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幾位軍爺莫要喊了,咱們來了!」伴隨著一聲匆匆忙忙的喊叫,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虞七眼前。
「大廣?」瞧著那老道士,虞七不由得一愣。
「見過三公子!見過諸位將軍!」老道士笑呵呵的對著眾人一禮:「三公子交給我就是,我自然會照顧好三公子的,幾位官爺可以回去了。」
聽聞此言,諸位黑甲武士點點頭,然後駕馭馬車遠去。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在西岐嗎?」虞七面色詫異的看著大廣道人。
「此事一言難盡,莫要說了,我先幫你收拾個屋子,你暫且在這裡住下。」大廣道人拉扯著虞七向道觀內走入,邁進朱紅色大門,正面是一座朱樓,樓高三丈三,呈現八角,每個角落裡都掛著一個風鈴。
朱樓破敗,飽經風雨,一副隨時都會坍塌的模樣,就連窗戶上的窗紙,也是破敗不堪孔洞無數。
繞過朱樓來到後院,乃是一個大院子,裡面各各小房間按次序排列。
「咱們單獨為你收拾出了一個屋子,對你算是照顧吧!」大廣道人得意的看著虞七。
虞七聞言不置可否,一雙眼睛看向那破破爛爛的院子:「這屋子能住人?」
木門吱呀作響,牆上窗紙已經破碎,比家徒四壁倒是好一些。
來到最東邊的屋子,大廣道人推門走進,那木門「咔嚓」一聲響,門軸脫落,虧得大廣道人手疾眼快,將那木門把持住,將木軸核對了回去。
「算來這道觀已經二百多年沒有住人,飽經風吹雨打,沒有徹底消失便已經是不錯了。想要修繕這麼大個院落,沒有三十萬兩白銀休想。咱們哪裡有時間去化來緣法?」大廣道人抱怨道:「從朝廷赦了佛、道二宗開始,道門各家隱脈出山,一直忙著四處斬妖除魔,哪裡有時間行走人間化緣。」
三清觀修建在大商城外的山中,山中景色優美古樹清泉,其上氤氳之氣蒸騰,造化之氣孕育,乃是吞吐造化打坐修行的好地方。
大山比之泰山不差,山間猿猴、鳥雀、各種小動物無數。
整個道觀占地十畝,可以想像當年道門先人再此開闢基業,要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
如今滄海桑田,兩百多年悠悠而過,多數建築皆已經破敗作古,唯有那中央大殿與後院的住房保留了下來。
余者偏殿皆已經化作歲月塵埃。
三清觀大小三十一個道士,此時在山中劈砍木頭,費勁巴拉的搬運到山中,修葺著破舊的道觀。
大廣道人領著虞七在山中轉悠了一圈,來到三清山山頂,俯視著雲霧浩渺的群山,大廣道人左右打量,然後才道:「聖人法旨,令我來上京城伺機奪回打神鞭與天地玄黃塔。武家戒備森嚴,簡直堪稱銅牆鐵壁,我正愁找不到突破口,想不到你就來了。」
「我也是沒辦法助你,我在武家犯了事情,已經被發配道三清觀,再想回去不知要等何年月了!」虞七看向大廣:「翼洲城施粥怎麼樣了?」
「有摩達大和尚盯著,能出什麼事情?那可是合道大能!」大廣道人笑著道。
虞七聞言嘆息一聲:「你這道觀屋子夠大、夠多,明日派人將陶夫人與琵琶接回來,我們在山中居住。我的修為似乎又有突破,待我在做突破後,在謀劃如何返回武家。」
「不急,我已經為你推算過,你若是想要返回武家,機緣還要落在十娘的身上。不管你惹出多大的亂子,十娘都會想盡辦法叫你認祖歸宗的!」大廣道人一雙眼睛看向虞七:「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你接下來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等十娘出關,你才能尋覓到事情的轉機。」
返回武家?說實話,他並不想摻合到這次的事情來。
這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對自己完全沒有利益。與道門相比,他還是比較相信武家。
它更不願意打神鞭落在西岐手中。
「我現在脫身而出,再利用天罡變找個機會將打神鞭私吞了……」
他豈是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人?
這次事情鬧到這般地步。未嘗不是他想脫身而出。因為他已經察覺到了一點苗頭。
虞七聞言沉默,許久不語,只是靜靜的站在山巔,看著三清觀的風景,許久後才嘆了一口氣。
只能走一步看一不。
武家
二娘王長琴看著虞七一行人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眸子裡露出一抹冷光:「這小畜生膽敢冒犯我,我必須要叫其身敗名裂,不然豈能出了我心中這口惡氣?唯有敗壞了武家名聲,削減了武家氣數,武靖身上的護體龍氣,才會被不斷壓制消減,我才能有機會在武靖的身上做手腳。奪取其精氣神的效率才大大的增加。現如今武家氣運混元,武靖周身氣機圓潤無漏,當真是深不可測。整個人圓圓灼灼氣機不泄分毫,想要撼動其根基,盜取其精髓,可謂是難如登天。」
風,不知自何處起。
上京城一日間忽然流言四起,武王府中的一切,上京城中人盡皆知。
「聽說沒,武勝關總兵武靖的三兒子找回來了」
酒肆之中,一個麵皮發黃的漢子道了句。
「聽說了!據說這小子在外面散養了十幾年,簡直是無法無天。前日些日子,將武家府邸鬧得雞犬不寧,那小子忤逆人倫,調戲二娘不說,還毆打了親哥哥,更是出言不遜,頂撞長輩……」
「我也聽說了!我也聽說了!誰知道堂堂武王府中,竟然出現了這麼個忤逆人倫的畜生!」
「我聽人說,那虞七乃是一個畜生,不但調戲了二娘,更是將二娘給姦污了!」
「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我妻舅的外甥的表姐夫的三姑父就在武王府中當差,甚至於當時還有人聽到二夫人的吟聲浪叫,那個滋味當真是銷魂!」
「小二,這位仁兄的酒水我請了!」一個漢子露出好奇之色:「兄台速速講來。」
那漢子接過酒水,接下來便是污穢不堪的言語,甚至於將閨中私密話都講述的清清楚楚,各種吟聲浪叫『親哥哥』『親妹妹』的叫個不停。
一時間,虞七火了!王長琴火了!武家火了!
上至高堂廟宇,下至販夫走卒尋常小巷蒼蠅館子,俱都是吃著武家的瓜。
「砰!」
武家大院,武靖面色難看,手中茶盞猛然摔碎,化作了齏粉:「混帳!混帳!給我查!給我查的清清楚楚,是誰將消息泄露出去的。」
「大老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如今妾身沒臉活了!」王長琴撲倒在案几上,痛哭流涕不斷哀嚎。
整個大堂中,武家各位管事俱都是瑟瑟發抖,身軀不斷顫慄。
「我武家千年清譽毀於一旦!來人,給我查!給我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
「不管是誰,泄露出這消息,本將軍必要其死無葬身之地!」武靖恨得咬牙切齒,眸子裡殺機閃爍:「小畜生!小畜生!」
上京城
摘星樓
「果然?」子辛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費仲嘿嘿一笑:「大王,武家完了!也不知武家裡面是誰放出了消息,竟然叫這種消息流傳到市井。那市井中的下九流賤皮子更是添油加醋不斷想入非非,改出了各種版本,武家千年聲譽,毀於一旦。」
子辛聞言看向費仲:「知道是誰泄露出去的消息嗎?」
「對方行事隱秘,不留半分破綻,必然是武家高層無疑,最差也是一位管事,才有機會接觸內眷與外面」費仲道。
子辛聞言站起身,慢慢的在摘星樓上來回走動,過了一會才道:「武靖如何了?」
「暴跳如雷,已經發動武家密探,正在順藤摸瓜,尋找事情的起源」費仲笑著道。
「黃泥巴掉到褲襠里,再加上眾口鑠金,武家算是臭了!」子辛腳步頓住,在一牆壁上的格子內掏出一卷文書,緩緩在案几上攤開:「犬戎造反,出現了一位巨人,掌握上古巨靈神血脈,可法天象地,打的邊軍束手就擒,不斷後退。」
「派武靖走一遭吧,去避避風頭,順便將那犬戎巨人帶入上京城。法天象地可是至高神通,本王心中好奇的很!」子辛書寫法旨,不多時書寫完畢,交給了費仲。
「下屬這就去宣旨」費仲恭敬一禮。
「慢著」子辛喊了句。
「大王有何吩咐?」
「準備一輛馬車,明日本王要出宮,前往三清道觀祭拜太古女神女媧娘娘。此事務必準備好,不可走漏任何風聲」子辛吩咐了一句。
「是!」費仲聞言略作思忖,然後轉身下去安排。
武家
此時一個個管事被不斷盤問昨日行程,來回對證,尋找破綻。可惜,忙乎了一夜,依舊是不曾察覺出任何蛛絲馬跡。
大堂內
武靖端坐主位,雙手揉著太陽穴,只覺得心中煩躁不堪。
「武靖接旨」忽然一道呼喝,猶若晴天霹靂,在武家庭院內炸響。
「臣武靖接旨」武靖聞言眼皮一跳,立即站起身,對著庭院外躬身一拜,畢恭畢敬的道了一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犬戎叛亂,命李靖點齊十萬兵馬,即刻奔赴犬戎,蕩平犬戎叛軍,爾其欽哉!」費仲率領著一大隊宮中禁衛走入武家大院。
人未到,聲音已經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