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卑微乞求的語氣，南星的心裡似是被打了一棒悶棍，痛得她站立不穩。
「老師！」
南星走到床前，床頭的支架吊著一瓶針水，正順著透明的長管子流入老師的身體。
一段時日不見。
老師更憔悴了……
臉上的老年斑更多了……
「對不起。」厲老夫人想要握住她的手，伸到半空中後，她猶豫地停了下來。
南星也注意到她的動作，她眸子微閃，意味不明地問：「老師，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厲老夫人心神有些恍惚，「結婚前夕，南姨來H市的那一天。」
南星不知是感到難過還是鬆一口氣。
半響。
她問：「在學校的時候，你對我照顧有加，是因為什麼？」
「你很優秀，我教學多年，見過無數的學生，你是最有天賦的。」不知想到什麼，厲老夫人笑了起來，「老師也不是神，見到苗子好的學生，總是忍不住偏心疼愛多幾分……」
說了這麼多話，厲老夫人有些氣喘。
南星坐在床邊，輕輕地握住她乾瘦的手，「老師，慢慢說，不急。」
厲老夫人不停地搖著頭，「南星，我怕來不及了。」
「不會的！」
厲老夫人另一隻手抓住南星的手背，「我是覺得你善良又漂亮，才想要把你介紹給阿霆，但我萬萬沒想到，你父親居然是S市首富。」
「當年，南姨找上你時，你父親也找上我，他對於你的決定，他又氣又傷心，但他很疼你，想要給你一份保障。」
「他當時就猜得出來，你在這段婚姻中，會受傷的，所以，他就和我做個交易，希望我護著你，疼著你，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孫女疼愛著，最起碼，在你掉落深淵中，會有那麼一束光在照耀你，溫暖你，這樣你就不會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
南星瞳孔驟縮，她沒想到父親的目的會是這個。
爸……
南星的眼尾墜下一滴晶瑩。
她當時還怪父親狠心不同意。
原來，父親就走一步鋪百步的路。
他早就看出厲北霆不靠譜了。
他一直在等著她回家。
「南星，我是為了利益和你父親簽了協議，這一點我無法否認，但我當初真的想讓你和阿霆好好走下去的，可我萬萬沒有想到……」
厲老夫人哽咽起來，透過朦朧的淚眼，她無比愧疚地道：「南星，對不起，我，阿霆，都虧欠你太多太多了，數得數不過來，就算你不原諒我，也是我自作自受的。」
「這事壓在我心底太久時間了，今日終於說了出來……」厲老夫人鬆開她的手，眼眶裡噙著濁淚，「對不起……」
「老師，別哭了，你的情緒不能起伏太大。」南星岔開了話題。
她不怨老師了。
畢竟，在結婚前的幾年裡，她是真真實實地感覺到老師對她的寵愛。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這次多得方老，我僥倖地醒了過來，但我活不久了，或許，這是我們的最後一面了。」
「老師……」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
一個西裝革履，拎著公文包，梳著大背頭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待看清這個男人時，南星眸子閃爍。
如果她沒記錯。
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