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要, 本尊可以幫你。」
遠處是層疊的山巒, 春/色如黛,她眉眼彎彎地說,非兒, 我會讓你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人。
司徒非還以為她說笑。
然而, 她真的開始教他了。
不得不說,司徒非男主光環十分穩固,屬於天才型的種子選手, 琳琅只不過是稍加點撥,他就能很快上手,舉一反三的能力往往領悟頗多。
九十年修行時間轉瞬而過, 司徒非步入金丹,御劍成功後第一件事就是抱著琳琅在深山密林里到處亂躥, 像一個天真的小孩子, 把所有的珍寶無所顧忌擺在面前, 急吼吼向她炫耀。
對於司徒非而言,琳琅的存在反而越來越重要。
她是他的主人, 又是第一順位的白月光初戀,還是領他進門修行的師傅, 多重身份的疊加讓司徒非自然對她產生一份濃厚強烈的依戀。
現在琳琅只要離開他的視線超過半個時辰,司徒非一刻也等不得, 滿山頭去找人。
「這是什麼?」司徒非摟著她的腰,看向手裡的長方形木盒。
「恭喜你出師的禮物。」琳琅說,「打開看看。」
裡頭是一把赤紅的長劍, 精美程度令人嘆服。
「你打的?」他滿臉驚喜,好奇摸來摸去,生怕損壞半分。
琳琅從袖口裡取出鮮紅的劍穗,替他纏上劍首。
司徒非看她系上劍穗的溫柔姿態,心中歡喜無限,忍不住低下頭,壯了膽子往她額頭落下一吻,在琳琅眼刀飛來之際趕緊撤開,還很不要臉地說,「謝謝娘子,為夫會好好珍惜的,絕不弄丟它。」
兩人從未拜堂,然而司徒非早就將她視為此生唯一摯愛,偶爾趁著人高興的時候喚她娘子。
至於為什麼要挑她高興的時候,那當然是為了避免自己「英年早逝」。
琳琅說想要讓天下人見證他們結為道侶,之後他才能使用這個專屬的稱呼,然而司徒非心裡頭總痒痒的,沒忍住,不管怎樣都想叫上一兩句過過癮,讓心裡也踏實點。
「我定讓它不負鋒芒,揚名天下。」
司徒非手指輕彈著劍鋒,嘴角得意勾起,「到那時,我會指給他們說,看,這是我娘子為我親手打造的千古名劍,羨慕吧,嫉妒吧,那就恨吧!反正你們是沒有的!你們沒有我就高興!」
「你不吹牛皮會死嗎?」
「反正小爺的娘子就是天下第一好,嘚瑟一下怎麼了!」他理直氣壯地說。
琳琅輕輕擰他的嘴,「就會貧嘴。」
他嘿嘿一笑,「我不只是會貧嘴,還會親嘴兒,娘子要試試嗎?」
「好啊。」琳琅答道。
「真噠?」
他的小眼睛散發幽幽的綠光,恨不得現在就逮了人過來親個天昏地暗。
百年禁慾,還對著一個風華絕代、宛如洛神的天仙心上人,他一個正常的男人,早就欲/火焚身了好嗎?偏偏這人特麼的是武力爆表的女暴君,他每次爬床不遂也就算了,還死得格外慘烈。
司徒非心想,總有一天要將人摁在身下求饒,讓她看看誰才是當家做主的人。
「當然是真的。」
她檀櫻倚扇,笑意清淺,「規則也很簡單,只要你能贏了我,本尊就給你躺平了。琴棋書畫,御劍馭獸,隨你挑。」
司徒非:「……」
那他豈不是要一輩子守活寡了?
因為琳琅這一番話,司徒非很是萎靡了一陣子,連學會御劍的喜悅也被衝散得差不多了。
他不想老了以後,一腳邁進棺材之時還是個初哥啊!司徒非咬著帕子,哀怨看著該幹嘛就該幹嘛的琳琅,一點都沒有受到他的影響。
「喂,你倒是看我一眼啊,那塊破石頭有什麼好瞧的?」
他委屈極了,拉了拉琳琅的袖子。
司徒非也反省過,跟琳琅比起來,他實在太幼稚了,想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想要得到戀人時刻的關注,有時候甚至會胡攪蠻纏。可是,少年的第一次戀愛,他學不會理智與分寸,也不懂成年人需要距離的規則。
他只是想要她看見自己而已。
「這塊破石頭可比你好瞧多了。」琳琅也壞,故意逗他,「你一隻大糰子,渾身肉乎乎的,哪有石頭的勁瘦觸感來得好。」
「你、你變了!」他一臉震驚控訴,「明明就是你把小爺餵胖的,還說什麼肉乎乎有手感,抱著睡也暖,最適合在冬天使用!」
司徒非悲憤不已,他都說了好幾次要減肥,結果剛剛立下「月減二十斤、失敗當一輩子處男」的宏願,那頭的人就特別狡猾準備了他最喜歡吃的肉食,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裡游的,她就愛挑最肥美鮮嫩的一塊遞到他嘴邊。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吃還算只人嗎?!
「我有這樣說過嗎?」
琳琅拒絕認帳。
「你欺負人啊!」司徒非抓起那塊石頭就想捏碎,發泄一下心中的鳥氣,琳琅趕緊打掉他的手,寶貝似的搶過來了,還瞪了他一眼。
「狗蛋你幹什麼呢?」
他更加絕望了,眼淚在眼眶裡可憐打著轉兒,「你昨晚不要臉偷襲時,甜甜蜜蜜叫人家小非非,現在為了一塊黑不溜秋的破石頭,連狗蛋都喊出來了。老奶奶,我就問你一句,這日子你還想不想過了?!」
琳琅挑眉。
小子膽兒忒肥了,居然敢叫她老奶奶!
就在人要發飆之際,司徒非趕緊上來哄人了,「咳咳,那什麼,咱們都生活了一百年,早就是老夫老妻了,你看,我也是老頭子,老奶奶跟老頭子,天生一對呀,我聽著都高興!」
「那你就去當老頭子吧,別拉上我。」
琳琅伸出手指,嫌棄推開他湊上的臉。這小子只要一逮住機會,非得上手吃豆腐,以前他還不敢這樣明目張胆,結果能飛天之後就膨脹了,琳琅現在每天都得躲開他不下數十次的鹹豬臉。
他不累她都嫌累啊!
「我就不,我是老頭子,你就是老奶奶。老奶奶,老奶奶……」他非得在琳琅耳邊不住念叨,要把人鬧得煩了。
「司徒狗蛋,你再吵,信不信本尊捏死你?」
「好啊,你來捏,這裡。」他抓著琳琅的手往自己身上的私密部位摸去,小眼睛色眯眯的,無端勾人,「我願意死在你手裡,來吧,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
「……」
她想一腳踹他臉上行不行?
不過琳琅也有方法治他。
「你臉上怎麼沾了東西?」
司徒非不在意用袖子使勁擦了擦,「還有嗎?」
「那有你這樣粗魯的,臉都擦紅了。」琳琅低笑,「還沒擦乾淨呢,我來。」
他雙手撐著膝蓋,撅了屁股,乖乖將臉湊上去。
女人冰涼的手指先是落到了眉心,又慢慢挪騰到臉頰,琳琅看了一眼司徒非微微發紅的臉色,指尖挑開他頸後的衣衫,慢吞吞的,順著脊骨滑下去,仿佛魚兒搖擺著尾巴,在嬉戲著。
「流鼻血,擦擦。」
琳琅似笑非笑,一點定力都沒有的傢伙。
被調戲的主角趕緊摸了摸鼻子,悲憤出聲,「你又騙小爺!」
「你這麼好騙,不騙你騙誰?」她拍了拍他腦袋,「不逗你,我們要干正事了。這塊石頭來歷不凡,如果我沒猜錯,這是屍王墓一塊王級墓碑的殘缺部分。」
司徒非聽得迷迷糊糊,「所以呢?」
「你傻呀,當然是要去一探究竟了。」
琳琅手指戳了戳他腦袋,「趕緊準備。」
「遵命,娘子!」
他屁顛屁顛去收拾了。
冰天雪地、人煙稀少的北疆迎來了一不速之客,皆是為傳說中的屍王墓而來。
司徒非湊近琳琅,小聲地說,「祖宗大人,我看著情況不妙呀,這麼多人,看起來個個都不太好惹啊。」
「若是好惹,就不會來這裡了。」
披著雪白輕裘的美人云鬢鴉發,手裡抱著精緻的紫銅暖爐,看上去就像是富貴人家的閨閣小姐,與周旁的肅殺之氣格格不入,成為雪地里一抹絕色。
然而眾人看了看她身邊的「龐然大物」,搭訕的念頭瞬間打消了。這個修為至金丹的男人只要一發現有人盯著他媳婦,立即用不善的眼神回敬過去,虎視眈眈,十分駭人。
真是可惜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眾人搖頭嘆息。
司徒非接收到這種信息,很委屈地說,「都怨你,把我餵胖了,現在他們都用一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眼神看我。」
琳琅笑了,顧盼生輝,「瞎說,癩蛤/蟆比你好看多了。」
司徒非:「……」
這還是親媳婦嗎?這樣淘汰他!
「我不管,反正你這塊天鵝肉,小爺吃定了!」他惡向膽邊生,摟住琳琅的腰身,在她的臉上重重「啵」了一口,嗯,先打上自己的印記,免得有人不長眼覬覦她。
「幼稚。」
琳琅瞟了他一眼,卻也沒有拒絕。
換做往常,她肯定要一腳踹過來。
男人不住傻笑,「我就知道,你這天鵝口味重,也喜歡癩蛤/蟆的。」
琳琅心想,她還打算剝了皮烤著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