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許筱的猜想

  要是真的鬧賊,就不可能放著滿院的人不偷,光往最窮的許老二家鑽,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了家賊。

  家賊要是查起來,就得挨家挨戶地問了,要能查出來還好,查不出來難免要傷了各房的感情。許老太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圈,最後又把目光落到許筱身上。

  許筱被許老太的眼神盯的,心裡直打鼓,怕懷疑到自己頭上,趕忙解釋道:「不是我偷的,我爹買了塊兒花布給我過年做新襖,他往柜子里放的時候我就在跟前,看見他把鑰匙放在櫃底的!一定是有人進來把我家值錢的東西偷走了!」

  許筱氣憤地一邊說一邊扭頭看著眾人,話里的苗頭直指大房和二房,畢竟知道許強勝把值錢的東西往柜子里藏的絕對不會是外人。

  田秀娥那個氣,她正因許強勝甩下的爛攤子被迫收留趙春蘭,現在二房不領情就算了抓賊又抓到了她頭上,當即變了臉:「整個家裡只有你爹和你父女倆知道鑰匙放在哪兒,旁人就算想偷連柜子門都打不開,問題不還是出在你倆身上嗎?你看旁人做什麼!」

  那塊兒花布許筱惦記好久了,眼看就要到年關了,正要派上用場的時候突然不見了,本就又急又氣,一看田秀娥又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當即反駁道:「我說你了嗎?你就這麼大反應!做賊心虛,保不好就是你偷的!」

  人一旦在心裡有了猜測,疑心就會越來越重,低頭再看田秀娥家兩個閨女,穿的衣裳灰撲撲的,越發認定是田秀娥眼紅自己的花布,偷回家給她家的兩個閨女做衣裳穿。

  田秀娥哪受過這種冤枉,當即挺著個大肚子:「哎呦,哎呦,這死丫頭氣死我了,自己家丟了東西就往別人家栽,真是活見鬼,張嘴就知道冤枉人!」

  許筱眼底露出不屑,撇著頭嘀咕:「還真以為挺著個肚子就能把這兒糊弄過去了,真是做夢!」

  這聲音不大不小正落在田秀娥耳朵里,她當即往前邁了一步,怒道:「你說啥?!」

  許筱不甘示弱:「說你咋的,挺著個肚子就以為揣了尚方寶劍了?前面就生了兩丫頭片子,現在保不准又是一個賠錢的貨,把你還得意的不行了......」

  她被許強勝寵慣了,雖然自己也是個姑娘,但在認知里,旁人都是不中用的賠錢貨,只有她自己是香餑餑。

  田秀娥一聽她這麼說,眼睛瞬間就瞪圓了,她盼著肚子裡這個是男娃,簡直到瞭望眼欲穿的地步,聽娘家說吃酸黃瓜就能生男娃,她足足把半罈子酸黃瓜都吃進去了,頓頓吃飯都離不開。自己卯足勁兒努力了那麼久,被許筱一句話戳得,肺管子都氣得裂開了。

  「你說啥!你個有爹生沒爹養的玩意兒,你再說一遍,看我今天非撕爛你的嘴!」

  兩個人針尖對麥芒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家裡男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一群女人,要在這個時候真的把田秀娥氣出個好歹來,跟老三家的交代不過去,看勢頭不對,許老太一聲呵斥:「都行了!別吵了,東西丟也丟了,吵有什麼用,能找回來嗎?」

  「老三家的,你彆氣了,她就是個丫頭片子,嘴上沒把門的別跟她一般見識,快回家歇著去吧!」

  田秀娥帶著哭腔,滿肚子火撒不出來,憤恨地棱了眼許筱,被大房的劉英紅好說歹說勸回了屋。

  許筱還不服氣,瞪著田秀娥的背影,鼻孔朝天冷哼一聲:「明明就是她偷的,還不承認。」

  「筱丫頭,你跟我過來。」許老太硬聲吩咐了一句,轉身就回了正房。

  方才還跟一隻鬥勝的公雞似的許筱,聽到許老太叫她,瞬間偃旗息鼓,即便不是她偷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還是七上八下地打起了鼓。

  揪著衣角,不情不願地跟著許老太進了屋。

  一進門,許老爺子蹲在牆角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許老太已經在盤起一條腿在炕頭坐下,凌厲的眸子,像是能見她盯穿似的:「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許筱一愣,瞬間炸了毛,扯著嗓子道:「不是我偷的!為什麼就懷疑我,你怎麼不懷疑許瑤!」

  許老太一聽她又往別人身上推,頓時沉了臉:「行了!我說是你偷得了嗎?!」

  「誰知道你什麼意思......」許筱嘀嘀咕咕。

  許老太棱了她一眼:「就算不是你偷的,前兩天就你一個人成天窩在炕上,但凡家裡進了賊,你總共瞧見了,難道你長那雙眼睛是用來出氣的?看不見?」

  這一下,把許筱給問住了,前兩天就她一個人在家,要是真的進了賊,不可能一點兒動靜就從她眼皮子底下把東西拿走啊。許筱開始低頭琢磨,思來想去,眸光一閃,還真的想到一個人。

  那就是她爹許強勝。

  有天半上午,她迷迷糊糊一睜眼,發現炕頭上就剩下她一個人,她那會兒正在拿養病當藉口,每天想睡多久睡多久,反正也不用幹活,正要閉上眼再睡一會兒,突然聽見柜子那頭傳來響動,便睜開眼抬頭去看,就見許強勝穿著大衣,胳膊底下拿報紙夾著一卷東西就出去了。

  她當時困勁兒上來,也沒多想,蒙著被子倒頭就睡。等這會兒回想起來,那報紙里卷的會不會就是自己做衣裳的花布!

  可自己爹拿著花布出去能幹啥呢?

  許筱想破腦袋也琢磨不出來。

  「想到沒?誰進過家裡,從柜子里往出拿過東西!」許老太等的半晌見她不說話,又問了一遍。

  許筱心裡到底還是向著她爹的,自己還沒確定的事兒,當即就搖頭:「我不知道,興許是我睡著了被人拿了也不一定。」

  指望許筱是指望不上了,老太太垂下眼,煩躁地揮揮手,將許筱趕出去。

  人一出門,一直不說話的許老爺子突然站起來:「老婆子覺不覺得這兒有點兒奇怪,說句難聽的整個院兒里老二家什麼情況誰不知道,老二又是那麼個混帳,誰偷東西犯得著上他家去?」

  許老太皺了皺眉,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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