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裡發生的這一幕都被許筱看在眼裡,從前許強勝對許瑤不是打就是罵,恨得牙癢,就因為考上大學,現在又是專門探望,又給買新衣裳。
如果沒認錯,那件衣裳是王寡婦之前賣給她的,她還沒來得及穿,現在轉手送給了許瑤。
許筱嫉妒得快要瘋了,緊握著拳指甲陷進肉里,老天爺真是瞎了眼,她努力籌劃那麼久,就是想嫁個好男人,過上叫人羨慕的日子,可轉了一圈,只落得跟趙全那種蠢貨議親,受盡白眼嘲諷。
而許瑤呢,連學都沒正經上過,裝模作樣看過兩天書,就憑運氣成了全省的高考狀元。將來還會留在京都、海都這種大城市,嫁個有權有錢的男人,成了徹頭徹尾的富太太。
不行,她不甘心,妒火在心中蒸騰,灼傷著她的胸腔,她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讓所有人看看,她不比許瑤差,就算許瑤飛的再遠再高,她也能拿根鐵鏈把許瑤拴死在紅星村!
她盯著王寡婦拿來的那件新裙子,嘴角勾起陰狠的冷笑,這一切都不用她出手,她爹許強勝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屋裡,許瑤沒有接王寡婦給的衣裙,家裡人對許強勝更是沒一個待見的。
眼看到了中午,許家老兩口留郭主任和王校長吃飯,兩人察覺到氣氛不對,連連推辭,起身離開,王校長臨走前特意叮囑許瑤記得到學校領取錄取通知書。
前世,許瑤就是在錄取通知書這裡出了茬子,被許筱抓住空隙,冒名頂替,所以這一次她直接跟一種的楊老師溝通,錄取通知書由學校代收,等她去親領,免得再被人截胡。
許瑤將兩人送出去,許強勝還一路跟出來,朝人家揮手送別,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人前裝的像模像樣,扭頭進家就開始埋怨老兩口:「人家那麼大領導,不給準備些什麼糕點酒肉招待,光端上兩盆破瓜子和水果有什麼稀罕的。」
許老太眼皮都沒掀,手一攤:「沒錢,你給我些,我好買點兒東西招待人家。」
許強勝哪會自掏腰包幹這事兒,他哼哧半天沒憋出句有用的話,扭頭看向許瑤眼前一亮:「瑤丫頭不是有錢嗎?還用得著咱們!」
「瑤丫頭,剛才我聽那個姓郭的,說是給你安排助學金了?多少錢?你拿來爹給你收著。」
許強勝舔著臉問許瑤要錢。
「嘣!」許老太猛地一拍桌子:「牲口不如的東西,瑤瑤念書學習的時候你出過一分錢書本費沒有!現在還有臉來問要錢,早就跟你說了,自你出了許家這個門,家裡就沒你這號人了,你算的哪門子爹,領著你的狐狸精,趕緊滾出去!」
這話一出,許強勝就不樂意了,梗著脖子道:「這事兒跟你們說不著,瑤丫頭骨子裡流著我的血,我還指著她養老呢,怎麼能說不認就不認。」
當初許強勝不待見許瑤,甚至叫來人販子要把許瑤賣掉,現在看她有出息了,這又巴巴的來認閨女,這豈止是臉皮厚,簡直堪稱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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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蘭顫抖著唇道:「瑤瑤考上大學憑的是自己的本事,沒沾你的光,那助學金是給瑤瑤念大學的,你拿走,孩子用什麼上學?」
許強勝才不管這些,嘴一歪:「她能掙這一次,就能掙第二次,再說我就是給她保管,什麼時候說不給她了。」
保管?許瑤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前世她賺到第一筆稿費的時候,許強勝也是說要去保管,可扭頭就買酒喝了,一個大子兒都沒給家裡剩下,他吞進肚子裡的錢,能吐出來就有鬼了。
見眾人都不言語,許強勝冷嗤了一聲:「你們不願意給也行,反正我閨女有出息了,等以後我要是沒錢了,就去學校找她要,也叫學校里的同學都看看,高考狀元是怎麼孝順自己親爹的!」
許強勝得意揚揚地撂下這句話,招呼王寡婦就走,還不忘把地上的米麵糧油提溜上,一點兒都沒給家裡留,好像這些東西本就該歸他似的。
看著他大搖大擺的那個架勢,許老太氣得拍大腿,含著淚怒罵道:「瑤瑤這才剛考上大學,有點兒好奔頭,他就上趕著來攪亂,這以後可咋辦啊!」
趙春蘭也沒了章法,低下頭不住的抹眼淚。
要在以前,碰到許強勝耍無賴,直接大棒子趕出去就得了,可現在許瑤考上大學了,以後還要去京都念書,許強勝要是跟著鬧到哪兒去,不光許瑤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不說,就連學校也會因為這件事對她有看法。
一家人愁眉不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反觀許瑤倒是很冷靜,寬慰道:「這件事其實沒那麼嚴重,京都、海都那麼多學校,他也不知道我去哪所大學,等我去縣城的時候跟王校長提一下這件事就行。」
有了許瑤這句話,眾人也漸漸回過神,的確,學校那麼多,許強勝對許瑤考大學的事情從不上心,連許瑤去哪兒上大學都不知道,想鬧也找不著地方。
許老太鬆了口氣,神情頗為嚴肅道:「那從今天起,家裡人都把嘴捂嚴實了,這件事可關乎瑤瑤一輩子的大事兒,誰敢透出風去別怪我翻臉!」
「娘,放心吧,別說我們還不知道瑤瑤要去哪所大學,就算是知道也不會跟別人說的,許強勝忒不是個東西了,咱們家可就全指望瑤瑤光耀門楣了,不能被他拖累了!」
別看劉英紅文化水平不高,話糙理不糙,對於他們這樣種地的窮苦人來說,許瑤就跟古代的狀元郎差不多,誰家出個狀元郎,不是敲鑼打鼓八方來賀,可不就是光耀門楣嗎!
剛才緊張低迷的氣氛也因為這麼一句話變得鬆快起來,劉英紅看眾人臉上都露出笑臉,斟酌著道:「瑤瑤,你這大學不得賀一賀?到時候叫你念姐把她新找的對象帶來,她特意叮囑了,一定要你看看才行,你看人准,你覺得行,她才敢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