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威脅

  姜尋離開江城那天,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

  前一晚盛司越已經搬出了華盛名邸。

  她也特意通知吳嫂休息一天,自己有事要一個人在家處理。

  離開家之前,她把吳嫂的工資結算了一下,錢壓在客廳茶几的水果盤下面,還有一個便簽,讓她跟盛司越聯繫,重新回盛家老宅工作。

  等吳嫂看見便簽時,她已經落地美國了。

  為了不被盛司越發現,她沒有讓父母哥哥送機。

  早上八點過半,秦明禮帶著司機來華盛名邸接她。

  兩個人抵達機場後,過了安檢,給行李辦了託運,等待登機。

  手機關機之前,她還收到了盛司越發來的微信:【阿尋,我已經搬出華盛名邸,你後天大概幾點出差,我送你去機場?】

  姜尋沒有回信息,神色淡漠地退出對話框,關了機。

  ……

  華盛集團。

  盛司越發出微信後,等了十分鐘都沒有等到回復。

  他把手機扔在桌面上,靠在黑色的辦公椅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又過了五分鐘,男人掀眸瞥過去,黑色的屏幕沒有半分亮起來的意思。

  其實她不回消息,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可越等,心底的那股悵然若失便越是濃烈。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盛司越看過去,薄唇落下一個「進」字。

  白特助走進來,跟他核對了一下今天的行程,確認沒問題之後退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重新關上。

  男人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從最近通話中找到姜尋的號碼撥了過去。

  耳邊響起冰冷的女音——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盛司越眉頭擰起。

  早上九點多的時間,她的手機為什麼會關機?!

  一種不安感毫無預兆地從心底爬了上來,他覺得自己仿佛要失去什麼,擰眉之際,拿起手機第二遍撥了姜尋的號碼。

  得到的是和第一遍同樣的提醒。

  他以為他是被姜尋拉黑了,便用辦公桌上的座機重新撥了一次。

  結果仍舊一樣。

  盛司越找到秦明禮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也是關機。

  他從辦公椅上起身,拿起西裝外套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驅車去金科律所的路上,男人還把電話撥給了盛老爺子,問他知不知道姜尋的情況,也通知薛定寒找裴思瑜從側面幫他打探,甚至還給了姜致。

  所有人給出的答案都如出一轍。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姜尋已經離開江城,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來了的感覺。

  昨天在華盛名邸碰到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她竟然回答了他問她去哪什麼時候去的問題,現在想想,其實很反常。

  按照平時她對他的態度,她應該隻字不語才是。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金科律所辦公樓外停下。

  盛司越一路上去,見到了姜尋的同事,卻沒有見到姜尋,也沒有見到秦明禮。

  他問起金科其他律師姜尋和秦明禮的去向,對方給出的回答是「秦律師沒有跟我們提過」。

  重新回到車上,男人打給白特助,讓他從華盛名邸外的監控查起,查姜尋到底去了哪,之後他開車去了姜家別墅。

  站在姜家別墅外,他陡然想起很久之前,姜尋為了從他手中買回姜家別墅,在兩人剛剛吵過一架鬧了矛盾後主動找到華盛集團跟她示好,那時候的他,其實是受寵若驚的。

  畢竟在那之前,他從未看過他的盛太太為了什麼人什麼事跟他妥協過。

  往事不可諫。

  男人長腿邁開走到玄關門處,按了門鈴。

  很快有人來開門。

  「吱呀」的聲音響起後,盛司越看見了穿著一身家居服,面容溫婉的徐知秋。

  他薄唇微動:「媽,您一個人在家嗎?」

  徐知秋微愣,隨即開口:「你已經和阿尋離婚了,就別叫我媽了。」

  男人沒有對此回應什麼,而是直接問:「阿尋她……在哪?」

  徐知秋一臉茫然:「這個時間,她不是應該在律所嗎?」

  「我剛從律所過來,她沒在。」

  「那我就不清楚了。」

  盛司越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我打她電話沒人接,也找了其他朋友打,都是關機狀態,媽,我很擔心她,您如果知道什麼的話,請告訴我,可以嗎?」

  「司越啊,你和阿尋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我知道……」

  他說了兩遍,心底好像比剛才更加慌亂了,沉沉出聲:「可即便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也希望她可以在我看得見的地方過得好。」

  比起盛司越,徐知秋看起來要冷靜太多了。

  她不疾不徐地開口:「阿尋是成年人,會照顧好自己,如果你打她的電話打不通,可能是她不想讓你打通。」

  「媽,您是不是知道什麼?」他眼神迫切,那模樣讓人感覺如果站在他對面的不是姜尋的母親,他可能就直接把人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不惜一切代價的威脅。

  然而——

  徐知秋給出的答案只是一句蒼白無力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否認過後,她語重心長了些:「司越啊,我們家女兒其實很普通,不值得你那麼惦記,她不想你打擾你,你以後就當做沒她這個人,算是我這個做媽媽的,拜託你了。」

  「您是不是也怪我?」

  「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是想讓我的女兒活得痛快,三年前她為了姜家委曲求全,如今離婚,她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尊重她,也希望你不要因為自己的私心去干擾她。」

  盛司越沉默兩秒,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徐知秋再開口,扭頭就走了。

  徐知秋站在門口,看著男人慌亂的腳步,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是真的不知道女兒去了哪。

  可離婚那天她和阿致一起陪她吃飯的時候,說了些聽上去很奇怪的話,再結合盛司越今天的問題,徐知秋大概猜得到,阿尋是出差去了。

  而且,短期內不會再回江城。

  她沒有問過姜尋的打算,一是因為女兒經過沒有她陪伴的三年時間已經成長到完全讓人放心,二是因為她自己的婚姻尚且一塌糊塗,沒有資格給女兒做什麼人生導師。

  ……

  盛司越上車之後,沒有離開。

  他習慣性地點了一支煙,英俊冷硬的臉被縹緲的煙霧遮擋,讓男人看起來多了幾分神秘色彩。

  然而,煙霧散去時,他的眉頭,擰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