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有孕?雙雙禁足!

  御書房這邊,之前皇帝和朝臣議事,就是個清場的狀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現在祁歡和雲崢鬧過來,李公公又提醒是和將軍府的高雲渺有關,雖然暫未稟報詳情,可皇帝心裡有數……

  所以,這殿內依舊沒喊宮人服侍。

  只李公公將他二人引進來之後,又轉身回去,立在了門邊,規規矩矩的站著。

  祁歡見到皇帝時,他正端著茶盞喝茶。

  看上去神色如常,明明是個尋常臉色,卻帶有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氣勢。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單獨面見皇帝,所以即便做足了心理準備,此刻心裡也難免十分緊張。

  雲崢走在她前面兩步,走到大殿正中就端端正正的跪下了:「兒臣見過父皇。」

  祁歡也跟著跪地磕頭:「臣女長寧侯府祁歡,見過皇帝陛下。貿然叨擾陛下,實屬臣女莽撞,還請陛下恕罪。」

  上面皇帝沉默了一陣。

  祁歡沒敢抬頭。

  但是在這刻意的沉默之下,她卻明顯感受到了一種打心理戰的壓力。

  又過片刻,才聽見龍椅之上的皇帝「唔」了一聲。

  他說:「朕的小舅子訂了親也沒把你帶進宮來給朕與皇后見見,今兒個倒是你自己先行找來了。行吧,擇日不如撞日,抬頭叫朕認認臉。」

  他言語之間,似是含了那麼一絲輕微的笑意,可是意味並不明顯。

  祁歡以往沒跟他打過交道,甚至也不敢私下隨便打聽他的性情脾氣。

  因為皇族高貴,私下議論,若是有哪句話說不好……

  一旦被居心叵測之人傳出去,都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所以,祁歡一時也不能確定她說這話——

  究竟是鼓勵還是敲打!

  可無論如何,她也還是硬著頭皮第一時間抬起頭來,再次告罪:「陛下日理萬機,皇后娘娘亦是忙於宮務,臣女與顧世子的一點私事,也不敢叨擾到御前。」

  皇帝的唇角疑似扯了一下,未置可否。

  祁歡卻收到跪在她側前方的雲崢,以眼角的餘光又甩了她一記惡狠狠的眼刀。

  祁歡只管規規矩矩的跪著,目不斜視。

  皇帝卻似乎並未注意到底下的波濤暗涌。

  他垂眸又喝了口茶,這才輕描淡寫的飄過來一個眼神:「說說吧,你又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兒,會惹得人家姑娘家告狀都當面告到朕的御書房來了。」

  他的語氣並不嚴厲,隨意的仿佛是在和兒子嘮家常。

  一時之間,祁歡心裡就越發有些緊張沒底。

  她知道自己該先發制人,畢竟她的原告。

  可——

  座上的人是當朝天子,天下之主,她縱然有理也得先守規矩,便只乖順的垂下眼帘,並未搶白。

  雲崢應該也沒想到皇帝會給他機會先行澄清,微微怔愣之餘連忙收攝心神,面有愧色的拱手道:「父皇恕罪,今日之事兒臣確實有失,但也絕非刻意。」

  他頓了一下,做出幾分難以啟齒的模樣來:「今日府上側妃葉氏出面在綺園飯莊宴請一些親友家的女眷,兒臣今日剛好無事,想著席上還有幾位長輩,就也一併隨她過去,露面打了個招呼。之後因為多喝了兩杯,正在預訂的小院廂房歇息,卻有一醉酒的女子突然闖入。兒臣當時也有些微醺,神志不清,她主動投懷送抱……兒臣一時把持不住……後來這位祁家姑娘找過去,兒臣才知那醉酒是驃騎將軍高長捷的女兒。當時,她二人正在隔壁院子的廂房用午膳……」

  話到這裡,他便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說高雲渺是醉酒之後認錯院子,主動去的他那……

  這個說法,基本也是祁歡預料到的。

  在皇帝表態之前,祁歡也沒開口辯駁。

  殿內短暫的又是沉默片刻。

  皇帝沒做聲,雲崢倒是不覺得怎樣,可祁歡一個來告狀的——

  她居然忍著一句也不辯駁?

  雲崢忍不住稍稍側目看了她一眼。

  祁歡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垂眸盯著地下金磚,皇帝不問她話,她似乎就打算不主動開口了。

  雲崢見狀,便又磕了個頭:「父皇,兒臣縱有行為不檢之處,可確實也是陰差陽錯,誤會一場。兒臣自知丟了父皇和咱們皇家的顏面,若是高家……」

  他想說高家若要追究,他一定負責。

  皇帝卻在這時候沉聲開口,終於沖祁歡抬了抬下巴:「你怎麼說?」

  祁歡聞言,此刻已經定了心思!

  皇帝在這當口截住雲崢話茬,可見顧瞻所言非虛——

  這位皇帝陛下的確是一心一意扶持太子的,他顯然並不希望雲崢拉攏到高家的同盟!

  祁歡有了底氣,於是接過話茬:「高家姑娘不需要寧王殿下負責,但她需要陛下和寧王殿下給她一個公道。之所以不是她進宮來親自討公道而是臣女前來,那是因為高家姑娘酒量不濟,一直不省人事。寧王殿下辯稱是他醉酒之後走錯了院子去了您那,可臣女回去席上看到的卻是她醉酒不省人事後失蹤,在側服侍的婢女被人打暈,她分明是被人強行擄走的。臣女之後在寧王殿下房裡找到她時,她也是個人事不知的狀態,是與不是?」

  雲崢不慌不忙的冷笑辯解:「本王之言,難道不比一個婢女之言更可信?」

  「那婢女被人敲擊後頸打暈過去的,可以請太醫去查,看她今日有沒有被人敲擊昏迷的跡象。」祁歡道。

  不等雲崢再反駁,她就話鋒一轉:「當時我去的及時,寧王殿下尚未得手,我將昏迷的高家姑娘搶出來之後,她是個什麼狀態,不僅我與她身邊今日所有跟隨服侍的下人有目共睹,剛巧負責西市治安巡衛的昭陽公主殿下可也作證。殿下可以自恃身份,瞧不起下人的證言證詞,您敢不敢與您的親妹妹昭陽公主殿下當面對質?」

  在綺園那會兒雲澄袒護祁歡的態度就分外明顯,雲崢自然知道她不會配合自己,幫自己脫身。

  他目光微微閃爍,仍是不慌不忙的挑了挑眉:「就算你們找見她時高家姑娘的確已失神智……可她是醉酒,她總不會也是被人打暈的吧?就不能是她趁清醒時候去了本王房裡,之後才醉酒暈死的?」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的共處一室,這名聲橫豎是敗了。

  可他堅持辯稱是高雲渺醉酒之後自己去的他那……

  這和他強行擄人之間,可是千差萬別。

  若是高雲渺自己走錯了院子,那她只能是活該,吃了虧高家也要自認倒霉。

  但如果是他雲崢堂堂一個皇子,設計擄走並且意圖玷污官宦人家的閨女……

  這就是一件連皇帝都不能包庇他的大罪過了。

  這人無恥,祁歡早有準備。

  所以她不溫不火,繼續說道:「當時高家姑娘之所以落單,是因為寧王殿下您那位側妃以一個雞毛蒜皮的理由將臣女去叫去花園敘舊了。殿下敢說事情就真有這麼巧?這不是你們事先安排好的局,故意由葉側妃出面將我叫走,好給殿下您趁火打劫的機會?」

  「這也不過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雲崢毫不氣餒的仍的否認。

  那個理直氣壯的樣子——

  就仿佛他當真半點沒做虧心事似的。

  祁歡於是不在以他打口水官司,鄭重看向了皇帝道:「今日綺園飯莊高家姑娘的酒席是臨時有人讓出來的,然後就出現了第一個巧合,寧王府也在那裡設宴;第二個巧合,便是綺園飯莊一共十個院子,寧王殿下休息的屋子偏偏就訂在了我們隔壁;然後緊跟著第三個巧合就發生了,葉氏理由牽強的把我單獨叫出去,致使高家姑娘單獨留在了屋子裡;再緊跟著……咱們先暫且當寧王殿下的說辭才是事實,那便是高家姑娘醉酒,又偏巧醉了亂逛,逛到了殿下的房間;然後就引出第五點巧合,寧王殿下與她同在京城,各種應酬的場合屢次同席,又剛巧不認得她;第六點巧合是殿下您剛好也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才會見色起意;然後還有第八點就是……我們今日明明要的是低度數的酒水,卻不知是誰的疏誤給換成了能叫高家姑娘一杯就倒的烈酒……」

  祁歡兀自說著,就笑了:「一兩個巧合湊在一起,不足為奇,小半個時辰之內連續這麼多巧合……寧王殿下是覺得聽您講故事的人都是傻瓜嗎?」

  卻不知這個主意是雲崢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葉尋意指使他的。

  總歸好像是跟葉尋意搭夥的人,都會染上一些狂傲自負,自作聰明的毛病。

  皇帝高居帝位這些年,本就不好騙的。

  本來李公公提一句「高家姑娘」他也就一眼洞穿了其中的貓膩。

  現在祁歡一條條列出來——

  自己的兒子做了這樣丟人現眼的事,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臉面上掛不住,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

  雲崢此刻約莫是活撕了祁歡的心思都有,可是當著皇帝的面又不能發作,只強撐著氣勢冷冷的道:「橫豎是你我各執一詞,你說本王是在說故事,本王又何嘗不覺得你是在強詞奪理的編故事?」

  祁歡不慌不忙,並不理會他,只對皇帝道:「陛下,高將軍在為大覲拼命流血,守衛邊疆,他忠於既是大覲朝廷,更是陛下,是雲氏皇族,他的女兒絕不能不明不白遭人這般侮辱,總要給他個交代。」

  「你要如何交代?」雲崢反駁,「她一個姑娘家不檢點,私自出門酗酒,你卻硬要栽贓給本王?」

  「殿下以為這案子就沒法查嗎?」祁歡道,「查封綺園飯莊,將所有人拿下逐一盤問,找出將烈酒換予高家姑娘飲用的是何人手筆;訂下那桌席面又臨時退訂的張姓商賈,若是確有其人,順藤摸瓜去找,自然也能將他追回,問出他是因何定了綺園的席位又退訂;查驗高家婢女的傷勢,就能知道她的話和殿下的話誰更可信;再有,在這整件事裡葉氏配合殿下你行事可是配合的明明白白,寧王殿下您若真是問心無愧,動刑審問她便是了……」

  「你大膽!」雲崢臉色一變,終於有些失控起來。

  皇帝的口諭是叫他帶葉尋意一起前來面聖,是他沒讓葉尋意來。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葉尋意和他也不是一條心。

  他不讓葉尋意來,是怕葉尋意扛不住皇帝的威壓,當面就把他給賣了,所以乾脆把人藏起來。

  誰想祁家這個丫頭更狠,居然要求直接刑訊逼供葉尋意!

  「父皇……」雲崢匆忙往前膝行了一步,就要再跟皇帝辯解。

  祁歡卻是率先冷笑出聲:「你不敢,對嗎?」

  說著,也不等雲崢回答,她也轉向了皇帝,義正辭嚴道:「陛下,高家沒有鬧上公堂,甚至大張旗鼓的敲擊宮門外的鳴冤鼓,不過是顧忌陛下和皇家的顏面罷了。」

  案後的皇帝卻始終一言不發。

  他倒不是捨不得追究雲崢,卻是因為這事兒真要大張旗鼓的處置了——

  高家那個女兒也就毀了!

  確實如祁歡所言,高長捷在為國戍邊,他總不能在京卻不護著人家妻兒,寒了戍邊將士的心。

  最終,他暗暗提了口氣,看向雲崢,沉聲道:「朕再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這丫頭指證你的事,你認是不認?」

  「父皇,這丫頭就是巧舌如簧,攀誣兒臣的。」雲崢咬緊牙關,自是不認。

  可同時,心裡卻早慌了。

  他做這個局,太大,環節太多,也就註定了可以被攻破的地方也多。

  他之所以敢一力強辯,也是料准了高家為了自己女兒的名聲,不敢大鬧。

  可誰曾想,這個祁歡不僅找到皇帝面前,而且她思路清晰,已經將他所有的計劃都捋順了。

  哪裡有漏洞,哪裡又破綻,都羅列的明明白白。

  雲崢這裡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皇帝卻沒給他再行辯解的機會。

  祁歡說那些話的重點就在葉尋意那,否則她不會把在整件事裡起了那麼大作用的葉尋意非要留在最後一個說!

  高家對他表了忠心,他自然要給個態度出來。

  「事關女人家的名聲,這事不宜大張旗鼓的追查。」皇帝看向祁歡,「既然你一口咬定是葉氏配合寧王做的局,那朕就依你所請,送慎刑司,只拷問她一人如何?」

  他在詢問祁歡的意見。

  雲崢聞言,直接低吼出聲:「父皇,葉氏是兒臣的側妃,象徵了兒臣的臉面,又無實證……怎能隨意將她送慎刑司拷問?」

  皇帝沉著臉冷聲呵斥:「她是你的臉面,朕就不要臉面了嗎?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就但凡你能稍微約束一下自己的德行,現在都不至於叫人家姑娘跑到朕的面前來告你的狀。不能將葉氏收監拷問,難道朕要直接拷問你?」

  雲崢何嘗不知道皇帝已經是為了保住顏面,讓步了。

  可是,他卻不能讓葉尋意去受刑。

  皇帝見他一時消停下來,這才又緩和了語氣再問祁歡:「朕可以應你所請,私下拷問葉氏,但是此事確實不宜聲張……」

  祁歡自然見好就收,叩首道:「臣女只要一個公道,不管葉氏供述的結果為何,只要陛下秉公處置了,臣女絕不會再揪住此時為難寧王殿下。」

  雲崢是皇帝的親兒子,她從來也沒打算會靠著這件事就讓皇帝把這個兒子給廢了。

  但是葉尋意在皇帝這裡也是有前科的,想必有這麼默契——

  只要把她拉去了慎刑司,她就不可能再活著出來了!

  皇帝正待頷首……

  情急之下,雲崢突然又一個響頭磕在地上:「父皇,葉氏不能進慎刑司,她已身懷六甲,有了兒臣的骨肉。」

  祁歡:……

  撒這種謊有用嗎?只要太醫過去把個脈,立刻就會露餡!

  這位寧王殿下這是狗急跳牆了。

  祁歡抬眸去看皇帝,果然皇帝也露出幾分一言難盡的表情。

  恰在此時,昭陽公主雲澄從殿外進來。

  她是除太子之外又一個進皇帝御書房不需要通稟之人。

  而事實上,她過來也已經有一會兒了,一直站在外面聽著祁歡與雲崢對峙。

  雲崢一見她來,只當她是來落井下石的,危機感一瞬間將他淹沒,他連忙又道:「父皇,葉氏已有身孕,他懷的也是父皇的孫兒……」

  還沒等他說完,卻是雲澄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既然懷了那就把她關在寧王府養胎唄,只要她不跑,等孩子生下來再把人送慎刑司不就行了。」

  她沒看祁歡,徑直走到皇帝案前:「父皇這裡得閒嗎?母后她又嘮叨我,讓我在這躲躲吧。」

  皇帝臉上立時便見出幾分笑意,但隨後又飛快收斂。

  「那個……」他看向祁歡,欲言又止。

  祁歡雖不曉得雲澄何故突然出現攪局,甚至……

  有幾分是維護葉尋意那意思?

  但前面若不是雲澄出現幫她,她和高雲渺今天都很難全身而退。

  她欠著對方人情,此時也沒多少糾結猶豫,立刻便道:「皇嗣要緊,臣女和高家都也不願傷及無辜。」

  說著,又問雲崢:「敢問凝望殿下,側妃娘娘有孕多久了?」

  雲崢自然不必對她有問必答,但是這個問題,即使祁歡不問,稍後皇帝也會問。

  所以,他硬著頭皮道:「還不到兩月。」

  祁歡於是沒再說話。

  八個月之後葉尋意生不出孩子來,他們倆頭上自然還要加一條欺君之罪!

  皇帝還算是個很公正的人,祁歡不再咄咄逼人,他也立刻投桃報李,冷著臉對雲崢道:「葉氏生產之前,你也禁足在府,好好讀一讀聖賢書,約束好自己的言行,再有烏七八糟的消息傳到朕的耳朵里,朕定不饒你。」

  雲崢一口氣險些噎得他背過去。

  禁足在王府八個月,禁止他參加朝政,這個損失——

  他若真得手,挾制住了高家也就算了。

  現在這算什麼?

  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張了張嘴,想要求情。

  可是看皇帝的臉色又知道多說無益,最後只能咬牙忍了。

  皇帝揮揮手,打發了他們。

  祁歡仍是守著規矩,等雲崢先走之後,她才跟在後面離開。

  雲崢氣得不輕,又不能在宮裡做什麼,所以走的很快,等祁歡從殿內出來,他都已經出院子離開了。

  李公公笑眯眯,又叫了小太監給祁歡引路送她出去,同時好心提醒:「高家姑娘受了委屈,陛下會予以補償安撫的,姑娘您也寬寬心。」

  這是——

  怕她心裡不忿,再繼續私下和雲崢為難。

  祁歡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逼著人家親爹殺親兒子的事,她沒那麼自不量力去做。

  所以,她面露感激的沖李公公道了謝。

  那小太監將她送出了宮門,祁歡走到馬車旁邊,一言不發的剛要上車,卻看沿著圍牆的那條路上有日子沒見的秦頌匆匆打馬而來。

  他神情明顯透著沉鬱與凝重,直奔到祁家的馬車前面,上下打量了祁歡一眼,直接問:「你這是已經從宮裡出來了還是剛到?」

  可是也沒等祁歡回答,他已經下馬,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著便走。

  似乎——

  他是來阻止她進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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