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蠢貨!朕都不敢做的事情你做了!
哪怕是在歷史上,這一年也足以留下許多的印記。
後世中人對這一年十分好奇。
歷史中稱之為景元三大懸案的事件,俱都在這一年發生。
第一大懸案:栗姬和皇太子到底是為什麼在一夜之間失去了劉榮的寵愛?
這一點,後來通過陳氏家中的手札以及武帝時期的太史令「司馬遷」留在陳氏中的原本「史記」,得到了解釋。
因為栗姬的那一聲老狗。
所以後世又將劉榮稱之為史上最冤太子。
而栗姬則是被後世稱之為「坑兒子典範」,甚至在之後的幾個朝代中,當有太后或者皇子的母親準備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的兒子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要問一句:「母欲為漢栗姬耶?」
只這一句話,就能瞬間讓人找回理智。
漢栗姬何許人也?
一個女子,能夠在青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而且是遺臭萬年的一筆,這個殺傷力簡直是可以讓後世為人母者都時時警醒自身。
誰願意在歷史上留下這樣的名聲,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後,還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啊?
誰也不願意。
第二大懸案則是,皇長子劉榮到底有沒有死。
關於這個問題,後世中的答案就更加複雜化了。
哪怕易水容氏拿出了自家的族譜,以及當年老祖宗「容留」——即皇長子劉榮留下來的遺物也無法證明這真的是真的。
眾所周知,在某個時期有些人開了一個壞頭。
只要自家有點勢力了之後,就喜歡給自己往上找一個名流千古的老祖宗。
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成功那是天註定的。
華夏人自古以來就信「天命」。
而第三大懸案則是很簡單的一個猜測——即:帝師、右相陳拓的離去,到底是自願的,還是被當時的孝景皇帝逼迫的?
關於這一點,陳氏、劉氏、以及天下人各說紛紜。
眾所周知,大漢覆滅之後,劉氏和陳氏的關係就有些「曖昧」或者說叫做「若即若離」。
與上黨趙氏以及隴西秦氏不同,當初大漢劉氏的覆滅,陳氏居功甚偉
陳氏給出的答案很簡單,有被迫的成分在,但大多數是自願的。
他們給出了後來寧遙散人,也就是陳拓的手札,這手札是陳拓在天下遊歷的時候所寫,其中也寫了這一次離開京都到底是為什麼。
是因為一個賭約。
和皇帝的賭約。
賭輸了,所以陳拓應照與皇帝的賭約離開了長安。
劉氏給出的答案則是:陳拓完全是自願的。
在劉氏後人的口中,陳拓是因為厭倦了朝堂政務,而且被當時陳氏真正的家主「陳秋」所逼迫的沒有辦法了。
陳秋在來到長安城的兩年之內,就依靠著自己「家主」、正統的身份,將所有陳氏門生故吏全都聚攏到自己的麾下,然後逼迫陳拓離開。
當時的皇帝劉啟雖然多次挽留,但仍舊無可奈何,迫於陳秋的強勢,只能夠讓陳拓離開。
而天下其他人的看法則是更加極端,他們從後來陳拓所做的幾首辭賦來推斷,判斷陳拓完全是被劉啟過河拆橋了,覺著陳拓的勢力太龐大,覺著陳氏的勢力太龐大。
覺著是因為劉啟想要建立後來的「中樞丞」,設立那個被稱之為「內相」的中樞府令,所以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老師逼走。
這樣的聲音在後世的史學界占據了大多數。
而巧合的也是,在離開長安城後的這一年內,陳拓以「寧遙散人」的名字創作了大批的辭賦,這其中甚至有三四篇為傳世名作,列入後世的中學課本當中。
其中《辭虛賦》中有一句更是為這種聲音充當了佐證。
「望長月而嘆兮,得之於無窮;誤入塵網而錯兮,辭虛年於長樂;君曾越復臣兮,嘆年華之盡虛。」
其中後也是中人將其解釋為,這是劉啟辜負陳拓的象徵,尤其是那一句「君曾越復臣兮」,將「越復」二字指為通假字,看似是越復,實則為越負,負心薄倖的負。
但無論這一年的懸案何其多,這一年也終究過去了。
景元十六年的春天在所有人的盼望中逐漸到來,這一年劉徹成為太子,且拜師了陳秋之後,他的年歲也逐漸的變大了。
換句話說,劉徹該找一個「太子妃」了。
這個人選該從何處找?
較為聰明的劉啟想到了「陳氏」,他在思考一個問題,讓公主成為陳家的人,這或許並不能夠讓陳氏全心全意的幫助皇室。
可若是讓陳氏女成為了劉家的人呢?
屆時,順帶讓陳氏女成為皇后呢?讓身上流淌著陳氏與劉氏雙重血脈的人,成為太子、甚至是下一代的皇帝呢?
到了那個時候,陳氏還能夠像現在說的這樣,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麼?
劉啟開始為劉氏謀劃陳氏、開始為劉徹謀劃陳秋的女兒。
而劉徹在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甚是激動,他覺著自己如果能夠娶到陳氏的女兒,那麼日後的皇位以及豐功偉業就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他開始興奮。
然而,暗中另外一個人如同毒蛇一樣,也在覬覦這個位置。
劉膘。
館陶公主劉膘。
她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皇后,至於陳氏女?她可以念在陳氏這麼多年為劉氏辛苦的份上,允許陳氏女當劉徹的妃子,這是多麼大的恩德啊。
依照劉膘那個愚蠢的腦子來看,她覺著她能允許陳氏女為妃子,而不是讓劉徹的後宮只有自己的女兒一個人,甚至允許陳氏女誕下皇子,這已經是她莫大的恩典,是皇室莫大的恩典了!
是的。
只是過了三代人,劉氏就早已經忘記了一件事情。
當劉氏的先祖不過是一個泥腿子的時候,陳氏已然位列三公!已然在天下稱雄!
劉氏的血脈高貴?
這世上,從沒有什麼狗屁高貴的血脈!
誰又比誰尊貴?
所以,劉膘在天子令人前往陳氏府邸中,尋找陳氏家主陳秋討論兒女婚事的時候,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這個蠢事最後讓劉膘命喪黃泉,也讓劉徹直到後來臨死之前都一直念念不忘。
甚至就連最寵愛這個女兒的竇太后都無話可說。
這是被劉氏記載族譜中的一件事情,因為發生了這件事情,當朝皇帝親自前往官渡,在「安國至聖漢王」陳野的靈位之前致歉賠罪。
劉膘到底做了什麼?
這要從景元十五年的年末開始說起。
當劉徹被立為太子的時候,劉膘就開始激動了,她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皇后,然後在下一代皇帝登基之後,繼續讓她可以像現在一樣這麼「肆無忌憚」。
甚至她可以比現在更肆無忌憚。
因為她覺著,到時候她的身份就是長公主+皇帝的岳母+皇后的母親,這樣的身份難道還有人能夠壓得住自己?
劉膘的蠢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她甚至真的發自內心的以為,陳氏不過是隨便劉氏玩弄的世家
景元十五年,臘月十三
劉膘入皇宮,向劉徹訴說這件事情,之前劉徹能夠在劉榮、栗姬的雙重壓迫之下,還能夠保住王痣以及自身的安全,大多數是依靠著劉膘的功勞。
因為劉膘在劉徹的面前十分不客氣。
她要求劉徹履行當初的諾言,娶陳阿嬌為妻,立為太子妃,也就是將來的皇后。
劉徹在一開始的時候,是覺著這個提議挺不錯的,但在臘月二十九的時候,在面對劉膘咄咄逼人架勢的時候,他只是說自己要想一想,其實內心已經同意了。
而在臘月二十九,皇室夜宴的時候,天子將自己的想法與劉徹說了。
在醉酒之後,天子的嘴也是沒有一個把門的,把尚且未曾真的做到的事情直接告訴了劉徹。
於是,景元十六年,正月初七。
當劉膘再次來找劉徹說婚事的時候,劉徹就說自己經過詳細的思考,所以陳阿嬌不適合成為自己的皇后。
且因為「少年得志」未曾像之前的歷史中遭受苦難的他,此時有些志得意滿。
娶了陳氏女,他就和陳氏死死的綁定在一起了,到了那個時候他還需要怕館陶?別說是館陶了,就算是館陶背後那個瞎了眼的老太婆他也不怕。
真的當陳氏不敢提劍入宮?
笑話!
而當時的劉膘雖然憤怒,但未曾多想,至少景元十六年的正月二十五。
她入宮了。
與竇太后交談之後的劉膘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太子對自己的態度有了變化,且前倨後恭,因為攀扯上了陳氏是麼?
一件天大的禍事開始醞釀。
景元十六年,春夏交接之際。
官渡
陳柔走在野外,看著熱鬧的春色,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
她的身體不好,所以不能經常出門。
今日也是央求了許久才能夠出門踏春的,於是她很珍惜這個時間。
「唏律律——」
在陳柔欣賞周圍景色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道道馬蹄聲,繼而車輪滾動。
一輛十分華貴的馬車停在陳柔身前,在陳柔滿臉愕然的神色中,劉膘從中緩緩的走了下來,神色倨傲,看了一眼陳柔,而後臉上帶著不屑的神色。
「你就是陳柔?」
陳柔蹙眉,良好的修養讓她忍住了內心的無語和不適,而周圍保護陳柔的護衛,早在這些甲兵包圍此地之前就已經找人迅速回到陳氏。
在官渡的地盤上,還有人敢動陳氏的人?
面對劉膘的詢問,陳柔微微點頭:「不錯,我就是。」
「敢問您是?」
劉膘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陳柔,臉上的神色更加不屑了。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就伱這種姿色也敢跟我的阿嬌搶皇后的位置?」
「簡直是不自量力!」
她高昂著頭,準備給陳柔、或者說給陳氏一個小小的教訓。
於是擺了擺手,身後幾個高大的宮女站了出來。
「將她的臉給我劃花了!」
「也讓她漲漲記性!」
「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搶的,陳氏也不過是我劉家的一條狗而已!」
身旁的宮女臉上帶著猶豫,可得罪陳氏不一定現在死,得罪了長公主現在就得死
她們終究還是猶豫著上前了。
在她們的心裡也同樣覺著,皇室才是至高無上的。
因為上一次陳氏發怒,尚且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人的記憶向來是容易衰退的,那一批知道陳氏力量的老人們早已經死去。
陳柔卻一點都不緊張,她只是冷笑一聲:「原來是館陶公主。」
她知道自己身旁有護衛,也知道在自己遭遇危險之前,一定有護衛回家報信,此地距離陳氏的祖地並不遠,現在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陳柔只是看著劉膘道:「劉膘,你知道你要為今日的言論,付出什麼樣子的代價麼?」
劉膘更加不屑:「我乃長公主!我母為太后!我弟弟是當今天子!」
「我的女兒更是未來的皇后!」
「誰敢動我?誰能動我?!」
看著倨傲的劉膘,陳柔按了按額頭。
見過蠢的,沒有見過這麼蠢的
而此時,就在那些宮女準備上前要動手的時候,地面突然傳來一陣陣的動盪聲!
「轟隆隆——」
這聲音震天響,如同地龍翻身!
遠處煙塵四起。
伴隨著這煙塵,近一千騎兵而來,領隊的正是大漢前丞相,如今的寧遙散人——陳拓!
陳拓翻身下馬眉宇冷峻,看到此等情形一句話都沒說。
只是揮了揮手:「全都押下去。」
「關到地牢里去。」
「此處奴婢,全都杖斃。」
「將人頭給我送到長安,讓咱們的陛下看看,也讓天下諸公看看。」
「問問陛下,劉氏想幹什麼?」
此時的陳拓,火力全開!
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充斥著霸氣!
一句話不問,甚至都不必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直接關押當朝長公主!將長公主隨身的奴婢全都杖斃!
天下駭然。
景元十六年,夏六月。
太后宮中
得知劉膘消失了一個多月杳無音信後,竇太后著急的眼淚要掉下來了,她準備去找皇帝,讓皇帝找人。
而這個時候,一臉疲憊的劉啟走了進來。
將陳拓令人送來的書信交給了竇太后。
「母親,看看您愚蠢的女兒都做了什麼吧。」
他嘴角帶著嘲諷。
「真厲害啊,朕別說做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做了。」
「令人刮花陳秋嫡女的臉、當眾罵陳氏是劉氏的一條狗、說自己的女兒是未來的皇后。」
「母親,這可真的是您的好女兒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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