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風波起

  「你……你怎麼知道?」西伯侯的話語裡帶著顫音。

  蟠桃,是他隱藏的最大秘密。

  況且那蟠桃被其藏在體內凝聚出的命運本源內,對方怎麼會知道的?

  命運之力本來就虛無縹緲不可捕捉,對方是如何知曉的?

  震驚!

  不解!

  不可思議!

  「我如何知曉的?」虞七呵呵一笑:「很難嗎?不單單我能知曉,就是人王也已經知曉了。你藏的不夠深啊。現在知道,為何滿朝文武上百人,為何大王非要盯著你,將你炮烙了吧?」

  虞七的笑聲里充滿了嘲弄的味道,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西伯侯:「侯爺,你可千萬莫要將天下人當成傻子。你一直都裝糊塗,扮傻子,小心自己真的成為傻子。」

  西伯侯身軀顫抖,眼神里滿是驚懼,他此時當真是被虞七的話給嚇到了。

  怎麼可能?

  自己的事情,怎麼會被人這般輕易知曉?

  他一直以為,自己藏匿的夠深了。

  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

  「賢侄救我!賢侄救我啊!」西伯侯連忙上前,一步攥住虞七的手臂,眼神里滿是慌亂。

  「救你?難啊!難如登天。」虞七無奈的搖了搖頭。

  想要救西伯侯,可不是一般的難。

  「你乃是我大商古往今來第一位宰相,主宰我大商的所有朝政,乃是我大商的新貴,古往今來第一人,你可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西伯侯一雙眼睛看向虞七:「我與你父親武靖,乃是過命的交情。你姑姑武彩屏,更是嫁入西岐,為我西岐未來的主母。咱們兩家如今乃是姻親,你可萬萬不能見死不救啊。」

  「唉,我雖然是主宰乾坤的宰相,但卻也要遵循人王法令。你父子二人的事情,乃是人王親自下令,誰能救你們?除了你們自救,沒有人能出手。」虞七搖了搖頭。

  西伯侯聞言鬆開虞七,失魂落魄的坐在案幾後,眼神里充滿了陣陣迷茫:「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這樣啊。」

  他自詡已經藏的夠深了,想不到在人王面前,卻依舊只是一個笑話。

  「老夫欺瞞陛下,不求能夠活到迴轉西岐的那一日,但紫薇乃是你的姑父,如今你姑姑更是在西岐誕生了子嗣。就連你姐姐虞六娘,也嫁入了西岐,成為我西岐的人。紫薇若死在朝歌城,你如何面對你姑姑?如何面對你姐姐?」西伯侯雙膝跪倒在地,對著虞七叩首:「賢侄,算老夫求你了!算老夫求你了可好?不管是什麼條件,只要你肯提出來,我都答應。」

  虞七一步邁出,避開了西伯侯的跪求,只是無奈嘆息一聲:「侯爺,你莫要開玩笑,也不要逼我。我若有機會,自然是相助你離開朝歌,只是現在朝歌的形勢,你心中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我就算想要插手,那也是有心無力。」

  二人正說著話,忽然只聽門外傳來一道話語:「侯爺,有消息傳來,大公子來到了朝歌,正在向驛站趕來。」

  「他來了嗎?」西伯侯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眼神里露出一抹悲痛:「他不該來啊。」

  他確實不該來,但還是依仗神通,依仗真龍的神威而來了。

  虞七背負雙手,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的天空,目光里露出一抹看好戲的表情:「朝歌城又是一場風起雲湧。」

  「侯爺若無事,我就先走了,也免得打擾了你們父子的交流。」虞七笑眯眯的道:「幾十年不見,也該敘敘舊情。畢竟,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虞七走了,留下西伯侯呆呆的坐在羑里發呆,一雙眼睛看著天花板,目光里滿是悔恨:「糊塗!糊塗啊!我一條老命,縱使死了,又有何足道哉?紫薇可是未來的天帝,是我西岐的希望,竟然叫老夫將其牽扯進來,糊塗啊!」

  西伯侯不斷喝罵自己老糊塗了,錯非其不斷裝病,蟠桃之力引而不發,遲遲不肯恢復傷勢,也絕不會給子辛找到機會,將紫薇給光明正大的叫到朝歌。

  事已至此,無力回天。

  紫薇總不能走到朝歌在往回跑吧?

  關鍵是,跑得掉嗎?

  就在西伯侯渾渾噩噩的等候中,只見一陣腳步聲響,有貼身老僕快步走來,聲音里飽含熱切,連忙走進來道了句:「侯爺,大公子來看您了!大公子來了。」

  一句話,將西伯侯驚得回過神來,連忙向門外看去,就見紫薇快步來到大堂,然後熱淚盈眶的看著西伯侯,雙膝一軟徑直跪倒在地,飽含熱情的道了句:「父王!孩兒來看你了。」

  「我兒!」西伯侯猛然站起身,想要邁步走動,只是牽扯到身上傷勢,不由得疼的呲牙咧嘴,忍不住又跌坐在地。

  「父王,那昏君好狠毒的心腸,怎麼將你傷成這般模樣?」紫薇看著西伯侯,連忙上前將其給扶住。

  「你不該來!你不該來啊!當年為父離開西岐之時,與你說的話,你莫非都忘記,全都當成耳旁風了不成?」西伯侯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悲憤、心痛,還有道不盡的無奈。

  「父王重病,孩兒豈能不床榻前伺候?孩兒豈能不來?」紫薇眼中霧氣打濕了雙眸。

  「唉!」西伯侯老淚縱橫,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大王,那昏君如此無道,您乃是威震天下的堂堂四大諸侯王,可是現在竟然如此待您,簡直是……簡直是……」紫薇說到這裡,氣得說不出話,砸碎了身邊的案幾。

  「莫要多說了!既然來了,那就找個藉口,早日告辭離去吧。朝歌乃是非之所在,並非久留之地,你趕緊走吧。」西伯侯忍不住道了句。

  「孩兒曉得!孩兒曉得!」紫薇連連點頭:「孩兒這次特意為父王帶來了家鄉的特產,還請父王品嘗。」

  摘星樓上

  子辛盤膝打坐,周身氣機內斂,似乎就像是一座雕塑般。

  妲己端坐在子辛身邊,慵懶的看著手中信報:「大王,那紫薇來了。」

  「在哪裡?」子辛猛然睜開眼睛,眼底深處無數天魔在到處飛舞,聲音里滿是熱切的道了句。

  「西伯侯的居所。」妲己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文書。

  「明日宣紫薇前來覲見。」子辛道了句。

  「可是,紫薇畢竟是堂堂諸侯王之子,豈可不教而誅?到時候必然會為天下人詬病。大義與名聲這個東西,有的時候當真很麻煩。」妲己看向子辛。

  子辛略作沉吟,過了一會才道:「愛妃覺得,該如何是好?」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只需臣妾親自下場,色誘一番。那紫薇得了龍種,必然是繼承了真龍的灼灼之氣,到時候一旦真龍陰暗之氣迸射,難免會把持不住。到時候,大王就可以出手,以雷霆之勢將紫薇拿下來。」妲己笑眯眯的道。

  「如此,只能更委屈愛妃了。」子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是天子,殺一個人就要堂堂正正,必須要給出一個堂堂正正的理由。

  全天下的人都在這裡看著呢!

  第二日

  費仲親自率領著禁衛,一路徑直來到西伯侯住所:「侯爺,聽聞大公子來到了朝歌城,是也不是?」

  遙遙的,費仲的聲音已經傳來,響徹整個後院。

  後院的庭院內,涼亭之中,西伯侯與紫薇相對而坐,父子二人之間氣氛沉悶。

  「父王莫要擔憂,孩兒身合真龍,若有不測,就算直接殺出朝歌,也是不難。」紫薇對著西伯侯信誓旦旦的道了句,目光中寫滿了輕鬆懈意,很顯然並不曾將西伯侯的擔憂放在心上。

  「你久居西岐,不知子辛的可怕。」西伯侯嘆了一口:「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只希望……只希望道門那邊,能夠給一點力,千萬不要叫你深陷囫圇。」

  「喲,侯爺在涼亭內納福呢?」費仲的聲音響起,態度謙卑,沒有絲毫的盛氣凌人:「這不是大公子嗎?費仲見過大公子。」

  他很會做人,所以即便是群臣厭惡他,但卻也沒有人會做的太過。更沒有人聯合起來想要針對他。

  他要是像虞七那般頭鐵,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不敢當費大人大禮。」紫薇連忙站起身,對著費仲行了一禮。

  「莫要客套,趕緊坐吧。」西伯侯沒好氣的道:「有勞費大人跑一趟了,不知人王召喚我家小兒入宮,可是有何事情?」

  一邊說著,示意僕役遞上金條,塞入了費仲的袖子裡。

  「哈哈哈,侯爺莫要擔憂。是妲己娘娘聽聞大公子擅長音律,音律之術天下無雙,所以想要請大公子入宮教授音律。僅此而已!」費仲不著痕跡的將金魚塞入袖子裡,笑眯眯的安慰著西伯侯。

  說實話,他是有些同情西伯侯的,無辜被囚禁在朝歌城數十年,還落得這般下場,整日裡心驚膽顫的,縱使身為諸侯王又能如何?不還依舊是難以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