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佇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光潔的黑色大理石,明亮如鏡子般的瓷磚,奢侈的水晶垂鑽吊燈,還有撲面而來的香氣,無一不在彰顯著顧氏的財大氣粗。
寧汐抱著合同,剛要走向電梯,就被前台工作人員攔住。
「不好意思,總裁很忙,沒空見無關緊要的人。」
濃妝艷抹的前台小姐倨傲道。
「你怎麼知道顧淮景沒空見我?」寧汐一挑眉,反問道。
前台小姐臉上揚起模式化的假笑,「顧總日理萬機,怎麼會有時間去見被拋棄的前妻嗎?你不用唬我,我早在新聞上看見你離婚的消息了。」
她望向寧汐的眼神中充斥著鄙視,還有隱隱約約的嫉妒。
這些年來,寧汐總拎著親手做好的便當來公司送給顧淮景。
前台小姐表面上對這位總裁夫人恭恭敬敬的,但心裡卻覺得是寧汐高攀了顧家,還打扮的灰頭土臉的,真是丟人。
怎麼自己就沒有這種好運氣嫁入豪門呢!
寧汐不理會她的譏諷,冷聲道:「給顧淮景打電話,我有預約。」
「你怎麼沒完了!都說總裁在忙……」
話音未落,就見身後傳來一陣喧譁——
「總裁好。」「顧總早上好。」
寧汐回頭看去,只見顧淮景正大踏步從門外走來。
他一席筆挺的深色西裝,領帶挺括,從容不迫地緩步走進大廳。神色淡漠,俊朗的輪廓上染上些許清冷,渾身氣質矜貴瀟灑。
而在他身後,前去停車的張秘書也抱著文件匆匆趕到。
「寧總,我來了。」
說完,對著顧淮景恭敬道,「顧總,這次溫總派寧總來跟您談商業街合作項目。」
「嗯。」
顧淮景微微點頭,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寧汐,抬步便往電梯方向走。「上來吧。」
前台小姐見寧汐真的是來跟顧淮景談合作的,嚇得臉色煞白,像個鵪鶉一樣縮成一團,連頭都不敢抬。
而寧汐也懶得與她計較,跟在顧淮景身後,一路暢通無阻來到總裁辦公室。
這還是她第一次踏進顧淮景的辦公室,從前她還是他妻子的時候,每次到公司送飯都不被允許踏入這裡,都是將便當交給秘書,就被婉言趕回家。
現在,她終於來到了這間頂層豪華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將粼粼江面盡收眼底,玻璃的純黑香木桌,進口名牌靠椅,古色古香的紅木書櫥。
可寧汐連多看一眼的閒心都沒有,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攤開文件。
「顧總,有關商業街的項目,我有這些疑問需要您解答……」
待顧淮景一一解答完寧汐的疑問之後,秘書輕叩辦公室門,端來幾杯熱咖啡。
那秘書不是別人,正是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白瑤瑤。
因為白瑤瑤最近總四處惹禍,便被家裡壓到公司做顧淮景的秘書,想藉機磋磨她的大小姐脾氣。
「你怎麼在這!」
白瑤瑤咣當一聲將咖啡重重放在寧汐面前。
自己竟然親手給這個女人泡咖啡!丟死人了。
寧汐抬眼,端起咖啡,輕抿一口,慢悠悠道,「你泡的還不錯嘛。」
白瑤瑤氣得發抖,伸手想奪過咖啡杯,卻被寧汐輕輕躲過。
「還想作妖,身上不癢了?」寧汐微笑道。
「你!」白瑤瑤又羞又惱火,「閉嘴!」
寧汐皮笑肉不笑,「忘了說,你戴藍色絲巾的模樣還挺好看的。照片拍的也很不錯呀。」
「什麼?!」
白瑤瑤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怪不得我哥要跟你離婚!」
話一出口,辦公室便陷入尷尬的死寂。
顧淮景面色低沉,眉頭緊蹙,冷聲道:「夠了,出去。」
「哥——」
白瑤瑤不服,還要再說些什麼,被顧淮景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最後只好灰溜溜離開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們現在繼續吧。」
顧淮景身旁的陳律師小心翼翼道歉,又拿來事先擬好的合同遞到寧汐面前。
「這是我們顧總擬定好的合同,請您過目。」
寧汐一目三行,快速看完合同內容,指著其中一處,「這裡需要修改分層。」
陳律師為難地轉頭看向顧淮景。
顧淮景沉默不言,眼神中卻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欣賞。
寧汐又挑出幾處霸王條款,衝著顧淮景冷笑道:「我們誠心誠意來談合作,你們顧氏集團就是這個合作態度?」
顧淮景語調慢條斯理,帶穩操勝券的壓倒性氣場,「貴公司千里迢迢過來S市尋求合作,想必也了解過不少公司。既然選擇了顧氏集團,心裡應該清楚,只有跟我們簽署協議才能謀求最大利益。」
兩人眼神交匯,劍拔弩張。
「貴公司既然是這個合作態度,我們也不必繼續談下去了。前台小姐勢利眼,辦公室秘書蠢得無可救藥,有這樣的員工,不知道決策人又能怎麼樣呢?」
寧汐將原子筆放在桌面上,眼神冰冷。
顧淮景也扯出一抹冷笑,「寧總忘了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打電話罵人的事嗎?看來,溫氏集團上上下下就是這種行事作風。」
一旁候著的秘書律師不住地擦冷汗,看著兩個人唇槍舌戰。
最後,在陳律師的見證下,雙方擬定了各自都較為滿意的合同。
張秘書心裡的大石頭一下子落地。
還是寧總靠譜啊,不愧是學醫的,能如此細心挑出這麼多法律漏洞,簽訂的協議也沒有像他當初預料的那樣,是一邊倒的虧本買賣。
簽完協議後,顧淮景雙手交叉,端坐在真皮沙發上,看向寧汐的眼神從容不迫,並不是盲目的自大,而是自小養尊處優的高眼界和權力地位帶來的底氣。
「是我小看你了。」顧淮景輕挑眉,「看來,寧總也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欲無求。」
寧汐本就因為顧淮景的咄咄相逼而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又被暗中嘲諷。
「呵。」她冷笑一聲,「哪比得上顧總表里如一。不僅做生意愛搶東西,日常做人也愛搶東西。」
聽了這話,顧淮景眉頭緊皺,眼神一下子冷下來,「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
寧汐冰冷冷扔下一句話,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