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越眸色漸暗。
片刻之後，他微微側眸，視線落在客廳外面的姜尋身上。
她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正在和姜正博聊些什麼。
很多時候，他其實都覺得自己看不透她。
甜蜜也好，苦情也罷，這位盛太太實在是一個擅長隱藏情緒的人，他從來沒有探究過她真正的內心世界。
也是因此，姜致那句話，才會在他心裡掀起聲勢浩大的波瀾。
……
盛司越和姜正博以及姜致都不算熟，但午飯的時候，他還是展示出了不俗的社交能力，言詞態度都讓人挑不出一點錯。
姜正博對他很滿意。
飯後，那男人甚至還幫著哥哥收拾餐廳。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回到了客廳。
正要在沙發上坐下，姜尋偏頭看了過來：「你不是還要忙你大哥訂婚的事情嗎？時間差不多了，你該走了。」
盛司越對上她的視線：「好，你送送我？」
女人從沙發上起身：「走吧。」
他攔住她的腰身，而後看向姜正博：「爸，我今天有事先走，改天再過來看您。」
「去忙吧。」
盛司越點頭，攔著姜尋朝玄關處走去。
出門之後，她從他懷裡出來，後退幾步，冷淡而疏離地看著他：「好了，你走吧。」
男人盯著她的臉細細打量，沒有要走人的意思。
姜尋唇瓣微動：「還有事嗎？」
「剛才為什麼沒在爸面前拆穿我？」
「拆穿你，然後呢？讓我爸知道我這兩年過得很差，徒增擔心嗎？還是讓他把你趕出去，替我出氣？」
盛司越盯著她，眸色變得複雜：「你還是怨我。」
「沒有。」
「姜尋，不要跟我撒謊。」
她別開臉，不去看他。
男人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如果你怨我，或者我哪裡做的不夠好讓你不滿意，你就告訴我，我會改，不要不說話，也不要在心裡記帳，更不要越來越疏遠我，知道嗎？」
女人看著他，沒說話。
盛司越又說：「就算是犯人，犯錯了被判刑了也有贖罪的機會，被判坐牢也有期限，我是你的丈夫，連最起碼的知情權應該有，對嗎？」
姜尋對上他的視線，笑了笑：「兩年前你冷待我的時候，也沒有給我期限。」
她拿掉他的手：「今天你大哥訂婚，你好好忙你的事情，我爸剛出獄，我在家裡住一晚上，明天回去。」
說完轉身進了客廳。
男人站在原地，看著陡然消失的女人，心口沉了沉。
姜致的話像魔咒，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
晚上六點，晴天突然轉陰。
訂婚宴現場，商界名流齊聚一堂，觥籌交錯。
盛司越置身事外，一個人站在角落的位置，慢悠悠地晃著手裡的高腳杯，滿腦子都是姜尋。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占滿了他一顆心。
只知道從他不顧及她的意願強要了她，還說了很混帳的話那晚開始，兩個人的相處就進入了零下階段。
手機響起，他看了備註接起。
女人歡喜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司越，我回來了。」
他態度很淡：「是麼？」
許心雯說話的語調很是討巧：「聽說你大哥要訂婚，我想著過來祝福他一下，也順便見你一面，我已經在宴會廳外面了，你來接我進去吧？」
男人微微擰眉，卻還是掃了眼宴會廳門口的方向：「好。」
「我等你。」
宴會廳外。
許心雯的穿著一條淡紫色紗裙，襯得她溫婉柔弱。
盛司越出來後，她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司越，我這件裙子好看嗎？」
「嗯。」
「我也很喜歡，是經紀人特意給我挑的。」
他沒說話，帶著她進了宴會廳，走到正在和客人打招呼的盛司恆和傅雲彤面前。
盛司恆看見了，匆匆結束了和別人的聊天，攔著傅雲彤走到兩人面前，目光自許心雯臉上掃過，落在盛司越的臉上時候，已經帶了不滿和質問。
盛司越目光凜然。
他以什麼身份用那種質問的眼神看著他？
傅雲彤見盛司越和許心雯動作親密，沖許心雯笑了笑：「你是司越的太太吧，真漂亮。」
「她不是！」
這三個字，來自盛司恆。
傅雲彤錯愣地看向他。
本來要開口解釋的盛司越也看向了他。
盛司恆冷嗤。
傅雲彤臉色微變，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許心雯看著她解釋：「傅小姐，我是許心雯，和司越只是朋友。」
「原來如此。」傅雲彤的目光自兩人挽著的手腕上掠過，抱歉般笑笑：「不好意思，我誤會了。」
許心雯：「沒事。」
話落她看向盛司越：「司越，你太太今天沒過來嗎？」
「嗯。」
「怎麼不一起來啊？」
「她忙。」
「畢竟是你大哥的訂婚宴，再忙也要參加吧？」
盛司越冷厲的目光掃了她一眼。
許心雯微笑著閉上了嘴。
盛司恆擰眉看向男人，嗓音微愣：「司越，你跟我來，我有話和你說。」
話落他朝一旁走去。
許心雯看著盛司越笑笑：「你去吧，我和傅小姐聊聊天。」
他沒說什麼，跟上盛司恆的腳步。
許心雯在他離開之後，對傅雲彤笑了笑：「傅小姐，你今天真漂亮，真讓人羨慕。」
「謝謝。」
「說起來，我和司越就沒有那麼幸運。」
傅雲彤眼神疑惑。
許心雯繼續道：「我和司越以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可是他爺爺不同意我嫁給他，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就被拆散了。」
「有時候緣分不到確實強求不來，許小姐還是不要太執著了。」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我就是喜歡他。」
傅雲彤自問不算聰明。
可再愚笨，從許心雯和盛司越出現在這裡開始的種種行為跡象，也大概能猜出他們之間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
她從小在家裡不受待見，陰差陽錯之下掙脫牢籠即將嫁入盛家，不想參與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想守著自己的丈夫，過好自己的生活。
女人看向許心雯，維持著禮貌笑意：「傅小姐，我還有客人要招待，就先不跟你聊了，你隨意。」
後者點點頭：「好，你去忙吧。」
傅雲彤點頭致意，轉身離開。
許心雯臉上的笑意收起，餘光瞥了眼身後不遠處的位置。
那裡，有一個黑色的攝像頭，正對著她。
……
盛司恆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轉過了身。
盛司越腳步頓住，對上他的視線：「大哥找我來，什麼事？」
「姜尋為什麼沒過來？」
「你馬上要和傅小姐訂婚了，這樣關注其他女人，合適嗎？」
盛司恆不答反問：「那你呢？公然帶著其他女人參加我的訂婚宴合適嗎？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有媒體的照片或者視頻流出去被姜尋看到，她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