招惹,你還是想想自己犯什麼事兒了吧。」
一聽到公安兩個字,沈春娟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
還是沈春梅反應快:「你們放開我,公安也不能隨便抓人呀?你知道我是誰嗎?!」
為首的公安姓胡,四十來歲,也算是公安局裡的老乾警了,什麼大案要案沒辦過,又怎麼會怕兩個女人詐唬,銀鐲子往腕上一拷,將兩人從地上拉起:「沈春娟?沈春梅?」
「幹什麼?知道我們是誰還不放開?你這身皮不想要了吧!」沈春梅掙扎著怒道。
胡公安嗤笑了一聲,完全不把她的恐嚇放在眼裡:「抓的就是你們,你倆涉嫌十多年前的一場起拐賣案,現在依法對你們進行批捕,乖乖跟我們走吧。」
一聽罪名,沈春娟嚇得腿都軟了,剛才那股叫罵的氣焰瞬間萎靡。
沈春梅也嚇得夠嗆,被推搡著往外走,放軟聲線:「同志,同志,一定是誤會了,我倆是來進京探親戚的怎麼會和拐賣案扯上關係呢?」
「我弟弟是沈建州,在海都做大官,他媳婦在京都醫院裡住院,我倆的信兒大老遠地來探望,一定是誤會了。」
事到如今,話還挺多,胡公安不耐煩道:「是不是誤會先回局裡再說吧。」
說完,上手按著頭一壓,把人送上了警車
到了公安局,兩人依舊不安分,撒潑打滾叫嚷著公安冤枉好人。
公安才不理會她們,任憑她們叫嚷,反正跑不掉就是。
就這麼被關了一夜,兩人喊得口乾舌燥,嗓子冒火,才被提進了審訊室。
為了防止審訊期間串供,一人一間接受審訊。
沈春梅的心高懸著,進門牆上就看見貼著一行紅色的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熟悉的身影就在那排字底下坐著,面沉如水。
不是沈建州是誰。
見到他,沈春梅像是終於見到了救星,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開始訴苦:「建州啊,姐可算見到你了?京都的公安簡直不講理,姐啥也沒幹就把姐抓到這裡來了,你快把姐救出去!」
沈建州身姿筆直的坐著,眼神銳利.
要不是瑤瑤跟他講清事情經過,他一定不會相信,人心能壞到這個地步,當初下藥把懷孕的弟媳賣給人販子,現在得知人回來了,竟然還想指使養女下毒滅口。
此時此刻,什麼骨肉親情,血脈至親,都被滿腔憤怒燒成了灰燼。
「你們來京都做什麼?」
沈春梅一噎,趕緊搬出那套說辭:「我們是聽說江英找回來了,特地過來看望她的。」
「從鞍縣到京都路程不遠,倒是難為你們有份好心。」沈建州話語中帶著冷嘲的意味。
沈春梅邊說邊假惺惺地抹著眼淚:「你這說的哪裡話?到底是我們弟妹,丟了這麼多年,不光你心裡難過,我們這些當姐姐的心裡也不好受......」
「啪!」話還沒說完,沈建州猛地一拍桌子打斷:「夠了!你還有臉扯謊,既然是來看望為什麼不去醫院?反倒哄騙盛婉把這種東西混到江英的藥里,你們還有沒有一絲人性?」
隨著沈建州的一聲怒喝,被小塑膠袋裝著的藥片也丟在了沈春梅的眼前,她嚇得打了個哆嗦,手腳發麻,可即便如此也死不承認:「這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跟我沒關係。」
「建州,你可不能冤枉人啊,你也說了藥是盛婉下的,興許是那小蹄子看你找回親生女兒,氣不過下毒呢?」
「這些年你不在家,老爹老娘都是我跟你二姐給養著,你過上好日子,反倒看不上我們這些窮親戚了!沈家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來!」
面對沈春梅的無理指責,沈建州心灰意冷地閉了閉眼。
雖說他因為工作原因不能時常伺候父母膝下,可他每回發的工資三分之二都寄回家裡當做贍養費。
就在全村餓得吃不起飯,數著碗裡有幾顆米過日子時,沈春梅和沈春娟已經靠著自己給的錢,在村里蓋了新房,買了地。
現在她還有臉哭,抱怨自己受了委屈。
周遭的氣氛已經讓沈建州喘不過氣了,他站起身,轉身走出審訊室。
沈春梅急得在身後大叫:「建州,沈建州,你個沒良心的,快把我放出去......」
候在門外的公安見他出來,上前道:「沈旅長,她們涉嫌拐賣和故意殺人證據確鑿,就算不承認也沒用,看您怎麼處理?」
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要是按公法走,沈家這兩姐妹絕對是上刑場。
家裡所有知情人員也都得判刑,可沈建州畢竟身份特殊,關起門來也是他們自己家的事兒,有心庇護也能說得過去。
沈建州回過頭,眉峰深深蹙在一起:「她們犯了什麼罪,你們不清楚還用問我?」
公安一愣,立馬反應過來,這就是公事公辦的意思了。
看著沈建州大步離開的背影,留下的公安對視一眼,默默走進審訊室,按照章程審訊留檔,把事情調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