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搖頭道:「那這舍利子,就跟空中樓閣一樣,即便它真的有妙用,對無數人而言,也是形同虛設。」
皇甫嵩點頭道:「是這個道理,但就跟金錢一樣,可以用不了那麼多,但無數人,還是前仆後繼,不會嫌棄自己的錢多。」
「即便最後,其實他能用的錢,只是微微一小點。可這不妨礙,他想將全世界的錢,都收為己有。」
葉雲道:「至少,我不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
皇甫嵩冷笑道:「年輕人,你這話說得太早了。」
「我和你一樣年紀的時候,也是覺得自己出類拔萃,吸引夠了目光,已經滿足了。畢竟想要的,我都能得到。」
「可隨著外部世界的變大,誘惑的增多,你當真能像當初想的那般,保持初心?」
「不,你不能。因為只要是人,你就永遠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貪婪之心。」
葉雲很平靜道:「但人,可以超越自己。欲望誰都有,但有的人,是能控制自己欲望的。」
皇甫嵩皺眉道:「可是你是嗎?我不覺得。」
「罷了,與你一個小輩,我居然起了爭執之念,也是有失長輩風範。」
「舍利子還給你吧,記住了,能不暴露就不暴露,不然你保不住的。」
葉雲心想怕是早有人,都盯上了。
納蘭夫人笑道:「把這東西貼身保管好,別去想煉成什麼曠世絕學。」
「但它陪著你,用處還是很大的。至少能防止,你走火入魔。對你的武道進步,也會很有裨益。」
葉雲點了點頭:「夫人,多謝你替我著想。」
納蘭夫人輕哼道:「我不是為你著想,我是看不慣,你將舍利子這種神物,給糟蹋了。」
「蔡長恆當初要是把舍利子給我,那才叫好呢。」
葉雲微微一笑,知道她是在說笑。
納蘭夫人,是不會覬覦他的東西的。
皇甫嵩突然道:「葉雲,你應該來自帝京吧?」
「姓葉,那麼帝京葉氏,我想就是你的本族吧?」
葉雲早料到,皇甫嵩這樣的人,是肯定會知道他來頭的。
因此也沒隱瞞,索性點頭道:「不錯,我的確出自帝京葉氏。」
皇甫嵩道:「葉氏子弟,多有天驕。」
「而葉家大長老,與我關係更是莫逆。」
「可你的名字,在帝京那邊,我倒是沒怎麼聽說。」
葉雲笑道:「這沒什麼,我並非葉氏出類拔萃之人。」
「與我的家族,我也沒什麼聯繫,算是邊緣人物。」
皇甫嵩眼神深沉,把玩著手中茶杯:「你是邊緣人物也好,葉氏的暗子也好,我都不在乎。」
「在這裡,最後送你一句話,年輕人,別太離經叛道。」
葉雲淡然道:「多謝皇甫閣下提醒,但我這人,只學一個道理,那就是如何做人。」
皇甫嵩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意思是,葉雲可以走了。
「夫人,告辭。」
「對了,這兩粒養顏丹給你。」
葉雲正要走,又摸出一個小瓶,交給納蘭夫人。
「好吧,算你還有些良心,那我不送你了。」
納蘭夫人展顏一笑,看到養顏丹,就喜歡得不行。
等葉雲離開,皇甫嵩右手一揮,小院木門就自動關上。
「這小子,擺明了在隱瞞什麼。以他的資質,不可能在帝京葉家,毫無名聲。」
「但偏偏我在帝京時,確實沒聽過他的名號。」
「多半又是葉家,布置在南省的暗子,或者試煉者之類的。」
納蘭夫人把玩著小瓷瓶,心不在焉道:「你操心這些幹什麼?帝京葉氏謀劃的,都是大手筆。」
「我們是武林中人,不操心廟堂上的事。」
皇甫嵩冷哼道:「葉氏的確不往武林中伸手,但南省,是我的地盤。」
「我有一些提防,還有過問,是很正常的吧?」
納蘭夫人沒好氣:「南省是你的地盤,可你自己,不是不看重這些虛名嗎?」
「不然鳳擎天這些小丑,哪來機會上台作妖?」
皇甫嵩淡然道:「我給他臉,他就能坐南省武林的頭號交椅。」
「但如果我不給他臉,他什麼都不是。」
納蘭夫人搖頭道:「你們這些男人的鉤心斗角,我沒什麼興趣。」
「魔宗左護法單春秋,都殺到省城來了,這事你總得過問吧?」
皇甫嵩略帶冷色道:「南省世家大族,也該吃一些教訓了。」
「我故意留手不管,便是要他們知道,最後爛攤子,還不是我來收拾。」
納蘭夫人皺眉:「你這樣做,不配被稱作南省第一人。多少,有些小家子氣,卑鄙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個道理,你會不懂?」
皇甫嵩冷笑兩聲:「我皇甫嵩的骨子裡,不是奉獻,而是強者為尊。」
「他人的死活,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只要大局在我的掌握之中,其他的都是小事。」
納蘭夫人同樣冷笑:「這就是你與葉雲的不同,這個年輕人,如果他能力夠,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皇甫嵩不悅道:「小韻,這已經是你今天,第三次在我面前,提這傢伙了。」
「也不怕你笑話,我就是不喜歡他,而且是非常的不喜歡。」
「特別還是,從你嘴裡說出來。」
納蘭夫人臉一板,冷冷道:「那你就是有病,吃一個後生晚輩的醋,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再者,我並不是你的女人。你這樣說,或許雅薇會覺得開心,但我只覺得無聊。」
說完,轉身走進房間,砰一聲將門給鎖了。
皇甫嵩獨坐院子中,目光冰冷,看著留在石桌上的小瓷瓶。
這是那葉雲,送給納蘭夫人的。
皇甫嵩有一種,將之碾碎,化為粉末的衝動。
但下一刻,他就搖了搖頭,自語道:「我之目標,是問鼎武道之巔,江山美人全在懷。」
「與一個稍微出眾的後生如此計較,實在是有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