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這回曾首輔是真的是一頭冷汗滾了下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若說此事在燕王世子回京之前私下還有轉圜餘地......反正那紀家女還沒入宮, 但若燕王世子回京,並且是他支持的紀家行的此事,那皇帝若是一意孤行, 豈不是把紀家推向燕王世子?
本來這事就是皇帝不地道,當初是皇帝答應不讓紀家女入宮,後面卻出爾反爾的。
皇帝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毀人心,而燕王世子則是馬不停蹄地收買人心啊!
曾首輔真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事情怎麼都往一發不可收拾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跪下道, 「陛下, 臣知道陛下心中不滿, 但此事系禮部官員疏忽。陛下的聖旨已下, 已經定下紀家三姑娘入宮, 而紀家記在族譜和禮部通冊上的紀三姑娘的確是那位紀姑娘, 陛下,君無戲言, 此事只能將錯就錯了啊, 否則, 損的是您的威信啊。」
小皇帝還想說什麼, 曾首輔又道,「陛下,如今天下不穩, 江南也連年天災, 匪亂四起, 紀大人忙於賑災平匪, 陛下您此時萬萬不可再頒冊封聖旨, 否則在有心人的煽動之下,傳出些什麼流言出來,怕是會寒了天下臣子的心啊。」
外面將士替您浴血殺敵平亂,可您不說無糧草無餉銀無醫藥,不思著勵精圖治,就光在著算計著大臣們的閨女,這如何不讓前方將士寒心?
見小皇帝還是面有不忿之色,曾首輔終於還是下了一劑重藥。
他道,「陛下,廢后和廢太子就是毀於流言啊。」
這一劑藥的確夠重的。
小皇帝想到養和宮躺著的太上皇,想到被囚禁在皇陵「守陵」的廢后和廢太子,那滿腔的怒火終於被這一盆冷水「撲哧」一聲澆熄了,澆得透心涼。
他癱坐在龍椅之上,面容扭曲之際,有小太監不知死活,戰戰兢兢地上前稟告,道:「陛下,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肖大人在外已經侯了小半個時辰,陛下......」
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肖延?
那是守衛京城和九大城門的兵馬司。
皇帝沒什麼表情,每天的戰報都是兵馬司派人傳上來的,重要的戰報每次肖延都會陪著送信的一起見駕,他最近看肖延都已經看煩死了,看到他那張臉就又厭又煩。
但曾首輔聽言卻是一驚。
燕王世子回京,京衛指揮使求見......
曾首輔也顧不上逾越不逾越,轉頭就問小太監,道:「肖大人可有說是何事?」
小太監道:「肖大人說是有關燕王世子的,其他的奴才也不知......」
「陛下,請傳肖大人見駕吧。」
曾首輔轉頭就對小皇帝請示道。
小皇帝皺了皺眉,道:「宣肖延進來吧。」
肖延進來後給小皇帝行了大禮就稟道:「陛下,今日未時燕王世子率三千親兵入城,南門守衛不敢放兵馬通行,但燕王世子手持通行令牌,亦不敢阻攔,最後只能允了燕王世子帶了五百親兵入城,另外兩千五百人駐紮在了城外......」
小皇帝「豁」地就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伸手就從桌案上拿了茶杯砸向了肖延,罵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到現在才稟告?你們是死的嗎?」
肖延抹了抹滿頭滿腦的茶水和茶葉渣子,只覺得口裡比吃了黃連還苦。
燕王帶兵未時入京,現在不過也就才申時末,他是得了消息後就趕緊去查了查事情到底如何,然後就遞了奏摺入宮請見,中間可沒有半點耽擱......除了在宮門外候著的小半個時辰。
可是跟皇帝有什麼理可說,受著唄。
曾首輔咳了兩下,道:「陛下息怒,此事定是遞消息的誤了些時辰,不關肖大人之事。」
說完他就轉頭問肖延道,「肖大人,此事你可有查明,燕王世子為何會帶兵馬入城?」
肖延沒再理會頭髮上還在滴的茶水,就稟道:「是,臣得了消息之後就一面派人去了城外駐紮的軍隊詢問,一面親自去了燕王府。不過臣只見到了燕王世子的副將,並未見到燕王世子。」
「該名副將說這些兵馬是燕王世子的親衛,這六年來從北疆到西北,再到烏江湖廣,一直都跟隨燕王世子南征北戰,此次亦是跟隨燕王世子去支援南面軍的先行軍,現如今南面戰事已經穩定,燕王世子回京接親,便跟隨燕王世子一起回了京城。」
「副將還稱這幾年北鶻西越等異族還有叛軍都對世子恨之入骨,各種暗殺層出不窮,他們一路上就遇到了數次的襲擊,此次入城,燕王世子還要帶親兵入城,就是因為收到消息,朝中有官員早已和叛軍勾-結,怕是會對世子不利。」
小皇帝氣得發抖,也或許是怕的。
他看向曾首輔,道:「帶兵入城,帶兵入城,他這是想幹什麼?想要......」
「陛下!」
曾首輔打斷小皇帝的話,雖然他這心裡也是火燒火燎的,只覺得心頭髮慌,但仍是抖著聲音勸道,「陛下慎言啊,燕王世子說了,此次回京就是為了接親的。」
「陛下,燕王曾經上過一道替燕王世子請婚期的摺子,只是最近兩個月陛下一直忙於操心各地戰事和災情,還有選後事宜,將此事按下未提。陛下,說起來燕王世子年紀已經不小,早該成親了。」
趕緊讓他成親帶著他的親兵回北疆吧!
小皇帝氣得胸膛起伏,他當然知道曾首輔的意思,可若是他成親了還不肯走呢?
不過說到燕王的摺子,他倒是想起了燕王的另一道摺子。
他命肖延繼續監視趙景烜和京城燕王府還有城外駐軍的動靜,就命他退了下去。
然後他轉頭就對曾首輔道:「老師,數日前燕王曾經上奏,說是他舊疾嚴重,每年都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會舊疾復發,需要在溫泉莊子上度過,早已不能上戰場,履行先祖定下的燕王職責,所以請奏讓爵,讓趙景烜承燕王的爵位,朕事務繁忙,尚未來得及就此事和大臣們商議......老師,你覺得燕王府這是何意?」
曾首輔曾經在小皇帝幼時教過他幾日,在他被立為太子之後又聽了太上皇的任命,請他再每三日入宮教導一下小皇帝。
因此小皇帝私下就尊稱他為「老師」。
何意,還能是何意?
現在燕王世子戰功赫赫,燕王府的軍權早就握在了他的手中,聲名遠超燕王。
燕王這自然是在給兒子讓道。
燕王的名頭當然要比燕王世子的名頭有震撼力多了......還有,燕王世子是聽命於燕王的,而燕王就是真正手握大權的藩王了。
再往深處想,就更令人膽寒了......
只是這事你擋也擋不住。
不過,這事也並非全無益處。
他忙道:「陛下,此事可准奏。燕王世子若繼承王位,就必須回北疆鎮守邊疆,陛下您應下此事,燕王世子成親之後便再無理由逗留京城。」
皇帝心慌意亂的。
他很煩躁,因為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說了算,所有的事情都是被逼著下決定的......可是他可以說不嗎?
都已經兵臨城下了,他能說不嗎?!
那一刻,他已經覺得自己被壓得處於崩潰的邊緣。
當晚,小皇帝好不容易躺下睡著,可睡了不到小半個時辰就被噩夢驚醒。
林喜扶著小皇帝幫他抹著汗,十分心疼。
他看小皇帝如此,終於忍不住低聲勸道:「陛下,奴才雖不懂國事,但也知道,燕王世子就算是再厲害,可這京城卻仍是陛下的地方,陛下您不喜燕王世子,想要暗中除掉他,那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現在那燕王世子氣焰如此囂張,陛下您不如就先順著他的意,等他掉以輕心之時,總能尋到機會......」
「不行。」
小皇帝雖然被逼得接近崩潰,可他卻並不是真的蠢,他慢慢道,「燕王世子一死,天下很可能大亂。」
而且,萬一殺不了,死的怕就是他了。
有一點,燕王世子的副將並沒有說錯,這麼些年,想要殺燕王世子的人不知凡幾。
其實他早就聽雙全說過,他父王和廢太子在燕王世子在西北退了西域諸國聯軍之後,已經感覺到了趙景烜的威脅,早就數次派人暗殺過他,可是沒有一次成功的。
小皇帝脾氣越來越陰沉暴躁,但這一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他父皇為君二十幾年,他父皇都沒有殺掉趙景烜,他一出手就能行?
怕是會被反齧得厲害。
所以此事只能徐徐圖之。
至少要等到他手中握有實權,能掌控得了那些大臣再說。
***
翌日早朝,燕王世子上朝見駕。
皇帝看著杵在朝堂上的趙景烜,心裡頭又懼又恨,麻木地褒獎了燕王世子的軍功,當朝准了燕王府請婚和承爵的請奏,冊封燕王世子為燕王,並著欽天監儘快推算出吉日,定下燕王和蘭嘉縣主的婚期。
至於紀家之事,再未提起過。
欽天監很快就給了答覆,道是六月十八,八月初六,九月十五都是吉日。
不過皇帝六月十五大婚,若是將燕王的婚期定在六月十八,顯然太過倉促,禮部和宗室府都忙不過來,最後稟過皇帝,再和禮部,燕王還有長公主府商議過,便將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六。
燕王和明舒的婚期一定下,長公主府就開始準備明舒的嫁妝。
當然同時也在準備夏明珠的嫁妝。
夏明珠是入宮為後,這一次長公主並沒有虧待夏明珠,拿了差不多近五萬兩銀子著禮部和宗室府幫夏明珠準備嫁妝。
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夏明珠的嫁妝長公主是出銀子讓英國公府,禮部還有宗室府準備。
但明舒的嫁妝卻是長公主親手打理的,每天除了讓人拿了庫房的單子清點,親自挑選合適的做明舒的嫁妝,另外管事和京城各大知名的珠寶商,繡坊,字畫商,香料坊管事也都是在長公主府出出入入的,就是要挑最頂級的東西給明舒做嫁妝。
夏明珠很清楚,公主府庫房裡面的很多東西根本就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就是宮中可能都比不過。
當年建熙帝盛寵淑太妃和長公主,多少好東西都給了長公主陪著她嫁到了國公府。
夏明珠滿腹的委屈和不甘。
她都要做皇后了,倒也不是眼紅那些東西。
她眼皮子還沒有那麼淺。
她只是不舒服,不舒服長公主和長公主府這些人的態度。
明明她才是皇后。
夏明舒不過就是一個要嫁去荒蠻地方的王妃。
她們為什麼還是輕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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