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寧汐和紀雲序都經常往繡坊跑，不為別的，就是和容青雲一起尋找靈感。
時間緊任務重，越早推出新款，能夠吸引到的熱度就越高。
容青雲拿各色青翠的布料往兩人身上比劃，怎麼瞧，都覺得差了些什麼。
「容老師，到底是哪裡不對呢？」寧汐問道。
容青雲沉吟片刻：「我知道了。雨荷雨荷，要的就是雨中的荷花，所以這次面料的顏色要更淺、更嫩一些。上一次，我們主要展示得是荷的枝葉，這一次，就把重點放在花朵上，所以底料更要選好了。」
紀雲序聽完，從一堆面料小樣里翻出一塊清淺脆嫩的青色面料，遞了過去：「容老師，您想要的是這種感覺麼？」
容青雲眼前一亮：「對對，就是這樣。你們找料子的本事真是不錯！」
紀雲序和寧汐相視一笑。
這都是他們兩個一起跑了好幾家面料市場，在幾十個攤位前一一比對過，精挑細選出來的上品。
寧汐還挺不好意思的：「雲序哥，你是做實驗的人，讓你來跟我跑市場，的確是屈才了。」
「各行都有各行的門道，多學一點也好事，沒什麼屈才的。」紀雲序笑靨溫和，眨眨眼睛。
事實證明，他的話是真的。
容青雲比著小樣找來一匹完整的面料，在寧汐身上比劃片刻，女款服飾的基礎底料就這麼定了下來。
上次做了端莊優雅的長裙，寧汐提議換個風格。
「要給顧客一些新鮮感，這次可以做個短款，或者中款，不超過膝蓋下三厘米。」
容青雲點點頭：「這不難，咱們可以多種風格都嘗試嘗試。」
寧汐驚訝於容青雲的高接受度。畢竟有些老一輩手藝人有自己的堅持，輕易不肯改變自己的主體風格。
「容老師，您的見解很到位。我都覺得自己幫不上您什麼忙了。」
「哎喲，快別抬舉我老婆子了。」容青雲擺擺手，「我這老古董很多東西都搞不明白了，得你們年輕人幫襯著才行。」
幾人商量了一下午，修修改改，幾番推敲。
最終，女款服飾的初稿定為掐腰的上衣和微蓬的短裙，這樣和上一次的旗袍完全是兩個感覺。
容青雲給版型畫了個草稿，花樣子也描了個大概，做完這些，已經日落西山。
「呀，都這個時候了。」容青雲熱情招呼道，「來來，今晚都沒事吧？累一天了，去我家給你們做好吃的。」
她最喜歡用自己的手藝招待這些學徒了。
走前，還有幾個繡徒自願留下來練習繡工。容青雲囑咐道：「都別弄太晚了，要按時吃飯啊。最後一個回去的記得鎖好門窗。」
眼看天色越來越黯淡，最後一抹日光落下，天色已然擦黑。
「小雪，今天你又最後一個走啊？」一名繡工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只剩下她和江小雪兩個人了。
「嗯，這個花瓣上的露水我還沒搞懂，怎麼才能繡出光澤感。你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江小雪頭也不抬。
「那你也別弄太晚了，我先走了啊。」
她專心致志地繡著，一針一線，無比認真。好不容易將一幅都繡完，她準備把桌上的東西也收拾了。
忽然，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她下一步的動作。
她還以為是剛剛那名繡工折返回來了，一邊開門一邊道：「你是不是又忘了拿鑰匙啦？每次都這……」
話說到一半，她卻愣住了。
「秋、秋萍？你怎麼來了？」
宋秋萍淚眼汪汪地看著她：「我有條手鍊忘記拿了，想進來找找。」
「可是……」江小雪遲疑片刻
「行了，我拿完東西就走。」宋秋萍懇求道，「拜託你了小雪，那條手鍊對我很重要。」
江小雪之前和她一個宿舍，是她在培訓班裡為數不多的朋友。
宋秋萍也是知道她留到最晚的習慣，更知道她心軟、好糊弄。
果然，江小雪思量片刻，還是讓開身子叫她進來了：「好吧，那你快點。」
「小雪，謝謝你！」宋秋萍跟她一起走進房間，環視一圈，發現了放在桌上的成衣。
這是已經做好，還沒發出去的貨。江小雪拿起一件成衣疊好，放進了塑封袋裡。
這原本是第二天才要打包送去快遞的，但江小雪勤勞，一般她看到了就會直接打包好，當晚就叫來快遞員拿走，大家都知道她這個習慣。
宋秋萍眼珠一轉，從包里拿出一塊精緻的小蛋糕遞給她：「小雪，你一定還沒吃飯吧？來，先拿這個墊墊肚子，等下餓得胃痛了。」
江小雪的確有些餓了，一看，還是自己最喜歡的草莓味。她咬了一口，不由感慨道：「秋萍，其實老師很看中你，你要是好好干，何愁沒有前途呢？」
宋秋萍在心裡冷笑連連。
前途？一輩子給溫氏集團打工罷了！那個老太婆，更是偏心張笑笑的！
面上卻是一副懊悔不及的表情，她嘆氣道：「唉，是我走了錯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這番話，估計也就你會對我說了。」
江小雪見她如此落寞，想起平日相處的種種，寬慰道：「其實也沒關係的，不在這裡，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施展。比如……哎喲……！」
說著，她忽然吃痛地捂住了肚子，蛋糕吃完的空包裝袋也掉到了地上。
宋秋萍狀似關切，焦灼道：「怎麼了小雪？」
江小雪艱澀道：「我……我可能得去一趟廁所。」
「那你快去吧。」宋秋萍勸道，「這裡我來幫你打包，你就別操心了。」
劇烈的絞痛讓江小雪顧不上其他的，飛速往洗手間奔去。宋秋萍看著她跑遠的背影，眼底的精光毫不掩飾。
她可是下了足夠的瀉藥，這江小雪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
宋秋萍馬上撥通電話：「餵？你現在可以進來了。」
她親自給男人打開門，男人壓了壓帽子：「監控室在哪裡？」
宋秋桐壓低聲音：「左邊走廊最後面一間，那裡就交給你了。」
她回到房間內，憑著記憶打開角落裡那個紅木柜子的第三層抽屜。
果然，容青雲的手稿就放在這裡。
因為培訓班都是自家人，她也根本沒有上鎖的習慣。
宋秋萍心中暗喜，這次，這老太婆可算栽在她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