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何以為家?

  自此後,墨玄再也沒有主動現身去地上會面,心裡依然會想起自己第一次出現在景水菡身前的情景。

  她臉色一變,對自己身上的氣味十分在意,自己身為騰蛇,身上布滿腥味,她卻一點也沒有嫌棄。

  墨玄整日憂心地在炕桌前,沒了毛錐也無心書寫。

  景水菡手拿著書本悠閒地在庭台處來回走走動。

  良久,抬眼看去那緊閉的窗台,緩緩走過去把窗台打開,看清外邊冰天雪地,光滑的地板。

  隨風飄動的燈籠,眨巴著眼睛看著那茂密的草叢,想要把那草叢看出個什麼來。

  「清清,墨公子多久沒來了?」

  「已經三日!」

  「你們帶人去後山通傳一聲,就說本公主要見他!」

  「是,公主!」清清領命地帶著幾位宮女一同前往草叢那,大聲呼喊。

  景水菡化成縷菸絲飄在茂密樹枝上,而茂密的樹枝下是亂石沙,是一片曠闊的空地面,那隻常住在這的野獸早已不見了蹤影。

  景水菡心想不安地想,莫非那墨公子就是野獸所化。

  可他不僅懂醫術還懂下棋,這顯然不是野獸所化。

  於是偷摸來這看看,那墨玄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墨公子,公主想要見上一面,望墨公子前來相見!」清清帶領幾個宮女,分別在草叢裡外呼喊著。

  「墨玄大人,墨玄大人,有位叫公主的說要見大人。」蝦兵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稟報導。

  墨玄聽著心中一震,收回渾身散發的靈氣進入體內丹田,緩緩睜開眼睛。

  墨玄思索幾秒,頓感不妙,想著,既然公主已經見過自己真容,若知曉自己跟萬獸妖一夥,也就與公主成了對立面。

  那樣自己的心只會更痛苦,與其如此還不如早早斷了想要見面的念頭。

  「你且退下!」

  清清帶著幾位宮女在冰凍的草叢裡逛完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跡,便往閣樓里走了回來,「找不到墨公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景水菡見狀,也便返回了閣樓,心不在焉地坐在炕桌前。

  「公主,我們,我們找了好幾遍,仍然沒有墨公子。」清清微微欠身行禮稟報導。

  「知道了,下去吧!」

  就這樣,連續幾天,景水菡都不死心地叫人去通傳,自己則躲在樹枝暗處。

  墨玄見著一連幾天公主都在尋找自己,則倒不如去見一面,打消她對自己的幻想。

  墨玄想著,此刻還在辰時,心裡不免得有些謹慎。

  在海底漸漸露出水面,他搜視一遍地面。

  在雪白覆蓋著的地面雪白,眼睛犀利地看到了樹枝間,一抹赤紅的像一朵盛開得十分艷麗的石榴花,如此鮮明明顯的出現。

  墨玄緊皺眉頭,只看了一眼,知曉了公主的意圖,轉身打道回府。

  「墨玄大人,都到這,不上去見一面。」蟹將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說。

  「傳令下去,往後此事不用向我稟報!」墨玄算是下定決心。

  一連半月,景水菡都沒有墨玄的消息,看到後山就想傷心地,再不想看到。

  於是,便改了地方,在閣樓門前變了一間庭台,一推開窗台就是茫茫深海,如此雅靜之所,景水菡在炕桌前,「來人,備琴!」

  清清宮女在炕桌前附上一把古箏,也一併給景水菡纏上義甲。

  寒風徐徐,景水菡看著窗台外,天空飄著鵝毛雪花,由心而發地用靈氣拂過古箏,如此琴聲就空靈動聽,琴聲如水般娟娟細流,片片思念之花雪落入心間,直至融化,直至不舍地環繞在人世間飄渺。

  墨玄在海底聽著絲絲入耳的琴聲,心中的痛再次浮現。

  恍然想起,自己精魂附在玄龜背上,為了控制玄龜為自己所用。

  在那數個日月修煉,都在聽琴中疼痛難忍地度過,拂過靈氣的琴聲,如同數片刀刃,把自己刺傷得遍體鱗傷,為了不受琴聲聲浪震碎自己五經六脈,只能拼命使出靈氣杜絕琴聲聲浪,把聲浪杜絕在外,時間一長,靈力一長,自己把玄龜靈獸天生的護盾激發出來為自己所用,每每想起時這些,他的身體不停的抽痛。

  一曲終,景水菡覺得沒趣地拿掉義甲,「備紙,墨!」

  景水菡看著窗外,作畫一幅,飄零的雪花紛飛,空空的雪地上,一個戴著黑珍珠面具的男子,玉冠束髮,衣襟飄飄,高瘦的影子氣宇軒昂地緩緩走來。

  景水菡看著化作完筆,待風乾才緩緩站起身,走出來庭台回到閣樓。

  書瑤子遠遠看到景水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走過來問道:「主人半月後,回宮的日子,為什麼最近看來你悶悶不樂的,主人不是想家了嗎?」

  景水菡緩緩停止腳步,眼裡滿滿憂傷,許久才吐出幾字:「何以為家?」

  經過在島嶼這麼多年生活,景水菡看著自己忽然間長大成人,居無久居,為了國泰民安將要遠嫁他鄉,心裡便無比楚痛。

  書瑤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出往日的傷心事了。

  下意識地住了嘴,「主人,我們進去吧!以後我們到了盛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最後的時間裡,景水菡每日作畫一幅,彈琴一曲,寫字一篇,獨獨沒有再碰棋盤。

  她感覺人無完人,棋藝就順其自然吧!

  「報,墨玄大人,海上飄來了白色的紙,把我們的水面覆蓋了。」

  蝦兵話還未說完,一張白色紙卷,飄落在墨玄眼前,墨玄眼明手快地捏在手上,定眼一看,這身影不就是自己,心急得問:「這畫哪來的?」

  「這,這就是水上飄來的。」蝦兵如實稟報。

  墨玄不安餓想,莫非是近些日子來,沒有去會面公主,所以把自己有關的紙畫都扔了,想到這,心裡揪心得擰起來:「傳令下去,把這些紙一件不漏地收回來。」

  待蝦兵奉上薄薄一沓白色畫卷,字紙,墨玄還未等蝦兵下跪,便施法讓字畫自己飛過來拿了手上。

  墨玄拿到沓畫紙如獲珍寶似的放在桌上久久欣賞著,就連蝦兵蟹將說了些什麼都沒有再回應。

  次日,景水菡來到閣樓前庭台,一眼看去空蕩炕桌上,心想自己昨日桌上不是放有幾張畫卷宣紙,一夜過去怎麼空了。

  於是心亂焦急得去炕桌上下,哪兒都翻了一遍,疑惑地問道:「昨日桌上字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