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尋見他一直沒有張嘴喝湯的打算，便把勺子放回碗裡：「我不是給你熬雞湯了嗎？你還想讓我怎麼關心？」
盛司越看著她，不說話。
女人淡淡地笑：「難道你想讓我茶不思飯不想地守在這間病房，做你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女人？」
「我是你丈夫，你丈夫車禍生死不明，你守在醫院難道不應該麼？」
「那你下次再生病或者受傷的話，我守著你。」
姜尋也不怒，話落用勺子攪了攪碗裡的雞湯，補充道：「如果我們還沒有離婚的話。」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臉色巨差。
哪怕因為受傷身體如今是一個虛弱的狀態，也擋不住他眼底冰冷陰鷙的光芒：「你既然這麼煩我，還來醫院看我幹什麼？還給我熬雞湯做什麼？」
「我畢竟還是你的妻子。」
「又是義務麼？」
她很平靜：「算是，如果我們現在離婚了，別說給你熬雞湯，我連來醫院看你一眼都不會。」
女人說話時嘴角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盛司越咬字極重地喊她的名字：「姜尋！」
「說句實話盛總又不高興了？」
「你就那麼恨我？」
她漫不經心地否認：「說恨就嚴重了，你又不欠我什麼，真要算起來，你還是為了去接我才出的車禍，我即便沒有多感動，也還是會有點內疚的。」
敲門聲響了起來。
盛司越沒說話。
姜尋看向門口的位置：「請進。」
門被推開，白特助走了進來，看見病床上的人醒了，不禁鬆了口氣：「盛總，您醒了。」
「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您醒了沒，還有……國外有個項目出了點狀況，需要您做個決定。」
聽他們要聊工作，姜尋起了身：「你們先聊，我出去透透氣。」
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盛司越看著女人臨離開病房連一個眼神都沒有遞給自己，臉色頓時更差了。
除夕夜失約，在她眼裡就這麼罪不可赦嗎？！
「盛總？」
白特助的聲音讓他回神。
男人掀眸看他一眼：「我出車禍之後，她什麼反應？」
「您說太太嗎？她聽到您出車禍的消息就第一時間趕來醫院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了，來的路上還打電話問我您為什麼會出車禍，之後在醫院守了一個晚上，您手術結束醫生說脫離生命危險了，太太讓我給您安排了護工，之後才離開醫院。」
「她看起來傷心嗎？」
白特助忙道：「太太挺擔心您的，在手術室外面等著的時候很不安，一晚上都沒合眼。」
盛司越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國外哪個項目出狀況了？」
……
姜尋在住院部樓下逛了不到五分鐘，手機就響了。
電話是盛司越打來的。
她滑動接聽：「怎麼了？」
「白特助跟我聊完工作了，你上來吧。」
「我在樓下看落日，晚點上去。」
他命令般的語氣傳入耳中：「現在上來。」
「為什麼？」
「我想你了。」
姜尋，「……」
她知道那男人是在無理取鬧，不過還是照做了。
到電梯口的時候，姜尋碰見了盛司恆。
盛司恆也看見了她：「沒在病房陪司越？」
「剛才白特助去找他聊工作，我出來散散步。」
「嗯，我來看他，一起上去吧。」
女人落下一個「好」字。
病房門被推開的時候，盛司越第一時間看了過來。
大概是看見姜尋身旁還站著一個盛司恆，他原本帶著三份期盼的眼神冷了一個度：「你怎麼來了？」
「中午陪爺爺吃飯的時候聽他說你車禍住院了，過來看看，現在感覺怎麼樣？」
「死不了？」
「開車怎麼那麼不小心？」
「想女人想的。」
盛司恆，「……」
他也沒有再自討沒趣地問下去，偏頭看向姜尋：「晚上要在醫院陪護司越嗎？」
「當然要在。」
「待會兒回去。」
兩個人，同時出聲。
氣氛有些詭異的尷尬。
姜尋掃了眼盛司越：「我沒帶換洗的衣服，晚上回華盛名邸住。」
他也沒說不準，只道：「那你給我辦理出院，我陪你一起回去。」
「醫生說你需要住院觀察。」
「我不喜歡一個人在病房裡睡覺。」
她擰了眉：「盛司越，你成熟點不好嗎？」
他勾唇淡笑：「就是因為足夠成熟，才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
姜尋，「……」
她覺得這男人沒法溝通。
再加上盛司恆還在，姜尋不想當著他的面和他吵架，讓外人看了笑話。
僵持之際，病房門被敲響了。
白特助拎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看見病房裡多了一個盛司恆，打過招呼之後看向姜尋：「太太，盛總剛才讓我下樓給你打了晚飯。」
「謝謝。」
盛司越掃了眼盛司恆：「我要和我太太吃晚飯了，大哥要坐在這裡圍觀嗎？」
「你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不送。」
盛司恆離開後，白特助也識相地走了。
姜尋坐在病房裡的沙發上，低頭扣手機。
「太太，吃飯吧。」
「現在還不餓。」
「我餓了，你陪我吃點？」
姜尋從手機里抬頭，神色淡漠地掃他一眼：「剛才餵你雞湯的時候你怎麼不喝？」
男人面不改色：「被白特助打擾了。」
她簡直無語。
不過看在他是個傷患的份上，還是起身走到病床邊被他扶了起來，然後把白特助打過來的飯菜擺在小桌板上，遞給他筷子，讓他吃飯。
「一起吃點吧，待會兒會涼。」
「嗯。」
姜尋拿著筷子，慢悠悠地挑了點菜咀嚼著。
盛司越才嘗了兩口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啪」地放下筷子：「太難吃了，明天讓吳嫂在家做好送過來。」
她掃了眼被放在桌板上的筷子，淡聲提醒：「吳嫂請假回家過年了。」
男人擰眉：「是麼。」
她沒說話。
他盯著她打量一番，看似隨意地提起：「剛才不是下樓透氣嗎？為什麼會和盛司恆一起上來？」
「等電梯的時候碰見了。」
「還真是巧。」
姜尋看他一眼：「你懷疑我跟他有什麼嗎？」
「他都訂婚了，不會跟你有什麼。」
「那你問什麼？」
男人冷哼：「我老婆和別的男人肩並肩出現在我的病房門口，看著心裡不爽。」
說著，他語調里透著一絲強硬：「太太，你以後還是離他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