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他能,本王為何不能?
德仁五年。💞💣 ❻❾รH𝔲x.𝒸𝓞M ♠🐟
這本應該是尋常的一年。
如果不是這一年發生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先是天子詔代王入長安城,之後又是天子、陳氏、甚至是呂氏等朝堂上真正的大人物們全都有了各自的小動作。
這些小動作一般人沒有辦法發現,但落在那些一直仔細觀察局勢的人眼睛中,就是很明顯的「波瀾」了。
於是,無數人都在猜測。
猜測陳氏以及天子、呂后到底想要做什麼事情。
在眾人的猜測中
一封詔書毫無預備的橫空出世了。
「天子詔曰:立代王為皇太弟!」
此詔一出,天下震驚!
皇太弟?
這怎麼可能?
當今天子的年歲才多大,甚至方才成婚立後不到兩年時間!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沒有子嗣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天子雖然沒有嫡子,但後宮中某位后妃已經有了身孕?
怎麼可能立皇太弟?
天下間的波瀾全都湧現出來了,無數的人奔湧向了長安城,他們都暗自做出了決定。
即便這一次的事情是陳氏做的他們也要一往無前的戰鬥。
是的
即便這封詔書出自天子之手,甚至就連呂后以及朝堂上的諸多臣子們都沒有什麼反對的情緒,有些頑固的老傢伙也認為這一定是陳氏逼迫。
陳氏的勢力太大了!
當然了,在這些人當中,不僅僅是有真心想要維護皇權、維護劉氏天子的,也混進去了一些「別有心思」之人。
正如之前所說的一樣,陳氏的勢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強大到了讓天下人都害怕的程度。
一個強大無比的家族除了在勢力上可以橫壓天下外,他一定也吞噬了不少的「利益」,哪怕陳氏不會刻意地去占據這些也是一樣。
如今的陳氏可以說是一個真正的龐然大物。
即便是大漢倒了他們也不會早。
或許發展到這個時候的「陳氏」才算是達到了「世家」的層次。
陳氏的子弟們遍布天下的每一個角落,有些人在邊緣、亦或者貧窮的郡縣為官,造福一方,也有一部分子弟在朝中一些重要的官職、亦或者在地上為州牧、甚至為某些封國的「國相」。
龐大的、肥沃的土地不僅僅滋養了劉氏,還滋養了陳氏,這是當年出自高皇帝之口的「陳與劉,天下共」,除非高皇帝再世,否則幾乎沒有劉氏的皇帝可以推翻這一承諾。
若是陳氏倒了,或者說不用「倒下」,只要他能夠損失一些「地盤」,就足夠一部分的家族吃飽了。
當重臣蜂湧而入長安城的時候,陳彼、陳居兩人都沒有什麼動靜,因為他們知道天子、呂后、甚至是他們陳氏的手中都有一個殺手鐧。
高皇帝遺詔!
高皇帝的遺詔不是一封,而是兩封。
這兩封遺詔是劉邦在思索之下定下來的,一封自然是立劉恆為皇太弟的詔書,另外一封與其說是遺詔,不如說是「解釋」。
他在解釋為何要立皇太弟。
與此同時,劉邦還在這封詔書中將所有自己能夠想到的情況盡數列出。
他以開國之君的身份規定了,除非發生了哪些情況,否則絕對不能立皇太弟,只能夠遵從嫡長子繼承制的方向去走。
劉邦所列出的情況十分簡單明了,但卻都是十分難以達到的。
若是後世某一位天子的身上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麼只有兩種可能。
其一,天子自願的,自願將皇帝的身份讓給自己的弟弟,而非是自己的兒子。
其二,天子的情況已經差到某種程度,甚至已經無法自保,朝廷宮中支持天子的勢力也已經無法掌控局面,甚至天子已經瀕死。
若是其一這種情況,也就是劉盈這種情況,那麼劉邦覺著自己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你自己都願意了,他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能夠繼續摻和進其中呢?
若是第二種情況,那也更加簡單。
都已經到了那種地步了,天子再不立皇太弟都要死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
先保住自己兒孫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劉邦的一生動盪無比,他一直覺著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想要保住後世劉氏子弟的性命。
至於江山?
若是詢問劉邦,劉邦大概是嘲笑一聲。
命都沒了,還要江山幹什麼?
他劉邦不過是沛縣的一個小小亭長、連個國人都不算,只能夠算是一個地痞流氓,後來靠著咸陽學宮才逐漸翻身。
若後世劉氏失去了江山,那麼有他留下的後手來看,劉氏也能夠回到官渡、亦或者回到沛縣,占據當地的一方土地,成為豪強大族。
這難道不比他最開始的情況強多了?
劉邦覺著,秦武烈帝能夠做到那麼坦蕩的事情,他雖然不至於那麼的大公無私,但是也能學一學吧?
這樣對天下來說才是好事。
德仁五年,冬末。
無數的儒生以及賢才、或者說一些活躍在始皇帝年間的歸隱者們都出現了,他們在長安城中匯聚,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昔日的「商山四皓」。
這四個人算是如今儒家的領袖人物,在朝堂之上也頗有名望。
天下間曾經流傳過這麼一句話。
「天下官吏千百人,兩成商山半數陳。」
意思很簡單,若是說這天下的官吏共有一千人的話,那麼這其中有兩成是商山四皓或者儒家的弟子,有半數都是陳氏的弟子。
唯有剩下的三百人才是真正屬於「其他人」的。
陳氏與儒家交相輝映已經數百年了,儒家和陳氏都喜歡開私塾收弟子,培養出來這麼多的門生故吏也是應有之事。
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這個時候應當是黃老之學占據上風,但在如今的天下中,黃老只占據兩成、法家子弟占了半成,剩下的則都是儒家以及陳氏的弟子了。
當然,陳氏所學甚雜,多為包容之學。
驛館
商山四皓與其餘某些別有心思的儒家弟子不同,這四個人是真正的大才、且心懷天下之人。否則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長安城了。
屋子內。
崔廣看著面前已經做好準備,渾身上下都是戰鬥姿態的周術嘆了口氣:「此次入長安城,不知你我是否能夠活著回去啊。」
周術倒是不在意:「昔年秦末的時候,你我為了自身的安全而不顧天下,這已然是違背了你我心中的道,如今你我已然風燭殘年,為了維護心中道統與天下,哪怕是回不去又能夠如何?」
一旁站在窗戶前的吳實更是撫掌大笑:「周術兄說得對,你我前次退縮了,難道今次還要退縮?」
唐秉對這件事情倒是有不同的意見,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是信任陳氏的,因為他接觸過陳氏如今的家主以及那位「左相陳彼」,他不認為陳氏是這樣的陰謀家。
「我們和陳氏不一定是敵人,不是麼?」
「這次的事情,我總覺著有些不對。」
「其中似乎有楚王的手筆。」
楚王的手筆?
吳實微微皺眉:「你是說,楚王在其中動了手腳?他們不害怕麼?」
唐秉神色肅穆,聲音中帶著小心翼翼:「即便是我們真的和陳氏對上了,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若是你我贏了,他們便是可以就此除掉代王,甚至還可以讓當今天子的皇位不穩、還可以藉此削弱陳氏。」
「這是一舉三得的事情。」
「而若是我們輸了,輸了便輸了,誰能知道他們在其中出手?」
「誰有切實的證據?」
「陳氏如今已經不想當權臣了,所以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殺害劉氏諸王,否則天下人的口水便會淹沒陳氏,陳氏也會迫不得已的再次成為權臣和大漢綁定。」
他們?
吳實一瞬間聽出來了唐秉的意思:「伱的意思是,這其中不僅僅有楚王的手筆。」
唐秉點頭:「天子召見代王,並且立下皇太弟這一說,想要讓代王繼承皇位,可是,如果代王也可以繼承王位的話,其他人為什麼不可以?」
「高皇帝攜天下人立下非陳與劉稱王者、天下共擊之的誓言,但卻並未曾說劉氏的旁系血脈不能夠成為天子。」
唐秉嘆了口氣:「楚王、淮南王、琅琊王、甚至是荊王恐怕都心動了。」
周術臉上帶著憤恨之色:「他們就沒有想到先前諸王的下場?」
唐秉的聲音更加嘲諷:「他們當然看到了,可是最差也不過是被囚禁在長安城,然後將封國的一半交出去不是麼?」
「咱們的這位天子,真的是開了一個好頭。」
周術沉默著,商山四皓中的其餘三位也都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崔廣開口了。
他是商山四皓中年齡最大的,自然也是最沉穩的一個:「不必多說了,左右明日便會見到鎮國王以及陳相了,明日看看就知道了。」
崔廣攤了攤手:「今日你我就算是再怎麼著急,不見到鎮國王本身,我們也什麼都做不到,不是麼?」
夜色將沉。
楚國
劉交神色平和,他的面前坐著他最得意的孩子「劉禮」:「禮兒,你覺著這一手棋如何?」
劉禮的臉上划過一抹不贊同的神色:「父王,我們沒有必要摻和在其中。」
「無論是陳氏還是呂雉,都不會讓我們得逞的。」
「對於陳氏來說,代王成為天子,他們是樂見其成,畢竟代王是下一代陳氏家主陳彼的弟子;而對於呂雉來說,或許也沒有那麼的抗拒。」
「從長安傳來的消息看,呂雉對當今已經很失望了。」
「更何況,無論誰成為天子,呂雉都是說一不二的太后,只要她不做出太過分的事情,哪怕代王登基也不能不尊重她的。」
「甚至礙於面子、礙於群臣的言論,礙於儒家的禮,代王甚至都不能稱呼薄姬夫人為母親。」
「他的母親只有一個,那就是高皇帝的皇后,如今的呂太后。」
劉禮將局勢分析的很清楚,他看著自己的父親,想要勸說父親早日收手:「可我們登基便不同了,我們對陳氏不會像代王一樣那麼親近,對於呂雉來說,我們跟她更是毫無關係。」
「無論是父親還是琅琊王他們,登基後甚至連情面也不用顧的。」
「所以呂雉不可可能同意。」
「如今朝廷之上的三股勢力,儒家的人、陳氏的人、呂雉的人、宗室的人,四方勢力都不會同意這件事情,韓信、陳得已然回返,隨時都可以再次掀起滅國之戰。」
他長嘆一聲,越說越憂慮:「父王啊,我們和劉肥他們還不同。」
「劉肥他們能夠保住封國、甚至保住一條性命,那是因為他們是高皇帝的子嗣!」
「父親您只是高皇帝的兄弟!」
「這是截然不同的啊!」
劉交瞥了一眼憂慮重重的劉禮,輕笑一聲:「你以為這件事情是我做的?」
劉禮愣了一下,連忙問道:「難道不是?」
劉交嘴角勾勒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我頂多算是推波助瀾罷了,真正動手的另有其人。」
他眯著眼睛,將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
「我不過是這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但」
「有些時候,棋子也能夠殺了那隻握著他的手,繼而替代那人成為執棋之人不是麼?」
劉禮心中這才鬆了口氣,有些好奇的問道:「父王所說的是誰?」
「誰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
劉交此時確實搖頭:「不可說,不可說啊。」
鎮國王府
陳居拖著病體,接見了商山四皓。
是的,接見,
對於陳居來說,他遠離自己的封地,在長安城鎮守,整個長安城除卻兩個人之外,誰的身份都沒有他的高。
其一,天子;其二,太后。
甚至太后的地位也沒有他高。
或者說若陳居願意,就連天子的地位也要被他比下去。
「咳咳——」
陳居輕咳一聲,手中帕子捂著嘴角,些許血跡滲透而出:「四位此次前來,可是為了先前天子的詔書?」
吳實沒有想到陳居這麼直接,但他同樣也直接開口道:「的確如此。」
他昂起頭,看著陳居:「還請鎮國王為民解惑!」
吳實的眼睛緊緊盯著陳彼:「天子詔書,是否為陳氏所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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