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傅恆被他問得一愣,隨即將此事一筆帶過:「他眼下不方便,得靠我自己。你是我親兒子,你不幫我,難道指望溫墨塵良心發現把財產分給你?做夢去吧!」
劉源敏銳地抓住重點,層層遞進。
「他離你很遠嗎?那你豈不是要單獨行動。如果事情敗露,我和媽媽會被掃地出門的。我不想過那種苦兮兮的生活!」
溫傅恆見還有商量的餘地,以為兒子被自己說動了,不由哼笑一聲。
「鬼靈精,你還挺會為自己盤算的。到時候我和郭總會在老地方見面,你要想辦法把扳指拿給我,自然有榮華富貴等著你!」
溫傅恆嘴嚴,劉源此番旁敲側擊也只得到「老地方」一個重要訊息。
到最後,溫傅恆已經不耐煩了:「你到底干不干,少嘰嘰歪歪的!」
劉源靜靜看著他,仿佛這個人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
這段時間,寧姐姐對他和母親百般照顧,給他最好的吃穿,卻不要求任何回報。
可他的生父從來不會感恩,還以最大的惡揣測別人,妄想同化他。
片刻,他開口:「你真的覺得這麼做好嗎?」
溫傅恆撇過頭,口吻不屑:「還輪不到你個小崽子來教訓我!」
劉源心知再問不出什麼,與他多說無益,起身就要走。
「兒子!兒子!你真忍心看著親爸在這裡受罪嗎?!」溫傅恆急了,又是大叫又是拍玻璃牆,險些驚動獄警過來。
劉源步伐一頓,猛地回頭拿起電話,神色中滿是抑制不住的失望。
「就你這種沒有底線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爸!」
說完,他扣上電話,再不回身看一眼。
出了會見室,寧汐已經在走廊的座椅上等候。
她沒有多問,畢竟拋開溫傅恆的罪行來說,一個孩子和父親之間總有些隱私。
意想不到的是,等上了車,一直沉默的劉源突然開口了。
「寧姐姐,這段時間,你要多加小心。」
寧汐轉頭:「怎麼說?」
他將剛才的交談簡單複述了一遍,而後有些失落道:「他很謹慎,我只問出這麼多……寧姐姐,對不起。」
寧汐伸手輕輕揉了把小傢伙的腦袋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用感到抱歉。」
劉源被寬慰得安心許多,路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寧汐撥通張助理的電話,適才溫和的笑意霎時冷凝在唇角。
「除了郭海峰現在的行蹤之外,連他之前出現過的每一個地點都不能放過。三天內整理成表格發給我。」
掛斷電話後,寧汐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路景。
山雨欲來,但她絕不會退縮。
回家後,寧汐找到了溫墨塵。彼時他正在和寧妙芙說笑,兩人個眉眼彎彎,一派新婚燕爾的幸福甜蜜。
寧汐輕聲道:「舅舅。」
「回來了?快坐。」溫墨塵忙招呼她坐下,「你去探監,沒發生什麼事吧?」
寧汐知道舅舅是擔心溫傅恆言語辱罵,瞭然道:「不僅沒事,還套出了他和郭海鵬打算在老地點會面。」
寧妙芙聽著也微微吃驚:「小汐,你是怎麼辦到的?」
「不是我,是小源。他記掛著家裡,總想著幫我。」
溫墨塵與寧妙芙不由對視一眼,皆是感慨。
「這孩子倒是個好的,一點兒沒隨那劣根性。只是辛苦你了,小汐。有什麼需要,你只管跟舅舅說。」
家人的關懷總是最讓人動容,寧汐眨了眨眼:「我現在還真有一樁事要舅舅幫忙。」
「噢?什麼事?」
寧汐給他倒了杯茶:「請舅舅和舅媽安心享受蜜月去吧。你們正是新婚之時,沒道理一直憋在家裡。」
寧妙芙下意識紅了耳廓:「這個不急的。」
溫墨塵也道:「現在郭海鵬越獄,溫傅恆也牢里也蠢蠢欲動。我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這不是還有媽媽和外婆嗎?何況,我總要學著自己一個人面對的。」寧汐的眼神中自有一股堅毅,「您教了我那麼多我,現在正是驗收的時候了。」
溫墨塵心知她主意已定,輕易不會更改。
想起自己剛找到她時,她對商業上的事還懵懵懂懂,眼下已經飛速成長得精明幹練。
其中有多少艱辛,他最清楚。
「好。如果這期間有什麼問題,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
寧汐微笑著點點頭:「我記住了。」
然而這期間,她從未給溫墨塵打去一個求助的電話。
徹底接手公司所有事務工作量可不小,寧汐每天加班加點,有時候乾脆吃住都在公司里,確保各部門的綜合報表批覆得無一遺漏。
又是一個忙碌的清晨,寧汐將最後一份項目文件審閱完,伸手揉了揉微酸的眉心。
「還有哪個項目有異議的?」
張秘書翻了翻面前的文件:「項目這塊目前沒事了。倒是上次跟我們合作的趙氏財團今晚要舉辦一個海上珠寶展宴,您看要不要去參加?」
趙氏作為公司新一批合作的醫療器械合作商,事情辦得還算漂亮,晚宴想必也會有許多權貴到場。
寧汐略一思量:「去。」
秦妤前兩天剛過來,正好帶她去放鬆一下。
……
夜色將晚,澄明碧藍的海面上,一艘大型豪華遊輪緩緩移動。
遊輪內部裝點得流光溢彩,是中世紀歐洲復古華麗的風格,紅絨鋪地,壁燈璀璨,舒緩悠揚的樂曲如溪流潺潺傾瀉而出。
艙上娛樂豐富,有珠寶展、歌舞廳和小提琴手表演。
來往賓客非富即貴,無不舉杯暢談。
寧汐一襲橄欖綠綢面露肩長裙盡顯身段玲瓏,點綴以滿天星鑽款的疊戴項鍊,烏髮雪膚,明眸皓齒。同西裝革履的詹姆站在一處,輕而易舉便惹來許多注目
秦妤遙遙看見兩人便過去挽住寧汐的手臂,忍不住感慨道:「小汐,你今天可太美了……你看,七點鐘方向有好幾個男人在往你這邊看。」
寧汐對男女之情早已沒什麼興趣,只是淡笑道:「也許是在看你呢?這條裙子也很襯你。」
詹姆接過話茬:「不管是看誰,都得先過了我這關。畢竟,我可是守護兩位公主的騎士。」
秦妤被他的嘴甜逗笑:「你哥哥這張嘴可不得了,不知道要哄多少小姑娘歡心。」
寧汐眉心一動,打趣道:「那你呢?」
詹姆也將目光移了過去,隱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