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半路被狗咬了

  老兩口也不是全無私心,相較於老三,老大更懂事孝順,留他在院子裡,肯定不會苛待二房那一家子孤兒寡母,等他們老了也能指望得上。

  可對面傳來的吵嚷聲,讓老兩口開始懷疑這個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聽著屋裡的唉聲嘆氣,許瑤心裡不是個滋味,這次分家老兩口極盡所能想得很周全了,可架不住旁人沒看明白,明明一片苦心轉過頭還得白受著這份冤枉,許瑤轉身就朝著大房去了。

  劉英紅已經開始收拾東西賭氣回娘家了,就在這時,響起敲門聲。

  許立仁沒好氣:「誰啊?」

  「大伯,是我,許瑤。」

  家裡來人了,劉英紅也嫌丟人趕緊抹乾淨眼淚,門打開,許瑤進屋先從兜里掏出五十塊:「嬸子,我是來交房租的,往後我們一家子在院裡不白住,這五十塊算是這半年的開支。」

  這錢當然不能收!

  許少偉現在能靠養兔子賺錢就是許瑤給起的頭,有這份恩情,他們哪還有臉收許瑤的房租。

  許立仁連連擺手,叫許瑤把錢收回去,劉英紅也覺得臉頰隱隱發燙,料想是許瑤聽見他們吵架了,心裡過意不去,才提起房租這檔子事兒。

  她趕緊解釋道:「瑤瑤,我倆剛才吵架是在氣頭上,跟你家沒關係,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五十塊錢許瑤還是能出起的,她和趙春蘭不會一直留在這裡,能花錢買太平最好,可看許立仁和劉英紅堅持不要,她也就沒繼續推辭,借著這個由頭,心平氣和道:「嬸子這件事你別怨大伯,他是不放心爺爺奶奶,怕旁人照顧不好他們,才做的決定。」

  「這次分家,看著是三嬸那邊占了便宜,可你細想,等人搬走院子騰出來,沒人使絆子,少偉哥不是能放開手腳做生意?現在的兔子還只是供了國營飯店一家,等產量上來再往外跑跑,指定能賣到縣城裡去。」

  「我爺奶把這輩子攢的養老錢都投進去了,只為給你家謀個將來,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偏著你們的,可不能光看眼前。」

  許瑤一字一句說著,劉英紅也漸漸回過神,仔細一琢磨才發現真是這個道理,許少偉還得養兔子,他們一家子搬出去兔子怎麼辦?

  重新蓋養殖棚?費工又費錢,兔子這東西又嬌氣,換了地方還得時間適應,這又是筆開銷。

  繼續養在院裡來回跑著餵?那更不行,田秀娥這個黑心肝,下毒的事兒都能幹得出來,養在她眼皮子底下沒人盯著,更不保險。

  許家大院雖然是土坯牆圍起來的可勝在地方大,以後擴大養殖棚綽綽有餘,隊裡劃的宅基地能有個小院就不錯了,更別想指望擴建養殖棚。

  劉英紅光顧著眼紅田秀娥自立門戶,卻把這茬事兒給忘了,現在才領會到老兩口分錢和分地的用意,頓時後悔了,尷尬道:「這事兒是我鑽牛角尖了,瑤瑤,你是咋知道你爺奶的打算的,他們跟你說了?」

  「剛才我路過正房,聽見爺奶念叨,他們知道你們吵架,心裡正不好受呢。」

  許立仁眉頭緊蹙,像能夾死蒼蠅,劉英紅越發心虛:「嬸子犯糊塗,一會兒就去找爺奶賠禮。」

  等許瑤走了,屋裡一片寂靜,劉英紅默默走到炕頭把收拾好的行李又拿出來放回原處,許立仁原本還生氣,扭頭瞥見她這番舉動又給氣笑了:「我就說爹娘辦事啥時候偏歪過,你還使這些小性子。」

  「我也不是衝著爹娘,就是想見三房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就生氣。」劉英紅撇著嘴悶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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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上幾個月人都不在眼前了,還生什麼氣,好了,我去正房跟老兩口說一聲,別叫他們上火。」

  劉英紅飛快道:「我也去!」

  兩口子和好如初,一起去正房給老兩口寬心去了。

  ......

  趁著這幾天得空,許瑤跟報社的廖紅梅對接了一下報紙的專題內容,順帶拿到了這個月的稿費一共四十二塊錢,雖然比起賣羊絨來說賺得不多,但勝在安穩,80年代一個月靠寫文章賺四十多已經很難得了。

  可許瑤卻有自己的顧慮,寫文章和羊絨生意一樣,都是一次性買賣,無法帶來長尾效應,要想實現利益持續化,就不能僅局限於報社雜誌的散文,許瑤想寫小說。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廖紅梅一說,廖紅梅立馬表示支持,許瑤的文章已經開始越過順安日報通過總報社發表,如果她能嘗試寫長篇小說,廖紅梅願意專門跑趟順安縣城,說服報社為她開設專刊連載小說。

  有廖紅梅的鼓勵,許瑤決定回去就嘗試一下。

  騎自行車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該從什麼題材入手,途經一條村道,冷不丁從路口衝出來個小孩兒,許瑤嚇了一跳,趕緊剎住車,慣性不穩直接摔倒在地,掌心都磨破了皮,滲出血絲。

  「你怎麼騎的車?看不見有孩子嗎!」

  許瑤還沒說話,後面追來的年輕姑娘反倒先一步興師問罪,抱著小孩兒左瞧右瞧確定沒傷到,扭頭看向許瑤明顯一愣:「原來是你!」

  許瑤站起身,腦海中過了一遍確定自己不認識她:「你是?」

  那姑娘上下瞧了許瑤一眼:「年紀輕輕長得狐媚樣兒,怪不得什麼人都愛勾搭,你回去跟你姐說,叫她少來找朱旺,姐妹倆一窩出來的,沒一個好東西。」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許筱又在外面惹了人,連累她一起挨罵,許瑤也不慣著,當即回道:「別說什麼豬王,就是狗王我也不認識,有什麼話你自己沒長嘴嗎?我都不認識你!」

  那姑娘沒想到許瑤會還嘴,聽見自己心上人的名字和豬狗攪在一起,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指著許瑤大罵:「你說什麼呢?你再說一遍!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十里八鄉誰不知道許家二丫頭從前跟勞改犯攪和在一起,褲襠底下都能跑火車了,看你這副德行真是一副婊子樣!」

  許瑤一臉懵,眉頭緊皺,像是走在路上無端被狗咬了一口,好容易從垃圾堆里撿出一句有用的話:「我跟勞改犯在一起?你聽誰說的?」

  「不用聽說,你姐那天可是親口跟我們說的!我算是把你們姐妹倆看透了,一個勾搭勞改犯,一個見著男人就往上撲,自己村裡的男人禍禍個遍現在瞄準別的村,真叫人噁心。」

  這回許瑤算是徹底聽明白了,估計是許筱老毛病犯了,搶了這姑娘的意中人,兩人因此鬧掰了,可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看著眼前譏諷的嘴臉,怒氣洶湧揚手一耳光就打過去:「真是癩蛤蟆粘腳面純膈應人,你搶不過男人跟我狗叫什麼!」

  那姑娘一巴掌打蒙了,捂著臉看著許瑤。

  不遠處一輛軍用卡車恰好行駛過來,車裡的裴永光目睹這一幕,驚得瞪大了雙眼:自己不會看錯吧?這......這還是那天那個柔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