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分析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言歡問道。

  凌驍靠在椅背上,「這事說簡單簡單,說難也難。」

  「要說簡單,直接請皇后下道旨意命二人和離。」

  「對。「言歡贊成,「我就是這個意思。」

  凌驍輕笑,「可你要想清楚這麼做後果,後果就是——中宮仗勢欺人。」

  言歡一拍大腿,「我們怎麼仗勢欺人了!明明是他們騙婚在前。」

  「騙婚。」

  凌驍念著這兩字,「你想聽我的想法還是大理寺卿的想法兒。」

  言歡眨眨眼,「什麼意思?」

  「若是我的想法侯府就是騙婚,但要是大理寺卿的態度。」凌驍說著一頓,「依照律法,侯府算不得騙婚。」

  言歡不服氣,「怎麼不算騙,明明他們是仗著恩情在前耍苦肉計促成!」

  凌驍抬了抬手,示意妻子莫著急。

  「我們是知意親人,可以無條件站在自家人這邊,但要把事情搬到檯面上公事公辦必得拿出證據,說騙婚有證據嗎?」

  「太醫親自看過,尤氏確實重病,至於藥到沒有病除是沒治好還是她根本沒用藥我們不得而知。」

  「至於侯府娶知意真是目的。」

  有些話聽著氣人但卻是實言,凌驍繼續道:「我們知道他們純粹為名為利,可這種事只要侯府不承認,咬死就說單純喜歡知意,誰又能奈何?」

  「話又說回來,上到貴族世家下到黎民百姓,男婚女嫁大多人家都會考慮利益。」

  「名門望族更是如此,哪個不是想尋門有助益的婚事強大自身,九成的勛貴人家議親都是奔著這個去,幾乎是人之常情。」

  「可侯府居然還讓知意給他們填補欠債,還惦記兒媳嫁妝!」言歡氣憤。

  凌驍點頭,耐心與妻子分析,「是,他們是有這心思。」

  「可你想想,侯府有親口說過讓知意用自己錢添補嗎?婆母身體不適,兒媳代掌中饋,這說出去挑不出毛病,雖讓知意掌家,但侯府有明言要求兒媳給自家還債嗎?心思再有隻要沒明著道出便不成立。」

  「總之,所謂的騙婚理由和惦記兒媳嫁妝,沒有實質證據前到了公堂對方只要不承認,一句全是我們猜測,官府便無法定論。」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便是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

  凌驍搖頭苦笑,「說不得還會被侯府反咬一口。」

  「反咬什麼?」言歡詢問。

  「誰家沒筆糊塗帳,京城這麼多世家名門,府邸虧空者大有人在,就是國庫也有缺錢的時候,侯府有欠債不算稀奇事,對方也沒親口說過讓兒媳幫著還債,若以此做和離理由,世人反倒指責知意嫌貧愛富,不肯與夫家共患難。」

  「侯府又對江家有恩在前,江家少不了被議論忘恩負義。」

  言歡嘆息,「知意也是這麼說的。」

  「所以,以目前形勢搬上檯面非但沒個結果,還將夫妻內幃事鬧得人盡皆知,最後淪為人們茶餘飯後談資,被人笑話議論。」

  言歡這下明白了,「若非如此,侯府也不敢這麼行事,他們事事都想到了,做得滴水不漏。」

  凌驍細細思慮,「不過我倒是好奇。」

  「陸雲舟不可能想不到納妓為妾會對他名聲仕途影響,也會惹來相府中宮對他不滿,可他還這麼做。」

  「與那女子相識不過兩月,就能讓他為之不顧自身和家族清名前途,這般情深當真只是兩月感情?這二人不會先前就有舊情吧。」

  「嘿!」言歡一拍手,「知意也懷疑這倆人先前就認識。」

  「陸雲舟心裡怕是早有褚雙雙,母命之下被迫娶了知意,所以他對知意厭惡冷漠。」

  「可尤氏那三寸不爛之舌愣說他兒子原本喜歡知意,是知意那巴掌傷了丈夫心,致使丈夫對她冷淡至今,輕飄飄一句就給他兒子冷待正妻尋了個正當由頭,把夫妻情薄原因歸在知意頭上。」

  言歡說著就來氣,「而陸雲舟心情不快下出府飲酒解憂,酒後與褚雙雙有了男女之實,聲稱這是知意不敬丈夫才給了外人鑽空子機會,把弄出妾室的原因也歸在知意頭上,要我說,那陸雲舟原本早就要納此女的。」

  「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言歡恨不得把人撕了,「好人都讓他們做了,好話都讓他們說了!」

  在侯府外得知這些,要不是外甥女攔著言歡早沖回去跟那家人理論。

  想到外甥女受的委屈言歡心疼不已。

  「知意是個懂事孩子,怕家裡擔心瞞著不說,只道這些她會自己處理妥當。」

  再看向丈夫,言歡還是不死心追問,「若是公事公辦,真的不能在道理上贏過侯府,理直氣壯要來和離書嗎?」

  凌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靜靜地看著妻子,言歡便知道了答案。

  見妻子低落難過,凌驍解釋,「侯府非常清楚,他們惹了相府和中宮,但知意只要還是陸家媳一日,雙方就是姻親,礙於這點相府不會對他們有過分舉動。」

  「一旦知意離開了,相府中宮再無任何後顧之憂,現在知意是他們手中『人質』,他們絕不會放手。除非我們不管不顧,用權勢威逼對方和離,但這麼做後果是給相府和皇后惹來非議。」

  「且論權勢……」

  凌驍面色微沉,「就是手握天下大權的帝王都不可能仗著權勢為所欲為,朝中貪官奸臣,哪怕皇上恨之入骨,在沒有證據或時機未到前也不能憑著權力隨意生殺。」

  「君王后宮只有皇后一人,文武百官對此早意見頗深,多年來不是沒有臣子向皇上進言廣納後宮,可皇上都沒同意,這阻礙了多少臣子送女入宮夢。」

  「朝臣把這筆帳算到了皇后頭上,暗言皇后獨占天子,善妒不容人。」

  「相府有著國丈身份,幾個女婿非富即貴,家族樹大招風,多少人眼紅到嫉妒,多少雙眼睛盯著相府盯著皇后,巴不得他們出一點問題,也是皇后相府這些年行無偏差,沒讓人抓住把柄。」