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路西法前女友(10)

  路西法最後還是沒有造反成功。

  解開衣服時, 胸膛上是密密麻麻的傷口, 甚至有血水隨著他粗暴的動作滲出來了。

  他低下頭來要親琳琅的時候,一根手指抵住了他張開的嘴唇,「路西法, 你是不要命了嗎?」

  傷得這麼重, 還敢做壞事,是怕死得不夠快嗎?

  「沒關係,你就是我的解藥。」路西法避開了她的手指, 將臉埋在柔嫩的脖頸邊磨蹭著,體溫急劇飆升,顯然已經是忍耐到了極限。

  琳琅翻了個白眼, 堅決推開他,「我可不想在明天聽別人說, 所向披靡的撒旦大人, 因為一夜風流, 造成英年早逝的悲慘下場。」

  貼在她身上的胸膛顫動了起來,發出幾聲低沉悅耳的笑聲。

  好一會兒, 他抬起臉,與她鼻尖相抵, 這個距離近得有些危險,「怎麼, 你怕守寡呀?」他尾音略微上調,纏綿繞在舌尖上,很有勾人的意味。

  琳琅雖然被美色所惑, 但頭腦還算清醒,她示意路西法起開,自己反倒坐了起來,緩緩拉上了褪到腰際的紗裙。

  路西法順勢躺在她睡下的位置,還有些餘溫,他雙手抄著腦袋,眯著眼看她潔白無瑕的背脊,直到人穿好了衣裳,纖細的手腕往後翻,輕巧撥出在衣領裡面的黑髮。

  有幾綹打在他的臉頰上,不疼,香氣很淡,像是新摘的山茶,皎白勝雪,比月光還要素雅清新。

  琳琅隨身攜帶藥膏跟紗布,那是平日裡有些小傢伙愛胡鬧貪玩,受傷了就哭著跑到她這邊求抱抱。琳琅只能把他們的傷口給一併處理了。

  她湊近看青年身上留下來的鞭傷,有幾道很深,在血紅外翻的皮肉里隱約可見森森白骨。

  明明傷得慘烈,這人居然還面不改色暴打了魔王一頓,抱著她走進宮殿,跟沒事人一樣。

  琳琅伸手按了按那傷口。

  他「嘶」了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這會兒倒是覺得疼了,之前魔王大人逞威風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勇猛?」琳琅斜睨了他一眼。

  「還不是為了要在女王面前好好表現。」路西法一邊盯她上藥,那低垂眉眼的認真模樣看得一陣心痒痒,又捏了下巴,對準紅唇深吻下去。

  琳琅兩手拿著東西,騰不開手,只好由著他折騰了好會兒,嘴唇麻木得快沒感覺了,偏偏此人還樂此不疲。

  路西法似乎想將這萬年來得不到的親密在一夜之間都補回來。

  對方那種餓狼的幽暗眼神,給琳琅一種異常恐怖的感覺,好在他只是想收點兒利息,睡覺的時候摟著她雖然不太規矩,但始終沒有動手。

  當然,撒旦大人要是真敢動手,她也不介意讓他體驗一回踹下床的新奇經歷。

  路西法成了地獄的新主人,而琳琅是他藏得嚴密的女主人,除了一些重要的心腹,很少有人能窺見這位夫人的真容。

  路西法的墮天之舉震動了三界,撒旦之名遠傳,有人唾棄辱罵,有人狂熱追隨。

  可是琳琅的名字卻鮮少有人提起。

  為了保護她不受流言蜚語的侵襲,神與路西法不約而同隱瞞了她的身份,就這樣,伊莉莎白之名成了天國的禁區。

  有些人還猜測她是人間的少女,有一次去教堂祈禱,由於長得貌若天仙,就被路過的撒旦給看上了,二話不說,擄回地獄當了他的新娘,再也沒出來過。

  琳琅把這些流言當作樂子一樣聽了。

  這會兒,那個傳言裡凶神惡煞、強搶民女的魔鬼撒旦正在嫻熟攪動著濃湯,細長的手指好像跳舞一樣。

  另一個被他收作小弟的獨角魔王蹲在灶前,張開嘴,呼啦呼啦燒著火。

  地獄環境惡劣,許多植物跟果樹都種不活,長得都是一些荊棘之物。琳琅又是個嬌生慣養的主兒,在天國吃得是最精細的膳食、最甜蜜的漿露。路西法不想讓琳琅受委屈,因此閒暇之餘迅速練出一門好廚藝,可見天賦超群。

  最近大魔王還興致勃勃折騰起了種花。

  鍋里是鮮美的小蘑菇雞湯,燉得火候剛好,魔王陶醉聞著,越湊越近,灶內的柴火噼里啪啦爆了,一不小心就把綠頭髮給燒著了。

  魔王小弟慘叫著跑了出去。

  琳琅倚在門邊,笑得樂不可支。

  路西法舀了一勺子的雞湯,金色的油麵被他撥開了,吹涼了遞到她嘴邊,「快,嘗嘗。」

  琳琅飲了一口。

  「好喝嗎?」

  「那當然,也不想想是誰家的男人做的,一般的還真比不了。」

  琳琅說起情話來簡直就是騙死人不償命。

  「就你嘴甜。」路西法的俊顏綻開笑意,指尖點了點她的鼻子,全是寵溺。琳琅看他熄了火,將湯水勻稱盛到玉碗裡來。

  那熟練的架勢,妥妥的家庭煮夫。

  要是被他那群追隨者瞧見了,指不定要被嚇成什麼樣子。

  琳琅覺得自己還是很有調/教男人的潛力。

  路西法撩了撩她耳邊的碎發,然後看著人埋頭喝湯。

  雖然這雞湯比往常還要美味許多,但琳琅最近的餐桌上必有這一道,不由得有些膩味。

  琳琅問以後能不能換一種口味。

  撒旦大人意味深長,「等你身體好了,我就給你換另外一種。」

  她面無表情,「那還是不必麻煩了。」

  路西法忍俊不禁,把她抱起來坐在膝頭上,哄她,「好了,別繃著臉了,我就跟你開個玩笑,還能真把你吃了?索菲亞碼頭那邊出了一批鮫綃,輕薄美麗,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自從來了地獄之後,路西法自立為王,有很多事需要親自去安排確認,儘管他努力擠出時間來陪琳琅了,可還是覺得很虧欠她,總想著對她再好一點,再溫柔一點。

  到今天,他懼內的名聲倒是被人叫得響亮。

  路西法也不在意,摟著琳琅繼續膩歪。

  他要把這個人寵壞,徹底離不開他。

  到了晚上,索菲亞碼頭就熱鬧了,來自遠洋的貨物搬卸下來,來往的商客就在此地交易。

  作為區域內最大的貨運碼頭,這裡的商貿繁盛如火,珠寶、香料、綢緞、銀器,不一而足。鋪著紅磚的街道上,腰纏萬貫的商人摟著女郎搖擺走過。

  水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蹲在地上玩酒瓶,嘻嘻哈哈的,光著曬得發紅的臂膀。

  遠處的沙灘傳來小孩子嬉鬧的聲音。

  深藍的夜幕下,掛著一絲夕陽的餘光,一群海鷗仿佛追逐而去。

  直到,那縷光亮被黑暗吞沒。

  琳琅正側著頭看得出神,忽然臉頰上觸到了涼涼的東西,她抬眼看過去,對方舉了一面紅寶石小銅鏡對著她。

  孔雀藍的狐狸面具,恰好掩了她上半張臉,烏瞳紅唇,看起來妖異美麗。

  「很漂亮,適合你。」路西法彎了彎唇角。

  琳琅輕笑一聲,卻給他挑了一隻很滑稽的雛雞面具,顏色也格外鮮亮。不過看了滿大街,也只有稚齡的小孩子會戴這一類的面具。

  路西法:「……」

  大膽,竟敢侮辱堂堂的撒旦大人。

  一天不上房揭瓦就皮痒痒了,是吧?

  他像一頭獵豹撲了過去,正好好教訓一番,她很狡猾轉移了話題,「聽說這裡等會有一場精彩的搏鬥,路西法,你快去買票。」

  支使起人倒是毫不手軟。

  路西法捂著額頭笑了。

  索菲亞碼頭的東邊有一座修建牢固的鬥獸場,延續了數百年的歷史傳統,另類的表演吸引了大批觀看者,門票也千金難求。

  路西法讓琳琅在外頭等一會兒,輕而易舉弄到兩張貴賓票,便擁著她往裡面走。

  「路西法,你身上好像有香料的味道。」琳琅說。

  有人領著他們穿過昏暗的走廊,牆壁上點燃著一根根白色的蠟燭,精美器皿折射出幽冷的銀光。

  「是嗎?可能是剛才迎面走過來一群貴婦人,不小心沾上的吧。」他的聲音漫不經心,搭在她腰身的那隻大掌略微摩挲著,比往日要冰冷得多。

  「幹掉它,傑克,幹掉它!」

  「大傢伙,撕碎他!」

  「咬!使勁咬!哈哈,那個傢伙死定了!」

  橢圓形的鬥獸場內到處是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看客們激動得雙目充血,時不時站起來揮舞著拳頭。

  而那些膽小的女眷們往往是尖叫了一聲,躲進男伴的懷裡。

  琳琅看得是目不轉睛,眼看著那頭紫色凶獸要撕碎馴獸師的身體,眼前忽然變黑了。

  「怎麼了?」她詫異揚眉。

  對方輕輕掩住了她的眼睛,語調冰冰涼涼的,「別看,很多血。」

  「你放心,就這點程度還嚇不倒我。」琳琅笑著扯開他的手,耳邊隱約聽見有人高呼某個勇士的名字,全場都沸騰了,歡呼與掌聲不絕。

  嘈雜之中,旁邊的男人卻將她按住了,低頭索吻。

  唇瓣是柔軟的,毫無攻擊性,可舌頭卻壞透了,撬開了唇齒,蠻橫入侵玫瑰園的禁地。

  「唔……停下來……喘……不過了……」

  琳琅試圖推開他,但卻是徒勞的。

  男人的骨子裡流淌著掠奪的天性,獵物一旦反抗,換來的是更加野蠻粗暴的啃噬。

  好一會兒,他意猶未盡舔了唇角,將人重重按在胸口。

  琳琅不太習慣這種令人窒息的纏人姿勢,略微皺了皺眉,她不著痕跡看了對方一眼。

  只可惜面具蓋著,看不清神情。

  場上又是爆發一陣劇烈的掌聲,首飾、金幣之類往台下扔下去,趁著這股混亂,琳琅裝作不經意被人撞到,碰開了那張小丑似黃絨絨的面具。

  他轉過頭來。

  嘴唇淡粉,如櫻花一樣漂亮。

  「抓到你了呢。」

  他歪著頭,忽地笑了,露出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神,長得有點幼/齒……

  琳琅呆了。

  被她定義為未成年的神津津有味看著表演,緊箍在懷裡的琳琅則是思索如何應付,神的狀態明顯不正常,他居然放任自己看了真實的容貌,肯定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看,他的腸子出來了呢。」神笑道,「多好的死亡方式。」

  他又對著琳琅說,「據說有個地方為了保存屍體千年不化,他們會先掏空死者的內臟,然後裝上昂貴的香料與不朽的藥物,最後再塗一層薄薄的妝,便能如往日般栩栩如生。」

  琳琅:「……」

  這算是變相恐嚇嗎?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每人一輛玩具車,收好,不謝!俺的名字叫雷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