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冰輪隨口應了聲,對這個話題並沒興趣。
「不過你對待姻緣倒是透徹。」婦人語氣溫和。
「旁人嫁娶都是門當戶對,你是聰明的,門戶低的妻子好拿捏,將來納妾填房不受正妻限制,若娶個高門貴女可就得看對方臉色了。」
衛冰輪笑笑不語。
婦人還在繼續,「說到這兒也慶幸你當年沒做駙馬,否則娶了公主少不得仰人鼻息,天家女不好伺候,想納妾都難。」
「這一點你也該謝謝綺月。」
衛冰輪眼眉一挑,「與綺月何關?」
婦人笑得得意,「若非她當年在桑莫汗王面前提及欣陽公主,照著那欣陽橫行霸道的脾氣,還有帝後寵愛,說不定哪日真一道聖旨招你為婿。」
衛冰輪眸色攸的一沉,「是綺月?」
「也是我的意思。」婦人悠悠道:「綺月在桑莫面前誇讚欣陽美貌才華,果然那桑莫聽得直流口水,回宮就跟皇帝提結親。」
「這事兒辦得漂亮,既讓帝後唯一的女兒遠嫁和親,給了宋琳瑤重重一擊,又幫你除掉了這個礙事公主,否則她要是真招你做駙馬,你日後可就成了公主府的一條狗了。」
衛冰輪垂下眸,握著茶盞的手越來越緊。
「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兒?」
外頭溫綺月說著話。
房裡男女一聽到這聲皆提起警惕。
院內,一身便裝的祈晏走上前,就見溫綺月笑顏盈盈望著他。
「溫小姐也在這兒?好巧。」
看了眼婢女手中之物,溫綺月笑得甜美,「過幾日是帝王壽辰,天子賢明仁善,四海安康,臣女無比敬仰,這不,親手繡了幅萬壽圖,拿到寺院受香火加持,祈禱吾皇萬壽無疆。」
「雖沒機會敬獻天子,但總想做點什麼敬敬心意。」
祈晏聽了感慨,「溫小姐有心了。」
「都是為人臣民該做的。」溫綺月謙和道。
「對了,殿下怎麼來此?」
「平日公務繁忙,城中喧譁雜鬧,難得休沐一日,到京郊走走,清靜清靜。」
溫綺月溫柔笑著,「殿下雅興。」
隨即又想到什麼,取過婢女手中萬壽圖,「殿下,臣女身份低微無緣面聖,若殿下不棄,冒昧臣女冒昧,可否請殿下將此物呈給聖上。」
「也不必說是臣女所做,只說是殿下心意,隨著殿下禮物一同贈上便可。」
接過繡卷,祈晏翻看了看,「溫小姐繡工很是精巧,比宮中繡娘還好。」
「殿下謬讚了,臣女拙作如何能與宮中繡娘相較。」
「好,待父皇壽辰我會將此物一同奉上。」
溫綺月喜出望外,趕緊道謝。
直到聽到外面男子遠聲遠去,屋裡兩人才微微鬆口氣。
看著太子背影消失,婢女開口道:「小姐,那幅萬壽圖您繡了好久,不是說下月夫人生辰準備送給夫人的嗎。」
「你懂什麼。」溫綺月唇邊勾起笑。
難得遇到太子,這機會她怎能放過。
「這幅萬壽圖到了太子手裡價值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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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半山腰上,祈晏俯瞰著山下景色。
很快,一名玄衣護衛走上前,拱手一禮,「回稟殿下,孟氏與衛冰輪獨居一室甚久,現在已先後離開。」
祈晏點點頭,再看向手中繡卷,隨手拋給手下,「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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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妻子久居深宮憋悶,此次生辰大宴蕭胤宸特意選在皇家園林舉行。
今年的壽宴與往年沒什麼不同,無外是宗室重臣共聚一起,賞賞舞,飲飲酒。
蕭胤宸同以往一樣應付著朝臣恭賀。
前方花圃圍著舞台上戲曲歌舞一場接著一場。
都是宮廷舞曲,看多了也沒什麼意思。
直到一聲鑼鼓響,一群衣著靚麗的年輕女子登場。
她們手持銀白短劍,身著束腰窄袖戰服,神采飛揚,隨著鼓點台上走場,揮劍起舞,氣勢頗為壯觀。
領舞的女子一襲紅裙英姿颯爽,十六七歲年紀,精神伶俐,秀髮挽成單螺髻,十分乾淨利落。
手中短劍被她挽成劍花,雖武藝空有其形,可偏這份不精通,讓她既英氣又不失女兒家嬌媚,比尋常的柔軟舞蹈大有看頭。
見慣了長袖柳腰,這群女子的登場著實讓人眼前一亮。
「禮樂班編排的這場劍舞倒是特別。」
蕭胤宸朝琳瑤道。
琳瑤也點點頭,直道確實讓人耳目一新。
瞧著帝王目光里的肯定,嘉儀笑微微開口,「王兄,這場劍舞如何?」
「不錯」
嘉儀笑得更歡了,「這支舞蹈是臣妹特意讓人排練,獻給皇兄,恭祝皇兄壽辰大喜。」
「原來是皇妹所獻。」蕭胤宸點點頭,「皇妹有心了。」
此時台上舞蹈已畢,嘉儀看過去,指著領舞女子道:「這姑娘是寧遠將軍府嫡女。」
「臣妹與孫將軍夫人有幾面之緣,知其女才藝出眾,邀其排練此舞。」
說著招呼那女子上前拜禮。
年輕女子會意,輕步走上宴席中,撩起裙擺,端端正正向帝後行禮問安。
那姑娘生的嬌俏玲瓏,一雙貓兒眼明亮四射,自信明媚的模樣一看便知是千嬌萬寵長大。
其容貌雖算不得頭籌,但渾身上下洋溢著的伶俐氣息讓她不同於尋常閨秀。
婉如上下打量著女子,又看了眼上首的小妹。
這活潑靈動的氣質像極了年輕時的妹妹。
再看向嘉儀時婉如凝眉不展。
自嘉儀開口介紹了女子後琳瑤就沒再沒往宴會場上看過一眼,兀自端著茶細細品。
「皇兄既說這場舞編排得好,是否賞賜下孫小姐?」嘉儀打著哈哈。
「當賞。」
皇帝話一落,孫家女伶俐拜謝。
嘉儀更高興了,笑眼看著年輕女子,「聖上賞賜可是恩寵,孫小姐可有希冀之物?若得天子隆恩准你主動相提,可是你福氣。」
說完希冀地望著兄長。
蕭胤宸嗯了聲,「獻藝祝禱,此番敬心可憫,想要什麼賞賜?」
「瞧瞧,皇兄多看重你。」
嘉儀笑成朵花,熱情地對著小姑娘催促,「還不趕緊求賞,不過姑娘家喜愛的也無外是些錦衣首飾了。」
孫氏女俏生生立在宴會場上,絲毫沒有尋常女子初見天顏的惶恐,她周身灑脫,亮晶晶的眼睛仰望著帝王。
「謝過長公主,只是臣女自小不喜歡金銀釵環之物,只覺繁複多累贅。」
「呦」嘉儀笑呵呵接過話,「孫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