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

  「我…」

  「走不動了…」

  當這道微弱的話語聲傳出時，

  武魂山下早已哭成一片。

  就連那些原本記恨著秦無雙的人，此刻也在心中放下了仇恨。

  不管他日後犯下多少罪惡，

  至少現在的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千仞雪更是早已來到了刑罰柱下，

  眸子通紅，

  呆呆看著被鎖鏈捆綁的秦無雙，全身都忍不住的痙攣顫抖，充滿悔恨。

  「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抽噎著，

  心中痛到了極點。

  這個男人險些為她付出生命，而她又做了什麼？

  她雖然口中說著原諒，

  可心裡，卻早已經埋下了芥蒂。

  看著眼前男人蒼白的臉色，

  他眼眸緊閉，呼吸卻很平穩，

  顯然是清醒狀態，

  只是並不想搭理她而已。

  千仞雪並不死心，想要繼續追問，

  卻被朱竹清擋在身前，

  「千仞雪，無雙他累了。」

  「並不想回答你的問題。」

  朱竹清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當她從記憶畫面中，

  看見無雙縱然是遍體鱗傷，骨斷筋折也要繼續前進，

  為這個女人引來泰坦巨猿時，

  心中那種疼痛幾乎窒息。

  就是這個男人，

  讓她也恨了很久的男人，

  可如今卻早就恨不起來了，有的只是無比心疼。

  「我不信，我不信。」

  「無雙他那麼愛我，怎麼會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千仞雪搖頭，

  精緻俏臉上淚水再次淌落，儘是悽然之色。

  「無雙…」

  千仞雪再次開口，呼喚他的名字。

  秦無雙仍然沒有回應，

  只是一直沒有說話的葉泠泠卻突然發現，

  就在千仞雪再次叫出他名字時，

  秦無雙的手臂，

  同樣在微不可察的顫抖。

  「你還是走吧。」

  「你越這樣，只會讓無雙更加討厭你。」

  朱竹清再次開口，

  內心除去剛才對秦無雙的心疼後，就只剩下無比舒爽。

  真相曝光前千仞雪的高高在上，

  與此時卑微到雲泥下的反差，

  簡直讓朱竹清覺得渾身通透，奇爽無比。

  「閨女。」

  「你就是…我孫兒…無雙他…」

  「的女朋…友嗎？」

  （註：女朋友這個稱呼會不會太出戲了？）

  就這時，

  場中響起一道蒼老衰弱的聲音。

  赫然正是老傑克的聲音，

  他因哭瞎了雙眼的緣故，只能聽見孫兒的聲音從畫面中傳出，

  卻並不知道，

  孫兒無雙他到底遭遇了什麼。

  剛才又一再聽見，朱竹清對她的稱呼，

  這才確定了她的身份。

  千仞雪嬌軀一顫，

  想要答「是」，可她與秦無雙的關係早就終結於嘉陵關之戰前夕。

  想要說「不是」，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可老傑克毫不在意，

  在雪珂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後，

  就立即拉著千仞雪的胳膊，痛苦中滿懷欣慰的說道，

  「閨女…」

  「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無雙他…他…」

  說著說著，

  老傑克就心中酸楚，深凹下去的眼眶中再次淌落淚水。

  他想問千仞雪，

  是不是因為孫兒做了錯事，她才故意來得這麼晚的，

  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

  「能來…就好…能…來就…好…」

  「我這…孫兒他…」

  「能認識…你們…」

  「真是他…的好福…氣啊。」

  「你們都是…好閨女，都是…好閨女啊。」

  聽見老傑克斷斷續續的話語，

  千仞雪更加沉默了，

  感受著老人粗糙手掌中傳來的溫度，

  她只覺得更加羞愧。

  張嘴想要說話，這才恍然自己又能說什麼呢？

  難道要告訴他，

  自己其實早就來了，

  只是一直高高的坐在武魂山上，

  親自審判著他的孫兒嗎？

  她說不出口，內心更是無比煎熬，

  可老傑克仍然是拉著她胳膊，絲毫沒有想要放手的意思，

  老臉上全是欣慰的神色。

  而這一切，

  自然就全部落入了武魂山下十萬平民目光中，

  頓時就有千仞雪的腦殘粉們坐不住了，

  當即就大聲喝道，

  「那個瞎眼老頭，還不快放開公主的胳膊，公主豈是你能夠褻瀆的。」

  「對，趕緊離公主遠一點，不能玷污了公主的聖潔。」

  千仞雪臉色驀的一寒。

  正拉著千仞雪胳膊的老傑克，身子猛然顫抖了一下，

  老臉神色忽地大變，

  「公…公主…」

  他忍不住後退，

  想到了自己剛才聽見的很多話，

  「你是…公主…」

  「不是無雙…的…女朋友。」

  「不…」

  「我是…」

  千仞雪連忙辯解，

  話一出口卻被朱竹清直接打斷，

  「不，公主殿下你不是。」

  「或者說，你不配。」

  千仞雪俏臉瞬間煞白。

  ……

  虛空中投放的記憶雖仍在繼續，

  但畫面卻仿若被定格般，

  一直呈現出的都是樹葉縫隙外的天空景象。

  而泰坦巨猿也仍然在不遠處暴怒吼叫，

  伴隨著的，

  還有很多巨樹被推倒踩踏的聲音，

  顯然此時的泰坦巨猿，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

  就這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記憶畫面中隱約傳來一聲牛吼後，

  那頭正在搞著破壞的泰坦巨猿，

  竟然在一聲大吼後，

  就向著牛吼傳來的方向離開了。

  幾乎就在泰坦巨猿離去的同時，

  虛空中的記憶畫面也忽然黑了下來，徹底歸於死寂。

  但這一次沒人驚慌，所有人都是深深地鬆了口氣。

  他們從殺戮之都那一次就已經知道，

  只有秦無雙陷入暈厥時，

  記憶畫面才會變黑。

  如今想必也是因泰坦巨猿這個威脅解除，

  他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

  整個人才會隨之昏迷。

  「秦無雙，你一定要堅持住。」

  武魂山下，

  有懷春少女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哪個懷春少女，不希望自己的白馬魂師能如秦無雙這般，

  為了自己可以不顧生死。

  也可以說，

  她們如今是最堅定擁護支持秦無雙的人，

  她們也都在期盼著，

  某一天也有這麼個人，可以為自己不顧一切。

  又不知過了多久，

  原本一片漆黑的記憶畫面，突然出現一抹光亮，

  像是有人正艱難的睜開眼睛。

  下一刻，

  透過樹葉縫隙的斑斕陽光，

  秦無雙猛然驚醒，

  口中的第一句話就是，

  「雪兒…」

  武魂山上，

  千仞雪再次淚流滿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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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