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並不知道你父親的死因, 被廢後廢太子蒙蔽了。Google搜索」
「陛下和廢太子是君, 他們是臣,臣如何抗君?」
......
夏家人一直抓著這些話翻來覆去的說,好像只要有這個遮羞布,他們做的任何事情都變得問心無愧,理直氣壯了起來。
哦,現在還加上了一句「都是崔氏那毒婦做的,跟你大伯父無關」......
他們用這一套把她母親哄得團團轉, 再用這一套來苦口婆心的勸自己, 自己冷漠以對, 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那簡直就好像自己犯了什麼大逆不道之罪,滿滿都是「你這人怎會如此心狠涼薄」諸如此類的意思......
他們不煩, 樂此不疲。
但她卻煩透了,厭惡透了。
難道真的以為披了一層偽善的長輩外衣, 自以為握住了道德的高點,然後做任何惡事都可以被掩蓋, 都可以推脫的嗎?
她今日之所以見他們最後一面。
就是想要把他們一直裹得緊緊的這層遮羞布給撕下來的。
她淡淡道:「祖父,你所有為你的好兒子夏成倧, 為國公府脫罪的辯解都是基於一句話,那就是夏成倧不知道父親的死因, 國公府不知道父親的死因。」
「可是,難道你忘了嗎?廢后廢太子已經被關在皇陵,他的那些心腹幕僚也都還在大獄中。而現在,夏成倧也在大獄之中, 夏成倧的心腹走狗也都在大獄之中。」
「你當真以為那些事情只要夏成倧死不承認,只要你們昧著良心騙著自己,說一句他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就可以瞞得過別人的眼睛了嗎?你莫不是把別人都當成傻子,全天下只有你英國公府的人最聰明,所有人都能被你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我告訴你,你們還是收了你們那副沉痛,哀莫大於心死,或者譴責我太過涼薄的眼神和表情吧。廢后和廢太子早就已經親口說過,當年早在我父親出事之前,早在廢太子去北疆之前,夏成倧就已經投靠了太子。」
「就是夏成倧給廢太子出謀劃策,讓他去北疆利用父親去謀取軍功的,可以說,是夏成倧一手策劃了父親的死......」
夏老太爺的面色一下子灰白,滿是土色,他大概是不想再聽下去,抖著嘴唇打斷了明舒的話,急急道,「舒姐兒,廢后廢太子的話你怎麼可以當真?他們敗了,不甘心我們英國公府背叛他們,不想讓我們英國公府,更不想讓娘娘你好過,自然是什麼髒水都潑的出......」
「夠了吧。」
明舒打斷他,冷笑道,「你可以說廢后廢太子潑髒水,但廢后廢太子的心腹幕僚也這麼知道廢后廢太子的心思,在獄中還不忘替他們給英國公府潑髒水?還有夏成倧的心腹幕僚,崔氏的心腹嬤嬤丫鬟,他們都瘋了不忘一起給夏成倧潑髒水?」
夏老太爺跌坐到椅子上,嘴唇顫抖,不,全身都在抖著,那一刻,真是無比的蒼老。
夏老太爺說不出話來。
但夏老夫人卻還不肯死心,她手抓著軟墊,道:「舒姐兒,當年廢后廢太子得勢,陛下一心要立廢太子為儲君,朝中也多有大臣擁護,你大伯父選擇他在當時的情形下也並不算是錯。但就算是他們當初選擇了廢太子,甚至幫廢太子出策,讓他去北疆謀取軍功,但那卻是陽謀,他也根本不知道廢太子會做出坑害你父親的事。」
明舒聽言似笑非笑。
她看了一眼夏老夫人,再轉頭看夏老太爺,道:「祖父,祖母說這話,是不是也是你想辯解,但卻沒臉說出的話?」
「是,他幫廢太子出策,是沒想著廢太子會坑死父親,但他卻是的的確確跟廢太子說,『可調動大軍,待城破收復失地可突顯戰功』這樣的話,這話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在了廢太子的供詞之中。」
「祖父,你可不會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吧?因為廢太子特殊的身份,他可以利用他的身份調動大軍,在軍情危急時刻不去營救,因為救了也沒什麼軍功,但若是北鶻攻破了我大周城池,廢太子再領軍收復失地,那就是非同一般的戰功了......難道你還想要替夏成倧辯解嗎?他是什麼樣的本事,就能預測到我大周城池會被北鶻攻破啊,還是他就在暗示廢太子,讓他製造出這個城破?!」
夏老太爺嘴唇嚅動。
明舒再是一聲冷笑,道,「是,他在給廢太子出謀劃策之時,是沒有要謀父親的性命,但既然城破,必有守城的將領和將士,還有滿城的百姓,就算那人不是父親,是其他守疆衛國的將領和將士,還有那滿城的百姓,他們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嗎?這罪就不是罪了嗎?他的罪,就是誅族亦不為過了!」
這回不僅是夏老太爺面如土色,就是夏老夫人也癱在了軟椅上,老淚縱橫,再說不出話來。
可是明舒的話還未說完,她看著夏老太爺,接著一個字一個字道:「你說夏成倧不知道父親的死因,這個計策明明就是他自己獻給廢太子的,他能不知道父親的死因?可他做了什麼,後面都做了什麼?」
「成為廢太子的心腹幕僚,以父親嫡親兄長的身份,替他打壓外面質疑廢太子軍功的聲音。廢太子讓他去抹掉我的痕跡,他便應該已經知道我失蹤應該是和廢太子有關,所以他便用盡手段阻攔我母親尋到我,抹殺掉一切線索,不惜眼睜睜地看著我進入青樓,成為個舞伎,哦,我還應該感激我能進入青樓,若不是我被賣入青樓,恐怕他會在我幼時就派人殺掉我了。你敢說,他會不知道父親的死因?」
約莫是太過激動,明舒一時之間竟然就把前世的事情一起說了。
但或者是夏老太爺和夏老夫人都被她前面的話給震住,亦或者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明舒在北疆真正的遭遇,他們以為她剛剛所說的賣入青樓是她這一世的遭遇。
在趙景烜尋到她時她已經被孟家賣入青樓。
她曾經在青樓待過一段時間,所以她才會這麼恨她的大伯父,這麼恨國公府。
這一回,夏老太爺和夏老夫人面色慘白,都再說不出替他們的兒子辯解的話來。
但明舒還是沒有放過他們。
她看著夏老太爺的眼睛,再慢慢一個字一個字道:「祖父祖母,我父親的父親母親,你們總是用這個身份來綁架我,綁架我母親,讓我母親對你們予取予求,也希望我對你們予取予求,但你們能不能也捫心自問,你們真的不知道父親的死因嗎?真的完全不知道夏成倧和崔氏的所作所為嗎?」
夏老太爺剛想說話,就聽到明舒冷笑著道,「不要再跟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若你們敢,你們就以祖宗的名義對天發誓,說你們真的完全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猜到,否則夏家就會在此大劫中再爬不起來,會全族盡滅,斷子絕孫,相信我,這並不是個咒語,我就能做到。」
夏老太爺眼睛驀地睜大,看著明舒就像看個惡鬼。
而夏老夫人則是差點暈厥過去。
她「嗷」一聲叫出來,撕心裂肺道:「夏明舒,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你就不是夏家的子孫嗎?你父親不是夏家的子孫嗎?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你就不擔心自己斷子絕孫嗎?」
青影真是差點沒忍住一巴掌甩過去。
若這不是自家王妃的祖母她真想把這老巫婆給抽死扔亂墳崗上。
青影忍著沒打,門卻是「砰」一聲被踢開了,趙景烜面如寒霜的走了進來。
他看著夏老夫人,聲音如刀道:「咒本王斷子絕孫,你們夏家還真是有天大的本事,出謀劃策坑殺我大周數萬將士和百姓之餘,竟然還敢咒本王和本王的王妃斷子絕孫。那件事情是本王念在你們是本王王妃的祖父祖母才按下的,但夏成倧罪行累累,想要另尋條讓夏家抄家滅族的罪簡直不要太容易。」
夏老夫人瞪著突然出現的趙景烜。
她顯然是受了極大的驚嚇,瞪著趙景烜的眼中滿是驚恐驚駭。
因為她看到了血,無數的鮮血。
她看到了趙景烜提著滿是鮮血的劍站在躺在地上的兒子的身側,兒子身上滿是血,還在汩汩流著,他的劍也在滴著血。
還有他的身後,是英國公府無數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他神情陰冷,面目冷酷,那樣子哪裡還是個人,簡直就像是站在地獄的嗜血惡魔。
夏老夫人想要尖叫,但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啊啊」了半天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此時夏老太爺也滑下了軟椅,他跪在了趙景烜的面前,涕淚橫流道:「王爺,是我的夫人失言,她是被嚇著了才口不擇言的啊,王爺,過往都是我們國公府的的錯,我們虧待了王妃娘娘,我們國公府罪該萬死,成倧他罪該萬死。」
「王爺,我們不求榮華富貴,不求能保住國公府的爵位,也不求,不求......不求王爺和王妃娘娘能饒了成倧的性命。但只求王爺念在我們都是王妃的祖父祖父,是她父親的親生父母的份上,給國公府留下一點血脈吧。」
「王爺,王妃娘娘因為這些舊事痛恨成倧,我們也感同身受,老臣只得兩子,得知一子害死另一子,能不心痛嗎?」
「可是王爺您知道,若是我們國公府獲罪,抄家滅族,這些事情傳出去,就是王妃娘娘的身份也會蒙羞......王爺,老臣知道,王爺的部將,還有北疆的世家,他們都不滿王爺您娶王妃,只是礙於王妃的身份,暫時容下她,但若是王妃娘娘沒有了家族的庇蔭,將來必將有不少人會對她群起而攻之,王妃娘娘危矣啊。」
「王爺,求您看在王妃娘娘的份上,對夏家網開一面啊。」
明舒:......
她看著夏老太爺真是噁心透了。
前面還說什麼不求保住國公府的爵位,不求榮華富貴,只求給國公府留下一點血脈。
但後面卻是威脅在說一旦國公府被降罪,就會影響她的身份地位,讓她沒有了國公府這個「家族的庇蔭」,她在燕王府就地位不保,將來沒人撐腰?
前面什麼都攤開來了,他怎麼還有臉說出這種話來?
這國公府多年來不是都想要置她於死地,什麼時候給過她什麼「家族的庇蔭」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兩更,二更十二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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