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虞七腳步頓住,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王長琴,不知道為何,那目光叫王長琴心中有些發毛。
只是想到人倫禮法,她又剎那間心中有了底氣,挺胸抬頭的擋在虞七身前,手中持著馬鞭,一雙明媚的眸子裡充滿了怒火的看著他。
四目對視,場中氣氛一片凝滯,唯有雀兒怯怯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公子,你……你還是給二夫人賠個不是吧。」
「莫要多說,這裡沒你的事前」虞七訓斥了雀兒一聲,然後目不斜視的靜靜看著對面的王長琴,語氣古井無波的道:「讓路!」
「跪下,道歉!」王長琴一雙眼睛瞪著虞七:「你還敢還手,當真是一個野孩子,這次非要你好好長記性,給你立下規矩不可。」
說著話,一巴掌揮出,向虞七的臉上打來。
掌風呼嘯,裹挾著凌厲的罡風,剎那間向著虞七的面頰打來。手掌未到,罡風已經吹盪其了其身上的衣衫,吹得其臉上肌肉變了形。
「武道修為有些火候!」虞七眸子裡一抹電光閃爍,一隻晶瑩猶若是玉石般的手掌憑空出現,然後擋住了二夫人的手掌,一把拿住了對方纖細的手腕。
手腕細膩光滑,沾染著淡淡的清香。
「咔嚓!」
虞七身上肌肉蕩漾起一層漣漪,腳下的青石剎那間寸寸斷裂,化作了一塊塊規則的碎塊。
方圓米許,就像是蜘蛛網般,規則的裂開。
「好大的力道,武道修為不怎麼樣,但卻是一身蠻力,錯非我真龍合體,卸去了這一掌之力,只怕就算見神武者硬接,也要被打飛出去!」虞七攥住那纖細的手腕,不由得心中一驚。
瞧著王長琴纖細的腰肢,輕盈的體魄,不由得心頭一動:「這是人形暴龍嗎?這是人該有的力量嗎?」
王長琴瞳孔一縮,見到自家手腕被鎖住,眸子裡露出一抹不敢置信。
她自己的一拳,她太清楚了,就算見神武者硬接,也絕對討不到好處。
身為太古天蠍,就算是真龍之氣都能抵抗,一身本事可想而知。
「這小畜生怕是當真已經見神了!」王長琴眸子裡露出一抹震驚:「好恐怖的武道天資,可惜……卻註定了要成為敵人。」
「你想打我?」虞七靜靜的看著眼前女人。
「大膽,放開我!」二夫人面帶冷光,眸子裡一抹殺機流淌,猛然發力欲要掙脫虞七手掌。
「呵呵」可此時虞七手掌猶若是鉗子一般,將其牢牢的固定住:「想我虞七生在世間,頂天立地十六年,就算是我爹媽都沒打過我一巴掌。你這賤人,又算什麼東西?也敢打我?還想做我便宜母親?」
虞七面露冷光,然後一手揮出,下一刻虛空為之凝滯,一道脆響傳遍庭院。
「啪!」
空氣凝固。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王長琴不敢置信的看著虞七,似乎在看一個瘋子,這傢伙莫非是瘋了?莫非不顧人倫禮法,膽敢以下犯上?
「瘋子?既然不能善了,那便瘋一場,也算是為我當年差點被溺死,出一口惡氣!」虞七心中冷笑。
他是傻子嗎?
沒事給自己找個便宜老子?
他根本就不想來上京城認親,而且他也認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這門親戚,他有本事能讓自己衣食不愁,讓自己在這個世界過得更好。
兩世為人,他絕不會認為,自己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武家便會真心真意待自己,不再為難自己。
武家容不下自己!不論如何,都容不下自己。
就今日早餐的那一幕,根本就不像是認親的樣子。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眼巴巴的湊上去讓人家踐踏?
當年拋棄入酈水中的恨,那殺身之仇,他從未忘記。
不管武家因為什麼,將自己拋入洛水,那就是想要自己的命,那就是殺身之仇。
空氣安靜了下來,虞七慢條斯理的看向眼前的女人,那呆滯的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輕柔的將腦袋湊在女子耳邊,壓低了嗓音:「再敢囉嗦,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
「啪~」
王長琴面色驚懼,不由得後退一步。這傢伙就是一個瘋子,忤逆人倫之事都敢幹,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殺人與『孝義』的鐵律比起來,似乎不值一提。
「你敢忤逆犯上打我?我是你母親!!!消息傳出去,天下都容你不得!」王長琴不敢置信的看著虞七。
虞七沒理會王長琴,而是轉身看向神色呆滯的武德,一步邁出來到其身前,然後手掌一招,就見武德懷中飛出一道星光,沒入其袖子裡:「這是屬於我的東西,我要帶走了。」
「你……你……你怎麼敢?」武德呆滯的看著虞七,眸子裡滿是不敢置信,腦袋嗡嗡作響,此時也不知道想些什麼,大腦一片混沌:「這消息傳出去,你必然難容天下?」
「難容天下到未必,只要有錢,到哪裡還不能活下去?」虞七低頭看著武德:「規矩也好,人倫禮法也罷,都是束縛庸人的。你若是一顆心被塵世束縛,便休想到達更高的境界。這女人與我無親無故,難道就因為一個虛名,我便要讓著她?讓他作踐?」
「可……人倫禮法……人倫禮法……」武鼎一雙眼睛呆滯的看著虞七:「她是二娘啊!」
武德腦瓜子嗡嗡的,大腦一片混沌,就連自家懷中的東西被虞七取走,都不曾做出反應。
沒有理會武德的話,虞七拉扯著呆愣愣猶若是木頭般的雀兒,向著後院小樓走去。
虞七走了,場中一片寂靜,空氣似乎陷入了死寂。
「砰!」四個護衛忽然跪倒在地,不斷叩首乞饒:「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見到這無法無天的一幕,二夫人豈能饒過自己等人?
「饒命?」二夫人撫摸著紅腫的面頰,掃過地上的四個武士,然後看向了武德,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
走廊中
燈籠高懸,虞七拉著呆呆的雀兒,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許久後才道:「夫人的閉關之地在哪裡?」
「在雲軒閣!」雀兒呆愣愣的,猶若是一個木頭人般道。
虞七笑了笑:「帶路。」
雀兒呆愣愣的走在前面,過了半響,方才恢復了一點智慧,此時轉過頭面色焦急的看著虞七:「少爺,您這回可闖大禍了,只怕……只怕……天都要塌了。」
「無妨!你只管帶路,我知道這武家已經容不下我,我也不想在這裡呆!」虞七笑著道:「你只管帶路就是。」
二人低頭無言,走了半個時辰,方才到了一處黑兮兮的莊園前。
「便是這裡的了!」雀兒低聲道。
她不說,虞七也感受到了,那一片天地,皆是十娘的氣機。
方圓十畝虛空,十畝地的一切,皆被十娘精氣神烙印渲染。
「你進去吧,我要走了!」虞七看向雀兒:「關於我的事情,隻字不提,不可驚擾了夫人的修煉。」
虞七不是歹人,好壞他還是分得清的。
十娘待他好,那是真的好!
雀兒這小丫頭也是真的可憐。
留在外面,唯有被滅口的份,唯有進入十娘道場,才能有一線生機。
「可是夫人在閉關,我若進去必然會驚擾了夫人……奴婢就算是死,也絕不能驚擾夫人!」雀兒咬著牙齒,固執的搖了搖頭。
「呵呵,你這小丫頭,夫人乃是返虛大能,豈是你能驚擾的?反倒是夫人坐死關,身邊沒有照料的人不行,你還是進去吧!」虞七一把推出,雀兒來不及反應,徑直已經被虞七推了進去。
「公子,你呢?你不如隨我一道進來吧!」雀兒站在那法域內,忍不住焦急的喊了一聲。
「我自有打算!」虞七淡淡的道了句,然後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雀兒面色焦急,正要往回走,可是眼前虛空扭曲,那裡還找得到回去的路?
回到自家的竹樓前,虞七背負雙手,站在竹樓內許久不語,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趁機離開武家?
可是自家離開武家,十娘出關之後呢?
自己該如何交代?
「武家之人必然忍不下這口惡氣,若是他們主動將我驅逐出去,那便正好趁機脫離了武家。他們若是能忍下這口惡氣?忍得下嗎?」虞七嘴角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武家好吃好喝,資源無數,說實話他還真想在這裡賴一段時間,畢竟這麼多資源,不用白不用。只是想要叫他忍氣吞聲的活著,那是休想。
「公子,老爺與老太太請你去大堂問話!」門外腳步聲響,一隊黑甲武士快步來到庭院前,對著小樓道了句。
「來了嗎?」虞七嗤笑一聲,然後走出了樓閣。
至於說他壞了人倫禮法,武靖會不會惱羞成怒之下殺了他?
虞七心中算計過,就算是武靖動手,也絕對拿不下自己。自己想要衝出武王府,不難!
大廳中
王長琴哭哭啼啼,捂著紅腫的面頰,不斷哀嚎:「老太太,你可要為我做主,被一個後輩打了、污言穢語的羞辱,妾身沒臉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