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沒羞沒臊的住一起

  許少偉之前就隨著劉英紅張羅,心思根本沒往這件事上放,現在經許瑤這麼一說,自己也開始琢磨,現在時代變了,不興包辦婚姻那一套,與其等著她娘生拉硬拽個陌生人往一塊兒湊,還不如自己碰到合適的,日子過得也舒心。

  果斷聽了許瑤的,回家就跟劉英紅說自己的婚事不用她再找媒人,劉英紅起先還不樂意,村里誰家孩子到了年紀結婚是不父母給張羅,怎麼到了許少偉就要自己做主了。

  那萬一一直沒找下合適的,就一輩子不結婚了?日子還過不過了?

  與劉英紅相反,許立仁很支持兒子的決定,當爹的平時對這些事不太上心,但是夏家這檔子事兒叫他不得不警醒,父子倆聯手苦口婆心才叫劉英紅答應,許少偉二十五歲前要不就憑自己本事結婚,要不就得聽家裡的給介紹。

  這已經是劉英紅最大的讓步,這要放在過去,兒子一般就在十七八歲就該說親了,有的姑娘家十四五歲就結婚的,更別提還有定娃娃親的。

  許少偉今年二十一,也就是說他還有四年的時間,不用那麼趕。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入了冬,許強勝自打被放出來就一直在村里許家老宅那頭住著,回來兩次都被許老太一頓掃帚趕出去,久而久之,他倒是識趣,人雖然不來了,但鬧出來的風言風語不少,不知怎的又跟王寡婦勾搭上了。

  王寡婦先前為了避嫌嫁了個有錢老光棍,兩人過了還不到一年,老光棍就死了,據說是因為下雨天出去賣貨,發了羊角風一頭栽進水坑裡,活生生淹死了。

  羊角風就是後世所說的癲癇,發病的時候不受控制地抽搐,身邊沒人照顧,能不能緩過來全憑運氣,老光棍的運氣明顯不太好,栽進水坑裡時也沒有人看見,等發現時人都僵了。

  村里人才不管她是什麼病,一致認為是王寡婦克服,天生就是寡婦命,再沒人給她做媒了。

  不過王寡婦也不是什麼都沒撈到,老光棍膝下無子,留下的家底子也沒人跟王寡婦爭,全成她的了,克夫的名聲頂在頭上,旁的再找不著,兜兜轉轉還是跟許強勝湊了窩。

  起先兩個人來往還避諱著些,漸漸風聲傳出來了,許強勝乾脆把他們娘三接到了老宅里沒羞沒臊地住在一起,成了一家人。

  許老太氣得暈過去兩回,許老爺叫囂著要把老宅子拆了。

  許立仁好說歹說才把老兩口給勸住,許強勝就是那副德行,與其把他趕走在外面惹事,還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至少能安穩些。

  只是這樣唯一受委屈的就是趙春蘭,她是許家的正經媳婦,孩子都生了三個,結果男人卻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廝混在一塊兒,家裡親生的不管,替別人養起了兒子。

  哀莫大於心死,要放在從前趙春蘭肯定哭得跟什麼似的,現在卻表現的很平淡,一家子坐在一起商議這件事,任憑別人七嘴八舌,她從頭到尾都低著頭,最後只說了兩個字:離婚。

  這回再提離婚的事,許家人也啞口無言,都到了這份上,誰能忍得下去。

  許國志看著趙春蘭的臉色,試探道:「二嫂,要不再考慮考慮,興許二哥迷途知返,回來好好跟你過日子呢?」

  趙春蘭沒說話,許瑤卻忍不住了,看向許國志:「三伯,這話說出來你信嗎?」

  許國志摸了摸鼻樑不吱聲,明顯這話他也不信。

  「我娘就算是不離婚也肯定不會和許強勝過了,好脾氣都是人讓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沒見過一退再退蹬鼻子上臉的。」許瑤聲音不高卻斬釘截鐵。

  不離婚她還怎麼帶著趙春蘭離開。

  「你這孩子,那好歹是你爹,哪有直呼大名的。」田秀娥就沒有消停的時候,見縫插針地數落。

  許瑤挑眉看著她:「昨天能賣女兒,今天又替別人養兒子,這爹給你,你要不要啊?」

  「你胡說什麼呢?」田秀娥變了臉,剛要開罵,就被許國志拽了一把,她不得不咽下這口氣,冷哼一聲把頭扭在一旁再不說話了。

  看這件事已經再沒有了迴旋的餘地,許老太嘆了口氣:「就這麼辦吧,明天就找李有才過來做個見證,寫個書面協議,把這婚離了。」轉過頭拍了拍趙春蘭的手:「我們許家記著你的好,我沒閨女,以後你就是我閨女,就在家裡住著,叫那個牲口滾得遠遠的。」

  趙春蘭忍了半晌,因為這句話眼淚奪眶而出:「謝謝娘......」

  許老太給她遞手帕擦眼淚:「都是一家人,別說這些。」坐直身子,朝大房二房家都掃了一圈:「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老大你明天去跑一趟,請李隊長過來。」

  「老二,你去跟那個逆子說,叫他回來按手印把婚離了,以後愛幹嘛幹嘛,家裡管不著他。」

  許國志猶豫道:「娘,要是我二哥不回來咋辦?」

  許老爺子抽著旱菸:「他要是不回來我就拆宅子,他帶著那隻狐狸愛去哪兒去哪兒,住荒灘上去。」

  連許老爺子都發話了,這件事就算是敲定了,許國志再沒多嘴。

  等散了回屋,田秀娥還生著氣,半躺在炕上給兒子餵奶,嘀咕道:「許瑤那個死丫頭,嘴皮子就跟刀子似的,半點虧都不吃,就沒見過誰家姑娘這麼有本事攛掇爹娘離婚的,我算是漲見識了。」

  許國志拿著鐵鉤把爐腔里的火苗勾旺:「行了,你跟個丫頭片子置什麼氣,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你還想當著一屋子人的面跟她吵起來?」

  「吵?我才懶得跟她吵。」田秀娥翻了個白眼,往起撐了撐身子:「我是想正房那老兩口這回又認了個閨女回來,將來分家的時候,他們二房會不會借這由頭多撈一份。」

  許國志嗤了一聲,脫鞋上炕:「你一天天沒事兒就瞎尋思,我爹娘褲兜里能掏出幾個子兒,還值得人家惦記,看到對面房後棚子裡的那一籠籠兔子了嗎?」

  田秀娥嗯了聲:「不是許瑤那丫頭搗鼓的嗎?咋了?」

  「大房每個月單靠賣兔子就能分到五十多塊錢,這都趕上鎮上職工一個半月的工資了,人家犯得著琢磨爹娘屋裡那點兒鍋碗瓢盆?」

  「什麼?!」田秀娥驚得下巴都掉了,一嗓子把吃奶的孩子嚇得哇哇哭:「你聽誰說的!那點兒兔子,能值那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