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游擊

  二十六日,李天在蓋州城外迎接登萊巡撫袁可立大人,袁可立在近衛營的護衛下,佩劍騎馬腰插手銃,從復州方向而來,劉愛塔兄弟跟在身後。袁老頭臉上滿是笑容,翻身下馬,身手矯健,乾淨利落,引得近衛營一片喝彩,老頭得意洋洋:小子,我這身手還沒落下吧!

  您老正是年富力強,意氣風發,大展鴻圖,不在話下!

  放屁!放屁!你個兔崽子在說你自己吧?

  這代善、李永芳首級可在?

  在,爺爺!

  走走,看看去!

  看到小山般堆積的首級,一萬多匹戰馬,和大量的兵器盔甲糧食物資,劉愛塔又是羨慕又是後悔,還有些懼怕!對就是懼怕!看向李天的眼神開始變得恭敬起來。

  岳托在半路摔下馬昏迷了,醒來後找到正在吃草的戰馬,改變方向,繞路西北再轉向東北,往海州方向逃去。岳托不愧是名將,敏銳地反應過來,前幾日守城是疲兵之計,讓出復州是誘敵入瓮,那麼火燒蓋州是為什麼?一定是驅敵入伏!伏兵從蓋州來,蓋州必然不保,岳托落馬反而救了自己一命。二十五日 ,岳托到了海州,立即傳令撤出海州,他知道 海州守不住,岳托領著二千多後金各部及漢軍部,拖兒帶女逃離海州,他沒敢放火,以對手之能,豈會想不到自己會逃跑!一定有伏兵,岳托沒有想錯,李天不願意攻城造成傷亡,奇襲蓋州造成一千人的傷亡,李天到現在還心裡抽抽著,派出混成團、新軍一團在海州城北潛伏待機,新軍二團在城南相機占領海州,騎兵營在城北機動。

  岳托想敵人一定會認為我逃向沈家,再不濟是遼陽,我偏不去,我往廣寧去,往西去!看你往哪兒追!岳托將人馬分成三路,步甲、包衣、漢軍去遼陽,騎兵一部護著女眷去瀋陽,自己帶著騎兵一部逃往廣寧。

  還別說,差點就岳托逃掉了!

  黃得功帶著兩個騎兵營機動,李天囑咐過一定要盯住廣寧方向,而且要騎兵,黃得功想這大人怎麼會知道岳托一定會逃往廣寧的?一時想不明白,也不想了。看到岳托的騎兵二百多人一頭撞進雷場,黃得功知道穩了,於是命令:

  留下一個連監視後邊,其餘的跟我上馬追擊,除了穿黃馬褂的,其他全殺了!還有別傷了我的馬!

  就是這一條命令讓岳托最終也沒有逃脫,還是被活捉!

  岳托帶著二十多個親衛,在大隊後面三里地跟著,發現不對立即轉向,結果後面這個連往回搜索,發現了穿黃馬褂的岳托,嗯,這個不能放過,追!一路追擊二十幾里才捉住了岳托。

  騎兵連長袁賦誠看著五花大綁的岳托,忍不住抽了幾鞭子:跑啊!咋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跑嗎?

  岳托是戰馬跑的脫力倒斃才被捉住,一路上二十幾個親衛跑死了十多匹馬!

  袁賦誠:你小子聾了?都說了不殺了,還跑,可惜了這匹好馬了!

  這時候黃得功過來看黃馬褂,沒見過新奇唄,聽著袁賦誠罵罵咧咧,才知道追死了十幾匹戰馬,不由的大怒:袁賦誠你小子,追死了老子十幾匹馬,罰你到營部給老子餵馬!那個十天!服不服?

  袁賦誠斜了一眼,撇了撇嘴:

  服!哪兒敢不服?

  就知道你小子不服!

  啪!一鞭子。

  皇太極帶著一萬騎兵於三月二十九日到達了連山關,派出斥候四處打探,甚至繞過寬甸,從鴨綠江上游到了朝鮮打探!探查了半個月也沒找到阿敏的部隊!這是去哪兒了?他不會相信東江鎮能一口吃掉阿敏三千多騎兵,難道是投敵?去朝鮮自立?阿敏是努爾哈赤兄弟舒爾哈齊的兒子,舒不哈齊被哥哥努爾哈赤殺了,兒子被收養。阿敏從來不受待見,一如李天當初,一直心存恨意,想找機會跑得遠遠的自立。皇太極想不通,繼續派人探查,連外蒙古方向都派了人。

  寬甸是模範根據地,敵人來了就是聾子瞎子,什麼也得不到。這時候陳忠、陳繼盛所部分散成十多股,在黃骨都堡到鳳凰城、瑗陽一線展開,晝伏夜出,神出鬼沒,一如華記當初在寬甸六堡當初的打法,而且此起彼伏,沒完沒了。

  當然孔有德特戰營也功不可沒,要說游擊戰,我人民軍是東江鎮的祖宗!孔有德有些得意。東江鎮的軍官接受了講武堂關於游擊戰的專門培訓,孔有德還派出戰術教官和情報官,東江鎮陳忠、陳繼盛這邊是麻雀戰,毛文龍那邊是閃電戰,現在消息還沒有傳來,不然皇太極更坐不住。

  皇太極不得不分兵,疲於奔命。他的小隊騎兵才得知敵人消息,飛兵趕到,敵人消失了!無影無蹤,然後其他地方又被襲擊,接著趕路,趕到地方,敵人又消失了,留下一行大字:東江鎮陳忠到此一游!我游你大爺!東江鎮這次是到處襲擊,絕不戀戰,打完就跑!你集中兵力到黃骨都堡,人家坐船就跑,還掛橫幅:不要客氣!免送!你看著船在江里轉圈,敢靠近江邊就是幾輪弗郎機、虎尊炮霰彈集火,死傷慘重!你還不敢離開,萬一離開他們又上了岸呢?幾天後鳳凰城方向又出現了多股東江鎮部隊,四處襲擊,你一回頭支援,鳳凰城的敵人消失了,後面敵人又上岸了。有時候快要追上了,人家一下鑽進大山又消失了。敢追?陷阱、伏弩、詭雷層出不窮,人家就是讓你追,能讓你看到的人都是誘餌,襲擊都是發生在你不看不到的地方!皇太極不堪其擾,又毫無辦法,且損失慘重!

  這股敵人非常果斷,還不貪多,而且非常損!對!就是損!你只要不小心,不是腳踩上木尖,就是馬腿被陷馬坑折斷,追了一天了,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不行嗎?不行!人家晚上不睡,撒石灰、打悶棍、學狼叫、偷偷摸哨、偷襲起夜的士兵,反正沒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早上起來,一吃飯倒一片,你媽!還下毒啊啊啊!一出門踩上地雷了,就這樣今天幾個,明天十個,這不到一個月,傷亡了一千多人,傷兵都是中毒的,傷了腳的,加上照顧傷兵的,三千人失去戰鬥力!這還怎麼打?皇太極也是一代人傑,但是遇上了後世偉人錘鍊出的游擊戰術加上寧完我這毒士添加的佐料,那也是一籌莫展!

  這阿敏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太極也開始懷疑華記,派人去詢問一下,被趕出來了!人家說:想什麼呢?放著路讓你來你敢來嗎?爺的地雷不是吃素的,有本事自己找去,沒本事死去!皇太極氣得七竅生煙,連砸幾個杯子。這時候探馬急報:老寨告急!

  什麼情況?

  毛文龍奇襲老寨,老寨被天雷擊中,死傷慘重!

  天雷!皇太極明白了,一定是華記搗鬼,代善不是遇到了天雷襲擊慘敗嗎?老寨一定要救,那裡有家族的祖墳,還有太多的宗室子弟,丟了赫圖阿拉,大汗會砍了自己的腦袋!先救老寨,回頭再找華記的麻煩!

  皇太極命令集結兵力,其他的先不管了。五天後兵力才集結完畢,回途中遭遇大量的雷場、陷阱、小股夜襲,回來了七千不到,人人雙目紅赤,萎靡不振!三千人就沒了,皇太極一口逆血噴出,自恃天縱奇才的皇太極接受不了!

  四月二十日,皇太極帶著七千騎兵,恨意滿滿的向東北方向赫圖阿拉回援!

  毛文龍和特戰一個連,將十門火箭炮拆開,帶了二輪急速射的火箭彈,晝伏夜出,秘密行軍,在大山里潛行二十天到達了赫圖阿拉!特戰連用望遠鏡反覆觀察,制定了襲擊方案:

  特戰連帶十門火箭炮在城東七百多米的小山頭上架設火箭炮,在子時三刻向老寨集火攻擊;毛文龍部分為二部,一部帶足震天雷,以鳥銃手和弓箭手列隊封鎖寨門,二門虎尊炮裝霰彈也布置在寨門,另一部去老寨北邊幾里的地方把努爾哈赤的祖墳炸了!

  赫圖阿拉是木質城寨,寨牆、房屋都是圓木造的。子時三刻,特戰連向老寨內外寨集火發射火箭彈,一輪火箭彈向流星火雨飛向老寨內,巨大的爆炸聲響成片,城內隨即燃起大火,越燒越大,照亮了整個夜空,城內哭喊聲一片,這時候又一輪火箭彈飛向老寨,流星火雨再次降臨!這次很多人都看到了,看到的人堅信是流星、是天雷降臨!大火燒得更旺了,慌亂的人群湧向寨門,寨門一打開,轟一聲,堂尊炮霰彈集火飛向寨門,數百顆鐵彈如蜂群一樣密不透風,然後飛進人群,之後是鳥銃三段擊,夏合弓三段擊,震天雷雨。直到打光了隨身攜帶的彈藥、箭矢,毛文龍帶隊又潛入茫茫夜色中。毛文龍部向東直插鴨綠江,那裡有海軍接應。特戰連拆毀了火箭炮就地掩埋,然後向來路迅速返回,他們要給皇太極的追兵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