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洞府內,一手摸著酒罈子,一手拿著手機的魏平公正一臉的不以為然,甚至面帶幾許調侃意味。記住本站域名
對面突兀冒出的『師兄』二字令他神情一僵,有種被砸懵了的感覺,嘴角扯了扯,最終木訥道:「你喊我什麼?」
羅康安恭恭敬敬道:「師兄。」
魏平公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哼道:「你吃錯藥了吧?」
羅康安:「師兄,不是有要緊事求助,我絕不會麻煩您,有些事我會永遠當做不知道,因為我不想連累師兄。」
在口才方面,林淵是相信羅康安的,相信這廝一定會把話說漂亮,用人方面林淵還是略知一二的。
在這一點上是確確實實的,就如同羅康安自己說的一樣,他還從未辦砸過林淵交代給他的事。
魏平公沉默了一陣。
羅康安等了會兒問道:「師兄,您有在聽嗎?」
魏平公:「什麼事?」
羅康安:「有些事在電話里說不清楚,需要與您面談,我要去見您,而且不能讓人知道我們見過面,勞煩您接應一下……」他噼里啪啦的講了自己的要求。
聽完後,魏平公嗯了聲,「知道了。」說罷掛斷了通話,臉上竟浮現出滿滿的惆悵意味。
莫辛神色驚疑,他在旁多少聽到了一些通話內容,驚疑道:「他知道您和他的關係?」
魏平公苦笑,「看來他早就知道了。好小子,從頭到尾跟我裝孫子,任打任罵,就是不露絲毫端倪,這城府不是一般的深,裝的還真像,憑我的眼力,竟被他瞞騙了這麼多年。唉,不愧是關門弟子啊,老傢伙偏心吶,生前有關羅康安的事未向我透露分毫,卻把我告訴了那小子。」
莫辛安慰了一句,「龍師其人非庸俗之輩,定是有什麼考量。」
魏平公搖頭,「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小子能辦的事,難道我就不行嗎?為什麼把什麼都要託付給那小子,真的就因為是關門弟子嗎?」
心裡這疙瘩是過不去了,莫辛暗暗好笑,沒接這話,「羅康安是說他要過來吧?」
魏平公嗯了聲,遞還手機,「你去安排一下吧,他要易容過來,大拇指上戴一隻扳指的就是他。」
「好。」莫辛應聲接了手機離去。
魏平公則獨自喝著悶酒……
天黑後,秦氏派來的一組送材料的人來了,易容後的羅康安混在其中,是臨時安排的押送人員之一。
在防護陣門口接受盤查時,羅康安有意亮出大拇指上的扳指。
一名溜達查看的人員見到後,指了羅康安,「你,過來。」
羅康安當即走了過去,接受了對方的親自檢查,之後便順利進入了秦氏煉製場。
在有心人安排下,他不引人注意地到了山崖洞府中。
魏平公正坐在案後等著他,冷眼盯著他走來。
到了案前,羅康安看看他,又看看一旁的莫辛,欲言又止。
魏平公出聲道:「不用避諱他。」
羅康安這才撕下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了真容,拱手作揖,「拜見師兄。」
魏平公嘴角略扯,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哼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羅康安又開始演戲了,面露哀傷神色,「老師出事前,怕我亂來,特意託夢給我交代了一些事情,我那時候就知道了。」
魏平公哼道:「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我清楚,卻在那故意跟我裝糊塗,你可以啊,把我當傻子,騙了我這麼多年。」
羅康安已是面露悲傷,「師兄,我難道不知道您的影響力能幫我嗎?老師出事,我身為弟子,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說,還要強顏歡笑對人裝孫子,你以為我那些年好過嗎?老師出事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我很痛苦,我很自責,我恨自己無能,你以為我當時不想找你嗎?你位高權重,我想找你幫忙的,起碼能找個人訴苦啊!」說到這已經是淚灑,嘴大開了幾次卻愣是沒哭出聲來,強行憋住了嗷嗷痛哭,顫著聲哽咽,「老師待我不薄啊,沒有老師,我早就被人害死了,可我什麼都做不了,師兄,是我沒用啊!我沒能救老師。」
那真是一副大丈夫有淚不輕彈的樣子,卻忍不住那大顆的滾燙淚珠撲簌之下。
演的如此動情,是因為真的動情了,真的想起了當時的情形。
這模樣,搞的魏平公嘴角緊繃,他完全能體會到羅康安所說的當時的心情,那種煎熬是外人無法想像的。
旁聽的莫辛面有動容神色,能感覺到羅康安那種痛徹心扉的情緒,也能感覺到魏平公那死沉壓抑的目光中隱藏的情緒,因為他曾經也同樣見過魏平公這般痛哭時的樣子。
「我當時甚至想和天武他們拼命,我想找你幫我,可老師交代過我,不許有任何動作,不能連累你。我也知道我現在做的事有多大的風險,所以哪怕你再怎麼打我,再怎麼罵我,再怎麼羞辱我,我都能忍,不是不得已,我寧願一輩子都不喊出這句師兄。」
淚灑衣襟的羅康安泣不成聲,不時提袖拭淚。
繃著臉頰的魏平公抬了頭,仰面看著洞府穹頂,久久不語一陣後,又沉悶悶道:「你小子還真會裝,現在怎麼又想到聯繫我了?為鯤船的事來的?」
羅康安一愣,抹了把淚,「師兄怎麼知道的?」
魏平公哼道:「你當我傻嗎?你的人跑去妖界歷練,恰好這時候妖界、冥界和仙界的鯤船突然都被管控,你這個時候跑來找我,我的作用無非就是在冥界那邊有關係。」
原來如此,羅康安連忙點頭道:「師兄,沒錯,冥界突然介入鯤船的事,的確是我的人引起的,現在急需師兄幫襯一把,不然我的大量人手會陷入險境。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會跑來麻煩師兄。」
魏平公沉聲道:「我如今的消息閉塞,在這裡幾乎不知道什麼,你們究竟幹了什麼,惹出這麼大的動靜?」
羅康安:「這次是聶虹那妖妃主動挑事,歷練的事因何而起,我想師兄應該清楚。我的人一進妖界,聶虹立馬就動手了。我們也知道聶虹那妖妃不會善罷甘休,一進妖界就設下了陷阱,布下了地元陣守株待兔。
聶虹派來的大量殺手一頭撞進了地元陣,已經落網了,本以為可以一網打盡,誰知聶虹身邊的那個內侍頭領巫上卿很不簡單,居然破地元陣而出,這都沒什麼,依然將其給誅殺了。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巫上卿居然修煉成了第二元神!」
旁聽的兩人皆動容,魏平公沉聲道:「第二元神?」
羅康安點頭,「沒錯,而且是劍胎元神!」
魏平公越發動容道:「還真沒想到,妖宮竟然有如此人物。如此高手,你們也能將其誅殺?」
羅康安:「誅殺是誅殺了,可誰也沒想到他會冒出個第二元神,措手不及之下只將其劍胎元神給打傷了,導致了它神志不清,記憶有了損傷。誰知這劍胎元神還是逃回了妖宮,別的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目睹的鯤船,暴露了我們這邊的牌,才導致了針對鯤船的管控。若非這一連串的意外,我絕不會來打擾師兄。」
魏平公與莫辛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幫傢伙一出手就玩這麼大手筆。
別說他們了,就連羅康安自己聽到林淵告訴的這些情況時,也驚的夠嗆,沒想到那幫不怕死的居然玩這麼大,慶幸自己沒有跑去參與。
魏平公思索了一下,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你們怎麼會知道劍胎元神回到妖宮的情形,你們在妖宮也有耳目?」
這個,林淵還真沒跟羅康安說,一時間也不能說的全面周到,只能靠羅康安自己去圓了。
幸好羅康安擅長的就是這個,「師兄,這個以後咱們再說不遲,現在情況緊急,冥將夜夫已經親率人馬進駐了鯤族那邊,我們掌握的那隻鯤為了配合我們回不去了,又不能暴露。」
魏平公默了一下,沉聲道:「夜夫那傢伙,未必會給老夫面子,而這事也沒辦法跟他做商量。」目光瞥向莫辛,問:「你怎麼看?」
莫辛道:「魏帥被貶黜後,我們的人有部分被劃分到了夜夫手下,可以試試看。」
魏平公朝羅康安抬了抬下巴,「他在這哭哭啼啼著急呢,你就試試吧。」
「好。」莫辛應下,想了想後,也知道事情緊急,當場摸出了一張傳訊符施法駕馭了,也不知在和哪聯繫。
一頓聯繫後,莫辛忽睜眼問羅康安:「和你們一夥的那隻鯤叫什麼?」
羅康安:「元小黑。」
莫辛當即又摸出傳訊符再次與人聯繫,好一陣後方睜眼對魏平公道:「那邊的老弟兄知道了,說會盡力去辦,讓我等消息。」
羅康安忍不住問出一句,「莫大人,辦事的人可靠嗎?」
魏平公冷冷一句,「這個不用你操心,這點事不用你來教。」
「嗯,師兄經驗老到,我自然是放心的。」羅康安一頓點頭哈腰的馬屁後,又立刻摸出了傳訊符聯繫林淵,把這裡的情況進行了通報,那邊在等他的消息。
魏平公冷眼瞅著他的舉動,待他完事後,又冷哼一聲,「你哪來這麼多興風作浪的人手,真是老師留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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