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後手

  白玲瓏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白玲瓏自己的意思,還是秦儀的意思,或是秦道邊的意思?

  他不會忘記柳君君深夜登門拜訪的談話,柳君君代表誰來的很清楚,秦道邊想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是完全可能的事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無意在不闕城惹出什麼是非來,但這種事情令他本能察覺到了危險在靠近,他的反應屬於不得不出手面對和解決。

  夜幕下荒野中的車燈,亮著車燈旁的林淵,在靜默思索著。

  若是秦道邊的授意,秦道邊的想法,他是可以無視的,不存在什麼他擔心的那種危險。

  若是秦儀的授意,也談不上有什麼危險,無非是想報復羞辱之類的。

  只是那女人的報復羞辱方式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把他拉進秦氏可以理解,可卻讓他參與到非常事的巨靈神事項中,不像是報復的樣子,令他忍不住懷疑那女人是不是對自己余情未了。

  可後來想想,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間隔這麼多年,多少情和義經得住三百年歲月的侵蝕?

  他這個落魄樣子回來了,在不彰顯任何的情況下,哪個女人能看上他?也就陶花母女那種誤以為他是秦氏高層的人才有可能。雙方足足三百年未曾有過任何聯繫,若還能認為如今地步的秦儀是對自己余情未了的話,那未免也太過自作多情了。

  三百年的歲月,經歷了多少風雨,見過了多少世態炎涼?

  再回來,已不再當年,那份年輕時的心態已不在。

  早年對秦儀儘管存在利慾,可也心存美好,可如今,他對秦儀已經沒有了任何男女情感方面的羈絆。

  換句話說,他對秦儀沒了情愛的感覺,有的只是對當年懵懂無知所犯下錯誤的愧疚。

  所以若僅僅是秦儀的報復性監視,就不存在什麼他顧慮的危險,另些方面他能進秦氏,就能忍受。

  他現在真正擔心的反而是白玲瓏,若事情和秦道邊父女無關,真是白玲瓏的個人行為的話,那麼這個白玲瓏想幹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可他自身牽涉到的事情非同小可,令他不得不深思這背後的緣由。

  他現在需要排除,需要確認究竟是誰的意圖,以便做下一步的應對準備。

  略有喘息的辛廣成打破了平靜,忽問了句,「你究竟是什麼人?」

  林淵冷目驟然盯住了他的雙眼,「你覺得我是什麼人?」

  辛廣成慘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能讓白助理如此關注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秦氏員工,聽說你是剛進的秦氏,你進入秦氏究竟有何企圖?」

  企圖?林淵很想告訴他,不是秦儀那女人無理取鬧強拉,你以為我想進來?

  但跟對方說這個沒意義,對方這話也讓他再次確認了對方的確不知道什麼,遂鬆開了對方的衣襟,雙手突然抓了對方的雙臂一拉一頂,嘎嘣兩聲響。

  「唔…」辛廣成發出痛苦悶哼,忽又感覺到兩股熱流涌至雙肩,快速撫熨肩臼上的痛疼感。

  很快不痛了,還有舒坦感,察覺到了對方在施法為自己療傷,辛廣成看著林淵,不知對方究竟想怎樣。

  差不多了,林淵放開了他,「回去上點藥,對你明天上班不會有任何影響。」

  辛廣成一臉自嘲:「說了不該說的,你覺得秦氏還能容下我嗎?」

  林淵答非所問:「出了問題的那隻監控,是我弄壞的。」

  辛廣成一愣,不知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不過很快明白了,對方故意弄壞一隻而不弄壞全部,就是為了引他出來檢修,他有此遭遇的一幕是對方處心積慮的結果。

  林淵:「今天的事,沒什麼人知道,你可以如同往常,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辛廣成神情漸湧向出幾分扭曲,略呲牙道:「你想讓白助理認為你沒發現什麼,你想讓白助理認為你還在她的監控中?」

  林淵觀察著對方的反應,看出來了,能成為秦氏的總務處主理,也算是秦氏花了心思遴選的人,對秦氏還是有一定的忠誠度的,此時清醒了過來,似乎不願再二次出賣。

  不過林淵的應對很淡定,「不,你想多了,我進秦氏的原因也並非你想的什麼陰謀,我找你只是確認一下誰在秦氏內部搞鬼監控我。那隻監控是我弄壞的,被修復了,我能發現,明天我會找出所有監控去見會長。

  至於白玲瓏為何這樣干,不是你該操心的,交給會長去處理吧。所以,事情和你無關,只是一點小事找你求證了一下,沒必要砸了你的飯碗,對你造成的困擾,我深表歉意。」

  找會長攤牌?辛廣成有所懷疑,對方真的會這樣幹嗎?

  林淵:「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先看看再說,也可以去向白玲瓏坦白你出賣了她,怎麼選擇我不勉強,你自己看著辦。」說罷轉身而去。

  登上坑坡後,他又回頭看了眼,對站在坑內仰望的人扔下一句話,「衣裳髒了,不想砸了飯碗,回家前就把衣裳給換了,免得讓人懷疑什麼。」繼而身形一閃,如同一道魅影消失了。

  辛廣成愣愣了許久,神情複雜著,內心煎熬著轉了身,走到車門旁伸手開門,才發現自己雙臂能動了,脫臼的雙臂恢復了正常,只是還有一些不適而已……

  一道人影躥入草叢,林淵回到了深藏在草叢中的小驢子身邊,停下摸出了手機,撥通了關小白。

  正在倉庫內整理東西的關小白摸出手機一看,當即從兩名員工身邊走開了,走到僻靜角落接通問:「沒事吧?」

  林淵問:「你向小青問了辛廣成?」

  關小白錯愕,「不是你讓我向小青打聽的嗎?」

  林淵:「你怎麼問的?」

  關小白:「自然是找了個藉口。我這不是搞回收的麼,辛廣成管著秦氏總務那一塊,廢棄換新的事在他手上,想認識一下辛廣成也算合情合理,拜託小青撮合認識一下…怎麼,用這個藉口不行嗎?」

  林淵:「我就問問。小青答應了嗎?」

  關小白哼了聲,「那丫頭胳膊肘往外拐,她剛高升,怕對她影響不好,沒答應。」

  林淵:「沒事。你既然問了,小青再見到辛廣成會格外多幾分注意的。」

  關小白:「什麼意思?」

  林淵:「回頭你從小青那邊留心打探一下,看辛廣成和那個白助理有沒有什麼接觸,接觸後是否有異常神色反應。繼續用你的藉口,注意問話方式,不要讓小青察覺到什麼。」

  關小白神情頓時變得凝重,「林子,你這究竟在幹什麼?」

  林淵:「你放心,就是借小青的眼留心一下,沒什麼事,對小青不會有任何影響。」

  關小白是有這擔心,但還有另一重擔心,「林子,我聽著有些提心弔膽的,你…你不會出什麼事吧?」

  林淵:「不要想多了,在不闕城,你們沒事,我就不會有事。早點休息。」

  通話中斷了,放下手的關小白看了看手機,鬱郁著呼出一口氣來。

  經過這次的短暫合作,他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曾經的那位死黨了,人是原來的那個人,可行事方式卻給他一種壓抑感,不知是因為事還是因為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林子給他的那種感覺說的好聽些是舉重若輕,說的不好聽些,林子不知不覺中會有種自然而然使喚人的感覺。

  就像眼前一樣,給件事,你去辦就是,沒有因為所以,你也不需要多問,只需照辦。

  對林子來說似乎很自然,可對他來說這種感覺很突兀。

  波瀾不驚中給人深深的壓抑感,這還是以前的那個林子嗎?這些年的內在變化似乎真的很大……

  林淵跨騎上小驢子,趁著外面路上沒人經過,又衝上了道路上,夜幕下一路呼呼風馳而去。

  平靜的表象下,也有心事。

  他其實不想讓關小白兄妹沾邊這樣的事情,不過事發突然,身邊沒有可靠人手,目前也只有關氏兄妹方便。

  當然,也因為如他所言,就是借眼留心一下,對兄妹兩個不會有什麼牽連,所以才讓順便幫個忙。

  至於為何留心辛廣成的反應,只是想知道辛廣成會不會向白玲瓏坦白今天的遭遇。

  他已經用了秦儀的名頭去穩住辛廣成,事態會不會朝他醞釀的方向發展,辛廣成會不會保持沉默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不能確定,要觀察後效。

  畢竟,他對辛廣成這個人的性情並不了解。

  也是針對目前的不明情況,在沒有排除危險前所做的一步後手準備。

  若真是白玲瓏的個人行為,而他已經進了秦氏,只要辛廣成保持了沉默,便意味著辛廣成捏在了他的手上。

  辛廣成沉默的越久,便越難開口,便上了他的船,很難再下船。

  所以他才用秦儀的名頭去穩住對方。

  他無意利用辛廣成幹什麼,也不希望能用上辛廣成,可目前的情況下,他不介意在秦氏內部順便捏個這樣的人在手上以備後用,如有萬一,在陌生的秦氏內部環境下多雙眼睛也是好的。

  有些事情是註定的,什麼樣的人幹什麼樣的事,他既然出手了,就不會做無用功,下意識就順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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