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別墅大廳,顧夫人大聲叫喊道:「你們敢綁我,你們居然敢綁我?!」
周邊人不敢傷她,只能用軟繩暫時將她的手腳束縛起來,比起對待其他人來說,已經是十分溫柔。
李明悠伸手揉了揉眉心,「老夫人,您就別為難我們了。我們也只是按照吩咐辦事,一切等顧總回來再說。」
聽見顧淮景的名字,顧夫人明顯愣了一下。
就在這時,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顧淮景的影子被身後的逆光拉得很長,李明悠見到他,立刻上前:「顧總,您來了。」
顧夫人則是滿面心虛,眼中驚疑不定,最重移開了目光。
雖然她養了顧淮景二十多年,可她做的那些事,還真不保證這個「兒子」能夠完完全全原諒她!
顧淮景見她瑟縮不已,朝身邊人抬了抬下巴。
那人立即會意,上前解開顧夫人身上的軟繩。
在顧淮景面前,她老實多了,手腳得以舒展也不叫不鬧了。
顧淮景靜靜看了她片刻,英氣的眉不由蹙起。
「到底是為什麼?」
顧夫人不敢直視他:「我不懂你說什麼……」
顧淮景直接道:「你為什麼會聽信沈雲煙的話,由著她給我注射了針劑?」
果然,這小子一直記得這茬,不是輕易能糊弄過去的。
顧夫人馬上變了臉色,哀戚道:「淮景,你聽我說,我是被她蒙蔽了!當時沈雲煙說,如果不這麼做,你就會被寧汐迷得三魂沒了七魄!那女人那麼恨我們顧家,我擔心她害你,所有才——」
「夠了!」顧淮景不耐煩地打斷她。
到現在,她居然還在推卸責任,污衊寧汐。
這些天,顧淮景怎麼也想不明白。不管出於何種心理,怎麼會有母親捨得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為什麼這麼做。」顧淮景的聲音沉了下來。
顧夫人被他冷冽的眼神嚇得一怔,咽了咽唾沫,只得繼續硬著頭皮道:「就是我說的那樣,淮景,我是你親媽,我怎麼可能害你呢!我一切都是為了你和咱們顧家好啊!」
來來去去都是這幾句車軲轆話,顧淮景知道,從她嘴裡是撬不出什麼了。
他深深閉眼,滿臉都寫著失望。
見顧淮景不說話,顧夫人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萬般驚恐之下,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是她親自把顧淮景養大的,再怎麼樣,這份恩情都免不掉。何況,何況她現在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孩子……
想到那天在醫院看見的事,顧夫人陡然一頓。
顧淮景再睜開眼,就看到她低著頭,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把她看好,帶到北街的天盛莊園,不許她出門。」
手下人得令,對視一眼,當即就上手有分寸地拉過顧夫人。
「夫人,顧總已經發了話,您請吧。」
顧夫人激動得大叫道:「你!你要軟禁我?淮景、顧淮景——我是你媽,你不能這樣對我!」
顧淮景猛地望向她,那凜冽眼神幾乎叫顧夫人膽寒得渾身發顫,他冷冰冰道,「從你聯合沈雲煙對我下手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再是我母親了。」
說完,他再不願和顧夫人多加糾纏,轉身離去。只留下她尖銳的掙扎叫喊聲響徹整個客廳。
出了門,顧淮景在車上點了根煙,透過繚繞煙霧望向前方寬闊的道路,心緒紛雜。
突兀的電話鈴響起才打破這死寂般的沉默,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調整好情緒道,「姑姑?」
「哎。」那頭女人笑盈盈的,「淮景,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顧淮景頓了頓,「不過姑姑,您怎麼突然打電話來了……?」
他這位小姑姑年輕讀了個冷門專業,很早就留洋深造了,後來爺爺奶奶去世,她傷心之下辦完葬禮後便徹底留在國外當了教授,這些年都甚少回來。
顧淮景印象里,這位姑姑對他很好,也是真的很忙,極少會聯繫。
今天倒是出奇了。
顧延玉在那邊佯怒道:「你姑姑我百忙之中給你打電話,你還不願意?看來我這侄子是一點不想我了。」
「我當然想您。」
「這還差不多。」顧延玉的聲音很輕快,「想我,你馬上就能見到我了。」
顧淮景立刻坐直身子:「什麼?」
「你先來機場接我,到時候我再跟你說。」
通話結束後,顧淮景當即開往S市。
S市,國際機場內人潮湧動,喧嚷不已。
顧淮景看了看腕上的表,還好,時間趕上了。
他以目光逡巡著洶湧人群,終於在C出口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姑姑。」顧淮景招招手。
顧延玉穿著毛呢薄大衣,長發紮成溫柔的低馬尾,整個人氣色紅潤,精神煥發。
只是她的身邊,還站了一個人。
起初顧淮景以為那是路人,誰料那女孩兒竟和顧延玉有說有笑,十分親近的樣子,還幫忙拉著行李箱。
幾人碰面,顧淮景率先接過行李箱。
顧延玉拍著他的肩:「不急著拿不急著拿,讓我好好看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這些天忙著公司和追老婆,吃飯的確沒什麼胃口,但也沒有顧延玉說得那麼誇張。
「我沒事。」顧淮景眼神與那女生無意對上,「這位是……?」
「這你都不記得啦?」顧延玉笑得神秘莫測,「你想想看,你們小時候還見過呢!」
女生一頭梨花卷短髮,俏皮而不失利落,一身黑白亮面齊膝裙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她正笑盈盈地看著顧淮景,眼神中沒有討好與諂媚,倒是十分自然。
看著不像是哪家千金小姐,但顧淮景實在沒有印象。
「姑姑,小時候見過的那麼多,我沒法一一記住事情我都忘記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就見那女孩兒俏皮一笑,道:「淮景哥,我可還記得小時候,咱們一起去莊子裡玩兒呢。」
顧淮景很是莫名。
顧延玉站出來道:「你忘啦,這是你夏叔叔最小的女兒,盈清呀!你六七歲那會兒,我還帶你去過他們家呢。」
聽姑姑這麼說,顧淮景總算是有了印象。
夏家與顧家也是世交,只不過後來舉家搬遷國外發展。
顧淮景這才恍然道:「……原來是夏小姐。」
夏盈清率先伸出手:「淮景哥,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