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全就算是斷了條胳膊,力氣也比許筱大,反手將她一把推開,怒罵:「你剛才不是叫得挺爽嗎?憑什麼怨老子!」
許筱被推倒在土坡上,張著嘴呆了呆,過了一會兒,手腳並用地爬上土坡一把抱住文遠的大腿,涕淚縱橫:「文遠,你相信我,這件事真的是趙全這個畜生強迫我,我是冤枉的!」
文遠本來就腿上有舊傷,被她這麼一抱,疼得倒吸了口涼氣,臉色都發白:「你先鬆開!」
「不!文遠,你不能丟下我!這段時間一直是我照顧你,他們都冷眼看笑話,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
許筱哭得正傷心,緊跟來的知青已經七手八腳地把趙全從渠壕里拉扯出來。
「這種渾蛋就應該拉他去派出所,青天白日就敢猥褻婦女,非得槍斃他!」
「對這種人絕對不能放過!」
「我去找李隊長,叫他趕緊通知派出所的同志過來一趟。」
強行逼迫婦女發生關係,這可犯了流氓罪,是要坐牢的,趙全頓時慌了神,眼神亂飄道:「是這個臭婊子勾引我的,她早就對我有那層意思,文藝匯演那天晚上是她勾引我到學校,不信你們問她!」
趙全虎視眈眈瞪著許筱,他之所以故意說學校的事,就是要許筱自己想清楚,但凡他進了監獄,文遠斷腿那件事就別指望他會保守秘密,誰都別想好過。
可他哪想到,許筱現在已經恨死他了,能把他送進監獄就能洗白自己的名聲,再不濟也能得個受害者的身份,哪會跟他往一塊兒扯,捂著臉失聲痛哭道:「我沒有,是他一直威脅我,文遠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趙全一直糾纏我,他見我跟你走得近,還叫了一幫人報復你,他以為你變成了瘸子,我就會離開你......是我害了你!」
趙全萬萬沒想到,許筱回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目眥欲裂,掙扎著就想衝上來:「你放屁!老子要殺了你個臭婊子!」
許筱像是嚇壞了,往後縮了縮。
抓著趙全的知青趕緊將他死死扣住,眾人神色凝重地看向文遠,沒想到背後還會扯出這麼一件事。
文遠晃了晃身形,一直以為壓抑的悲傷與憤怒勃然爆發,二話不說,就撿起地上的石頭朝著趙全砸去。
他一把按倒趙全,騎了上去,揚起手裡的石頭掄下去,直到趙全被打得血肉模糊開口求饒,知青們才反應過來,趕緊將人拉開。
場面亂成一團,以至於許筱都被遺忘在一旁,這件事鬧得很大。
不多時老許家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趙春蘭一眼在人群里看見衣衫凌亂的許筱,淚水奪眶而出,她實在不明白,女兒的婚事馬上就在眼前了,怎麼會出了這種事,腳步踉蹌地爬上渠梁,將委屈的許筱摟在懷裡:「別怕,娘來了,筱筱別怕!」
許家老太看著這一幕跺著腳:「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成這樣啊!」許老爺子陰沉著臉瞪向趙全,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剝了他。
許瑤怕許老太氣出什麼三長兩短,在旁攙扶著,但透過人群看向許筱的目光卻是冰冷的。
相較於前世她受的折辱,許筱根本不及十分之一,原本她顧念著老許家的名聲和趙春蘭的情面暫緩報仇的事,沒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聯合外人找她的麻煩,那就別怪她不留情面。
沒過一會兒,警察就來了,將涉事的趙全、許筱和文遠一起被帶走,老趙媳婦怎麼攔都沒攔住,只能眼睜睜看著被打得滿臉是血的寶貝兒子坐進了警車。
趙全是她從小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哪受過罪,接連兩次受傷都是因為許家兩個丫頭,這會兒徹底爆發了,衝到趙春蘭跟前,揚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你這個賤貨,到哪兒的都不安生,當年你能嫁進老許家多虧了我使勁兒,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
趙春蘭被這一巴掌打蒙了,白淨的面上瞬間就浮現出五個手指印,老趙婆子還不解恨,一把抓住她的頭髮使勁兒揪扯:「臭婊子!叫人睡爛的貨,生下的女兒也沒一個好東西,把我兒子害成這樣!」
圍觀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一道身影猛地擠開人衝進去,抬腳就朝著老趙媳婦的腰腹部踹過去,這一腳下了狠力,老趙媳婦哎呦一聲,一屁股坐在渠樑上,頭朝下栽進了溝渠里,斜岔出來的草枝上還掛著趙全的褲衩,這番動靜,樹枝晃了晃,褲衩正好掉下來落在老趙媳婦的臉上。
她吸了口氣,臉色瞬間發青,一把將那股尿騷氣的褲衩從臉上薅下來,咬牙切齒地朝上瞪著:「你個小賤貨!跟你那個婊子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沒一個好東西!」
許瑤居高臨下,眼底都是憎惡,連眼睛都不眨,把渠樑上的土踹進去,霎時間塵土飛揚,迷得老趙媳婦連眼睛都睜不開,沒一會兒全身上下就掛滿了土,這會兒也顧不上罵人了,因為一張嘴就會吃滿嘴黃土和石子。
許老太也怒罵道:「你養出這種畜生,禍禍了我家姑娘,你還有臉動手打人!今天這件事沒完,你敢動手打人,就該叫警察把你也一起抓到牢里去,吃幾年牢飯!」
現在的事態已經夠叫人頭疼了,趙春蘭不想再多生事,上前拽了許瑤:「走吧,瑤瑤,娘沒事兒。」
轉頭又對老趙媳婦說:「娘咱們回吧。」
許瑤沒說什麼,緊緊牽起趙春蘭的手,從渠梁下來,領著家裡人回家。
老許家因為這件事一連幾天都仇怨慘澹,劉英紅嘴上沒說什麼,背地裡把許筱罵了個遍,她這邊要給許少偉說親,鬧出這麼樁醜事誰家姑娘還願意往老許家嫁,這件事只能耽擱下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許念早早就被送到鎮上上班,不然她也要受連累。
趙春蘭是真的被傷狠了,接連兩次打擊,她整個人精神都變得鬱郁,之前親眼在野地里撞見過許筱干那種事,現在第二回了,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女兒是無辜的。
不管怎麼樣,她是個當娘的,現在只希望許筱能夠平安無事的早些回家,許瑤守在身邊照顧著,同時心底紮下了一個疑問,老趙媳婦說的那句趙春蘭能嫁進老許家多虧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