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龍不可怕,甚至於斬龍而出的怨氣,也不可怕。
三教有聖人鎮壓,就算是再大的災禍,也不可怕。
但若是搞出一隻飛天旱魃,那可就麻煩了!
飛天旱魃不死不滅,除非聖人親自降臨,否則三教內無人能降服此輩。
「索性,這飛天旱魃尚且在蛻變,沒有千年時間,難以成了氣候」老道士略做沉思,然後眉毛一挑:「時間還來得及。只要能顛覆大商,新朝建立,想要誅殺旱魃,不難。傳令大廣,還需先將翼洲的災害解了,不可教這罪孽之力繼續增加。」
「師叔,你找我?」大廣道人灰頭土臉的自外界來到道門第一洞天,對著老道士起手一禮。
「我這裡有一件神器:霧露乾坤網。翼洲大地,出了一隻正在蛻變的旱魃,這霧露乾坤網可以封印那旱魃五百年,你且前往翼洲走一遭,務必將破軍星帶回來。大局已經即將鋪開,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老道士手掌對著蓮花池一抓,只見蓮花池內一道水霧飄起,落在其手中化作了一張晶瑩剔透的迷你絲網,被其拿在手中。
隨手一推,那絲網飄蕩在大廣道人身前,大廣道人接住絲網,左右打量一番,然後恭敬一禮,走出了道門洞天。
酈水河畔
翼洲侯坐蠟,摩達和尚也是面色難看,眸子裡滿是凝重的看著酈水河畔。
「走吧,做最壞準備,此事只能請鹿台插手了!」十娘眸子裡露出一抹無奈。
翼洲侯一行人不肯言語,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翼洲侯府
「砰!」翼洲侯一拳砸在了案几上:「我不甘心啊!若上報朝歌,請鹿台出馬,我翼洲數十年謀劃,將盡數化作流水。」
「是鹿台出手了」周姒忽然道了一句。
「什麼?」翼洲侯聞言一愣。
「父侯如今還想不清楚嗎?那旱魃,必然是露台出手,否則怎麼會那般巧?」周姒緩緩閉上眼睛。
「那可是飛天旱魃,豈是鹿台能控制的?」翼洲侯聞言駭然失色,臉上全無血色。
「父王還沒想清楚,從酈水河畔出真龍,直至真龍被斬,翼洲與西岐聯姻,那大商朝歌就沒有絲毫動靜,這顯然很不正常!」周姒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面色蒼白的坐在案几上。
「不錯,這次翼洲真龍出世,不但鹿台沒有出手,就連欽天監也沒有過問,這不正常!根本就不符合鹿台的作風!」翼洲侯此時腦海中念頭迸射,電光火石之間,無數念頭在心中流轉。
確實是很不正常!
「大商欲要借旱魃逆改天命!」周姒眸子裡露出一抹白光,智慧之火此時不斷迸射。
「什麼?」翼洲侯聞言一愣。
「好大的野心,他們也不怕玩脫了,到時候旱魃反噬,所有人都要跟著陪葬!」周姒喃呢自語,面色蒼白道:「他們要血祭翼洲,成全了旱魃!爹,速速向朝廷上表,此事還有挽回餘地。若是遲了,待那旱魃真的出世,只怕所有人都要死。」
知府衙門
藍采和靜靜的看著手中宗卷,孫小果恭敬站立,眸子裡滿是凝重。
「手段太過於狠辣了些」許久後,才聽藍采和道了句。
「不狠辣,如何叫那女子心生絕望?不狠辣,如何叫那女子魂魄蛻變?如何趁機煉了其神魂,不知不覺間種下魂印!」孫小果搖了搖頭。
「旱魃出世,必然要第一個殺你」藍采和轉頭看向孫小果。
「還請大人庇佑」孫小果起手一禮。
「我自然會庇佑你,若能真的掌握一隻旱魃,我大商即便是被斬了真龍,又有哪個敢造反?」藍采和撫摸著手中宗卷:
「此次翼洲,最大變數便是那龍君與虞七!一位見神武者啊,真的是年輕!我現在隱居陶家,盯住了虞七。龍君那邊,還要你盯緊了,千萬不可出現任何岔子。」
「那龍君失了龍珠,丟了肉身,又能成什麼氣候?」孫小果聞言撇撇嘴:「反倒是武勝關?大人可否能為我周旋?」
「難啊!那小子已經是見神武者,又豈是能輕易說動的?」藍采和眉毛挑了挑:「還需溫水煮青蛙,此事從十娘的身上入手。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有天子正授金印,我不信那小子當真敢殺你。」
「若能將此事漂亮的辦成,我朝廷得了飛天旱魃,你縱使是捅了天大簍子,鹿台也能將你保下!」藍采和慢慢站起身:「我要走了,再過一段時間,翼洲人口餓死半數,到時候怨氣沖霄,盡數化作旱魃的養料,飛天旱魃便可直接蛻變。然後打開金鎖,血祭翼洲,叫翼洲侯這二五仔知道,大商朝廷的厲害,我鹿台不是瞎子。」
「我不能在此多呆,還要去陶府辦事,所有事情盡數交給你了!」藍采和慢慢站起身。
「大人,鐵虎不能死啊!」孫小果看著藍采和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句:「鐵虎若是死了,只怕小人也要被大司正牽連降罪。」
「你只管安心辦事,鐵虎暫時死不了。只要飛天旱魃出世,救回鐵虎不過易如反掌罷了!」話語落下,藍采和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飛天旱魃!飛天旱魃!鹿台數位合道老祖苦苦計算兩百年,為的就是今朝!只要能製成一隻飛天旱魃,日後擒龍飛天,不過是水到渠成,為我大商擒來真龍延續命脈,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孫小果眸子裡露出一抹狂熱。
酈水河畔
虞七與老龍王看著一群人離去,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許久不語。
老龍王也苦啊,酈水下降了三成,影響了他的出征計劃。
「那旱魃可有弱點?」虞七問了句。
老龍王略作沉默,然後才抬起頭道:「或許有一個。」
「嗯?」
「那飛天旱魃因為被鎮壓,不曾開啟靈智,前幾年融入了一條惡鬼的魂魄。旱魃強大,但是那惡鬼的魂魄卻弱小無比……或許是一個機會!」老龍王低聲道。
「那古屍被鎮壓地脈無數年,歷經地脈孕養,但是卻被金鎖鎮壓,一身竅穴鎖死,雖然底蘊深厚,體內積蓄了龐大的造化,但是卻因為金鎖的力量,所以不能開啟靈智。旱魃以怨氣、血液、精氣神為食物,本能的將那冤魂與龍魂吞噬了進去。那冤魂與真龍怨氣結合,已經有了不死不滅的力量,被殭屍吞噬之後,非但沒有被殭屍煉化,反倒鳩占鵲巢,奪了古屍軀殼,奪了其一身造化。成為了那古屍的智慧。在真龍之氣的力量下,那古屍的一身造化、底蘊被開闢出來,然後不過短短六年時間,便從一個普通古屍,化作了飛天旱魃。藉助真龍之氣,千萬年造化,一朝消化!」
虞七手指輕輕撫摸著斬神劍,嘴角莫名翹起:「魂魄?」
「不錯,那古屍在地底經受地脈滋潤數千年,便是在我誕生靈智之前,就已經被鎖在地底,決不可小覷。那魂魄卻是才不過二十多年的小鬼,不值一提。那鬼魂隱匿在軀殼內,憑藉古屍強大的軀殼,即便是魂魄弱小,但若是想要降服,卻也依舊有些麻煩!我說的弱小,只是相對的!」龍君一雙眼睛看向虞七。
虞七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我想去看看。」
「那可是已經誕生出一縷血脈的殭屍,具備了旱魃的一部分威能……」龍君聞言遲疑:「我就怕,去了之後,你我都回不來了。」
虞七聞言默然,過了一會才道:「大危險蘊含著大造化,總歸要嘗試一番。再說,翼洲的百姓,已經夠苦了,熬不下去了。我以前便是那云云百姓中的一員,自然知曉百姓的苦。我如今既然有了能力,便要憑藉自己的本事,能救一個是一個,能使出多大的力氣,便使出多大的力氣。」
聽聞虞七的話,龍君一雙眼睛打量著虞七,過了會才道:「你還年輕,未來有大好前程,憑你如今天資,未來肉身成聖,修成人神,千秋不死未必沒有機會。」
「帶他去吧!這小子很邪門,別人做不到的事情,他未必做不到!更何況,那旱魃並未徹底蛻變完成,不過是才剛剛開始蛻變罷了,縱使有危險,我也能帶著你們逃出來!」傘女開口,聲音里滿是不容置疑。
「這……冕下既然如此說,那我便只能遵從了!」老龍王面色遲疑,終究是點點頭,然後看向虞七:「準備好了嗎?」
「還請龍君施法」虞七對著老龍王一禮。
「說實話,我對遁地之術,也是不精通!若無必要,我也不想進入大地之中!」老龍王笑了笑,然後下一刻抓住虞七的手臂,化作了一道流光,只聽得一聲咆哮,酈水震動,然後二人消失在了酈水河面,唯有一葉扁舟在河面上孤零零的搖擺。
遁地是什麼體驗?
虞七隻是看著眼前那黑暗,許久不語。
泥土,此時就像是水流,而虞七與龍君,就像是在水中不斷遊動的魚兒,沒有絲毫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