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遼東支郡

  第449章 遼東支郡

  關山點頭,直接表示道:「自陛下登基以來,這是第一次發動對蠻夷的滅國之戰,所以這一戰一定要贏得漂亮,決計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一些:「我想,這個重任唯有交給你們兩個來了。」

  李世民倒是不介意這些,直接點頭:「關叔交給我們就是了,這有什麼的?能者多勞嘛。」

  他的腰間長劍依然閃爍著冷光,他心中炙熱的火焰依舊在燃燒著。

  而陳臨安則同樣是這樣的想法。

  兩人前來參軍,為的不就是護國安民?不就是看不慣這些蠻夷之輩了?

  開皇十四年,冬。

  一如去歲那大雪紛飛時候的模樣,大隋與高句麗之間最後的大決戰展開了。

  這一次,高句麗的王室乃至於權貴們都不得不奮力拼搏反抗了,因為他們哪怕是此時投降,下場也不過是死路一條,他們沒有退路了。

  城中煙火氣息迴蕩在天空之上,點綴在這邊緣的寒冷城市。

  高句麗的都城中,貧富差距十分明顯。

  在這種空曠的、被包圍的冷風當中,那些權貴子弟依舊可以使用最貴重的炭火來取暖,甚至還可以拿著絹帛來玩鬧取樂,他們的懷中依舊抱著嬌俏的女子。

  甚至府邸中,依舊迴蕩著靡靡之音。

  這便是權貴們了。

  無論是高句麗都城還是大隋的都城中,都是這般的。

  寒風冷冽當中,大雪已經積蓄了厚厚的一層,在這數九寒風當中,一個個普通人的子嗣、那些最普通不過的士卒正在拼殺。

  長刀划過脖頸,而後點點鮮血墜落在潔白的雪花之上,無數的雪花最後融化成血水灑落在地上。

  屍體一具一具的倒下,最後被大雪覆蓋。

  遠處的燭火依舊閃爍。

  這一場大雪持續了兩天,士卒們的廝殺也持續了兩天,這兩天一夜之中,士卒們已經徹底殺紅了眼,他們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倒下,又一個個的走上前來。

  高句麗都城前,這攻城之戰終於在再一次迎來日落的時候結束了。

  在高句麗士卒不計一切的拼殺下,城池暫且未曾拿下。

  李世民站在軍營之前,神色肅穆,他的腰間配著長劍,眉宇中帶著幾分沉思,手下拿著一份堪輿圖,正在仔細研究著。

  他偏過頭,看著身旁的人問道:「你預計,咱們還有多長時間才能拿下?」

  程咬金微微搖頭,他撓頭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俺也不知道啊。」

  「只是,他們應該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了。」

  一旁的秦瓊也是說道:「我也是這般覺著的,畢竟對於高句麗的那些士卒來說,廝殺的過程並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們已經被咱們切斷了補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耗不起的。」

  「我曾經了解過高句麗的王城,此處比咱們的京都還要奢靡,那些權貴子弟壟斷了九成的食物,但卻十分貪婪,寧願將那些食物丟給家裡的狗吃,都不願意拿出來給城中的百姓吃。」

  「城中如今的糧食最多只能堅持一個多月,而如今,咱們已經包圍著城市將近一個月了。」

  「恐怕城中紛亂,就在這幾日了。」

  李世民這才點了點頭,他微微按著額頭說道:「也罷。」

  「那就再圍幾天。」

  他眯著眼睛:「總之,在今歲過年之前,必須要將這高句麗王城拿下,我不想看到咱們的士卒在過年的時候,還要上陣廝殺。」

  「墨家不是研究出來一些什麼可以飛的很高的燈籠麼?你讓士卒們放飛一些,在其中寫下挑動的話語,繼而著人飛落到王城當中。」

  「必定叫他們內亂!」

  說完之後,李世民又看著新認識的這兩位校尉,臉上帶著笑意:「你們兩個這次多立下一些功勞,等到回京都的時候,我也好給你們請功。」

  程咬金、秦瓊兩人臉上俱都是綻放了些許得意的笑容。

  他們二人和李世民、陳臨安不一樣,他們來這裡,目的便是為了立功,而後做官。

  京都洛陽

  楊堅坐在御書房中,眉目陰沉,他看著身邊的常侍說道:「這幾日,他可還有什麼別的動靜?」

  常侍知道楊堅說的是誰,當即低聲回稟:「陛下,安國王殿下這幾日除了在家中讀書之外,倒是沒有別的動靜,朝堂中那些陳氏門生也沒有前去拜訪。」

  楊堅冷笑一聲:「按照朕的意思,繼續提高那些陳氏門生的待遇。」

  「我就不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竟然有權勢、富貴無法腐化的人?若真的有這樣的人,那當年的萬歲帝到底是怎麼死的?」

  「為了榮華富貴肯出賣自己的人都一大堆,朕就不相信了,沒有人願意為了榮華富貴,做這個出賣陳氏的第一個人。」

  「朕又不是要對付整個陳氏,只是想要對付陳氏的這個陳成濤而已。」

  常侍低著頭不敢說話。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一個奴婢而已,在上面人鬥法的時候還能說什麼?

  只能暗自祈求上蒼保佑,這鬥法不要波及到自己罷了。

  鎮國王府

  這座府邸已經存在幾百年了,在長安城乃至於咸陽城中還有一座幾乎一模一樣的府邸。

  當年大虞的太祖皇帝為了陳氏修建了這座府邸,幾乎是按照一比一還原了當年長安城中的那座鎮國王府,而長安城中的那座鎮國王府則是一比一還原咸陽城中的「安國公府」。

  陳若涵不緊不慢的翻閱著手中書籍,好似一點都沒有看到對面著急忙慌的魏徵三人一樣。

  房玄齡最先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成濤兄,你就一點都不害怕麼?」

  「陛下的性子咱們都知道,那一日你在朝堂上直接反對陛下,而且話語還那麼的嗯,那麼的有力,我們差點嚇死,想要上前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

  「聽聞陛下已經暗中接觸那些陳氏門生了,難道你就不害怕陛下真的能」

  杜如晦也有些著急:「是啊成濤兄,就連我們三個這不算是陳氏門生的陳氏門生都已經被接觸了,陛下甚至許諾給克明兄與玄成兄正四品的侍御史之位,而且甚至不要求他們做什麼。」

  「那陳氏的其他門生受到的誘惑只會更大啊。」

  陳若瀚倒是一點都不著急,他只是看著書,反而是魏徵顯得比另外兩個人都要冷靜一些,他從陳若瀚的反應中看出來了一些什麼。

  「恐怕,那正是成濤兄想要的吧?」

  房玄齡微微一挑眉,臉上閃過些許若有所思:「我曾聽聞過一個關於陳氏的傳聞,說是陳氏門生中有一部分是專門用來做一些「髒事」的,他們不會突破底線,但卻也會如同其餘官員一般斂財,而這些人則是被稱之為「豬」,豬被養肥了自然是要宰殺的。」

  「我曾經想過,有些豬如果養的太肥了,會不會就想要開始反抗——畢竟人都是有求生欲的,到了那個時候,陳氏這把刀該如何宰殺這群豬呢?」

  「今日聽了玄成兄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他看向陳若瀚:「成濤兄來京都的目的之一,大概就是處理掉這些人吧。」

  「只是這些人中有一部分已經發展的太強大了,而且他們背負著陳氏的名聲,但卻忘記了當年成為「豬」的初衷,所以.」

  「所以成濤兄想要將這一部分「毒瘤」排除體內,然後再動手,將這養肥了的豬給宰殺?」

  杜如晦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不由得咂了咂嘴:「怪不得成濤兄一點反應沒有,任由陛下去接觸這些人啊。」

  「能夠被權勢和享受所腐蝕掉的陳氏門生,基本上都是已經忘記初衷的那些人,這些人等同於是陳氏這個龐大體系中的毒瘤,此時陛下將他們撬走,相當於是為陳氏排毒」

  魏徵則是氣定神閒的說道:「你們瞧若瀚這臉上若有似無的笑容,我只在他想要坑人的時候見過,恐怕如今在官渡之中,陳叔父已然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將陳氏子弟也清理一遍吧?」

  「早就聽聞陳氏會定期處理一些「髒污」,如今真正的見識到,才明白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啊。」

  清除自己體內的毒瘤一定是劇烈疼痛的一件事情,這一點從如今陳若瀚的諸多動作便可見一斑,而陳氏從當初立家開始到如今八百餘年,不間斷的定期清理自己體內的毒素,這是何等的堅定?

  其實在更年幼、更加肆意的那幾年內,魏徵一直都不相信陳氏如同傳聞中的那麼「高潔」,畢竟都是人,怎麼可能真的有人可以做到高潔神聖呢?

  可如今看來,陳氏的確沒有那麼的高潔,他的體內也會有毒瘤,但這些毒瘤不僅沒有影響陳氏的神聖,反而更為其增添了幾分「聖潔」。

  陳氏同樣是人的世家,但卻能夠像是天生神聖一般,一如既往那麼多年。

  這樣的世家、這樣的人,魏徵如何能夠不心動呢?

  他決定,真正的加入到陳氏的核心派系當中了。

  魏徵同樣想要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人。

  開皇十四年,冬,臘月十五。

  距離開皇十五年的元月元日,也就是常說的「年節」還有十五天,而高句麗的都城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

  在十幾天前,也就是臘月初的時候,城中發生了一次叛亂。

  緣由是因為城中的普通百姓已經買不起糧食吃了,他們餓的雙眼發紅、發黃、甚至是快被餓死,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在這種情況下,某位王室子弟還當街令人將上好的牛肉直接餵給他所養的狗,並且十分張揚的糟蹋糧食。

  他甚至讓百姓們眼睜睜的看著牲畜吃著他們都吃不到的東西,看著那人高貴的靴子將食物放在地上碾碎,沾染上無盡的灰塵。

  這王室子弟甚至以焚燒糧食為樂,看著那些苦難的人,發出了可以要糧食,但是要殺死自己的血親的話語。

  王城中央,就有一座這位王室子弟所設立的一處地點,叫做「行刑台」。

  在台上殺死自己的血親,便可以從他的手中領取與血親身體一樣重的糧食。

  有五六十的老人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一家活下去,所以逼著自己的兒子去找「觀音土」,然後將觀音土吃下去,最後讓自己的孩子殺死自己。

  僅僅是為了多換取一些糧食。

  這樣喪失了道德的殘忍行為在某一次徹底激怒了民眾。

  即便有守衛士卒在一旁看顧,餓極了的民眾也已經顧不得那些,衝上前去將那位王室子弟撕碎。

  當鮮血從這位王室子弟的脖頸中流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來

  所謂高貴也不過是普通人,會死的普通人。

  於是,一場謀逆便應運而生。

  但最後還是被鎮壓下來了。

  開皇十四年,臘月二十七。

  高句麗王城

  守門的幾個士卒交接的時候,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

  他們也是出身普通人,他們家中的父母、兄弟也在挨餓,甚至有父母已經為了孩子而死在了「行刑台」上,他們怎麼可能繼續維護那腐朽的統治呢。

  於是,就在臘月二十七的夜晚。

  無盡燃燒的復仇烈焰點燃了一切,將所有的事物都付之一炬,最後在李世民、陳臨安等人的面前,那緊緊關閉著的城樓大門打開了。

  其中走出士卒,手無寸鐵。

  他們的目光中帶著麻木與痛苦。

  李世民站在城樓前方,看著那城內熊熊燃燒著的烈焰,不由得嘆了口氣。

  「世道如此。」

  他低聲呢喃著:「那本自宮中流出來的書籍,是否真的是萬歲帝所親自書寫的、從陳氏的拙身樓中看到的東西呢?」

  那是李世民幼年時候得到的一本雜記,或者說是「隨筆」,名字叫做「往昔雜談」。

  李世民家中有萬歲帝的真跡聖旨,所以他能認出來那是萬歲帝的筆跡。

  開皇十四年,臘月二十八。

  持續了一年半的隋高之戰結束了,以高句麗王族全數盡滅,城中權貴被當成牛羊宰殺的結尾為結束。

  次年,春。

  朝廷在此設置「遼東支郡」。

  與遼東北郡、遼東南郡、遼東西郡、遼東東郡並稱遼東五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